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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白天鹅和美人鱼

三人落座后，张雨泽简短的叙了叙旧，就把话题引到设计上，并为两人做起了翻译。项天歌虽然知道他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但能和知名设计师一起探讨，学习，这样的幸运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的，所以不管他打得是什么算盘，她都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谈兴正浓时，服务生把苏珊大妈请走了，虽然张雨泽约好了明天请苏珊大妈喝下午茶，但还是能从项天歌的眼睛里看到小小的失落。他坐到她身边，状似无意的说：“明天放你一天假，有时间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喝茶。”

项天歌有些讶异的抬起头，看他懒懒的向后倚去，似乎很疲倦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问：“明天不用做记录了？”

“嗯。”张雨泽捏了捏眉心，声音有些含混。

“可是——明天的内容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吗？”项天歌分明记得他在明天的工作日志旁做了红色标识，那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一天吧。

“嗯，是很重要，可我已经约了Mrs white 喝下午茶，总不能失约吧？”他忽然欺身过来，单手一撑，将她牢牢的锁在沙发上。项天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到他那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性感的嘴唇，不其然，飞机上那错吻的一幕就蹦进了脑海。

项天歌恼羞的闭上眼，不敢再往下想，张雨泽一时间也有些迷乱，他极力克制自己慢慢将身体坐正。

“雨泽！”一声娇叱，项天歌猛地睁开眼，张雨泽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冷傲的女孩子已经气呼呼地坐到他们中间，张雨泽如见克星般从沙发上弹跳而起，颇感意外的问道：“琳达，你怎么也来了？”

女孩子不屑的一笑，“不来，能看到这么香艳的一幕吗？”

“琳达，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张雨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哼，玩笑？”琳达站了起来，鄙夷的看向项天歌，“两年不见，没想到你的品位变得这么差，这么老的女人你也能看得上眼？难怪菲儿要甩了你！”每一句话都刻毒之极。

张雨泽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指向项天歌的手，横亘在两人中间，语气冰冷的说道：“琳达，我警告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能对我怎么样？当年是谁，为了追求菲儿，死乞白赖的求我帮忙，现在用不着了，就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看，菲儿真是吃错了药，这次才会千里迢迢的跑回来找你！”张雨泽愤怒地甩开她的手，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又紧紧的箍住她的肩，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菲儿回国了？”

“是，不过现在已经和你没关系了，放开我！”琳达用力一推，张雨泽一个趔趄，幸好项天歌在身后扶住，这才没摔倒。

琳达本来还有些害怕，可一看到项天歌挽住了他的胳膊，胸中的怒气就更大了，“哼，鱼尾裙，水晶鞋，你就是再年轻十岁，也比不上菲儿的半分神韵，我真是为菲儿感到悲哀，说什么一生只爱她一人，只要她不嫁，你就会一直等下去的，这才……”

“张雨泽揽过项天歌有些发抖的身体，怒不可遏的冲琳达吼道：“够了，我和菲儿之间的事，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现在，请你给项小姐道歉！”

琳达见他护住项天歌，一时间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让我给她道歉？张雨泽，凭什么？”

“就凭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恶毒的话！”

琳达轻蔑的一笑，“哼，我可不觉得这些话恶毒，我只不过是说出了你一直不敢正视的事实而已！”

“你！”张雨泽松开项天歌，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嘴角却挤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好，你想听事实是吗？那我就说给你听听！”张雨泽一步步逼近她，琳达在看到他这副怒极反笑的表情之后，浓妆艳抹的脸已变得惨白，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她就像皮球被扎了一个眼儿，慢慢瘪了下去。

她双手防备的抱在胸前，却是逞强的不肯后退，张雨泽咬牙切齿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两年前你做过什么。如果不是你，我和菲儿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可你都背着她干了些什么？琳达，不要再演戏了，没有人会愿意看一个从头到脚都是假的毒蛇妇在这里发疯！”

“张雨泽，你混蛋！”琳达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伸出尖利的的爪，拿起手包就朝张雨泽砸去，却在半空中被张雨泽紧紧地钳住，“呵，不是自称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吗？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小心啊，你隆过的鼻子好像有点歪了，哇，眼袋这么大，难道是反弹了？你不是做过拉皮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皱纹？”

“张雨泽，你给我闭嘴！”琳达挥舞着另一只手，却被张雨泽轻巧的躲开，琳达的反应似乎让他很解气，他雪上加霜的继续说：“琳达，我建议你还是赶紧换个整形医生吧，要不然你马上就30岁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我好像记得艾克森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

“雨泽，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千万不能让艾克森知道，我不想和他离婚……”琳达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抓住他的衣袖，哭着乞求。

“好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必须向她道歉！”张雨泽甩开她的手，看向身后的项天歌。琳达的眼神充满了怨毒，虽然心有不甘，还是低声道了歉。

“天歌，我们走！”张雨泽拉起项天歌头也不回的出了会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琳达瘫坐在沙发上，她慌乱的掏出化妆镜，开始补妆，看着镜中那张已不再年轻的脸，一个恶毒的念头闪过脑海，“张雨泽，等着瞧吧！”

张雨泽拉着项天歌走出会馆，走过喷泉，一路上项天歌一言不发，就这样任由他拉着往前走。刚才的事情真的太出乎意料，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琳达，更没想到她会把那些前情旧爱都翻扯出来，还把项天歌也卷了进去。

那一刻看到项天歌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他的心就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很疼！如果琳达是个男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将他揍趴下，这个可恶的女人，他精心准备了一晚上的约会就这样被她搅了局，现在项天歌对他一定很失望吧！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又重新听到菲儿这个名字。向来运筹帷幄的张雨泽，此时在面对自己感情的时候，突然乱了分寸。

快到酒店的时候张雨泽突然停下来，项天歌往前一走，手就从他的掌心滑落，她慢慢地回过头，脸上的表情依然让他感到莫名的心疼。“对不起，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项天歌看他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竟然盯着脚尖说出这样永远不可能从那个霸气天成的张雨泽口中说出的话，冰冷的心突然感到一丝异样的温暖，融化成一股酸涩的暖流汇聚在眼眶。

可她是项天歌，勇敢乐观又坚强的项天歌，她怎么能哭呢？而且还是在从来不相信眼泪的上司面前，她抿住唇，微微仰起头，突然笑着说：“今晚的星空真好看！”一颗晶莹的泪珠如流星般消逝在幽蓝的夜幕中。

张雨泽闻言也仰起了头，“今晚的你，比星空还美丽！”

“张总是在变相的夸自己的眼光吗？”项天歌的脸上终于又有了光彩。

“什么意思？”张雨泽小心翼翼的看向她。

“我这身工装不是你选的么？”项天歌看看这身珠光璀璨的鱼尾裙，又看看神色黯然的张雨泽，唇角向上扬起。

“工装？”张雨泽看着眼前这个曼妙的女子终于展开笑颜，心里的那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歪头一笑，“既然是工装，那以后上班就要天天穿喽！”

“我……”项天歌别开他满目深情的注视，“我先回去了！”转身小跑着往酒店去。

“项总监，这次可不要再扭到脚了。”身后传来张雨泽爽朗的笑声。

八月的夜晚真的很迷人，项天歌躺在松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琳达那通恶毒的话就像按下复读键的复读机，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重复，想她项天歌虽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怎么说也算得上五官端庄，气质超然的美女一个，何时竟沦落成别人口中的老女人，还东施效颦了？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侮辱，如果不是当时碍于张雨泽，她绝不会就这样忍气吞声。真是最毒妇人心，不过更令人意外的是张雨泽竟然替她以牙还牙的还了回去，这着实让她在震惊气愤之余又有了一些感动。

因为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所以她很早就学会了坚强，每次受到委屈，她都是用自己的左手温暖着右手，一个人倔强的去面对。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站在她身边，为她出头。

即便后来遇到了一直把她视为知己的韩夕宇，他给她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影子，真正的人从来都是站在苏小陌的身后。再后来，她认识了杨浩，可也同时学会了伪装的坚强。

本以为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喜怒哀伤，没想到，在张雨泽为她挺身而出，责令琳达给她道歉的时候，心中用自尊筑起的堡垒还是有了一丝松动；当张雨泽拉起她的手，带她逃离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时，她分明听见心中有什么坍塌的声音；当张雨泽迟疑着开口，说出那句“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的刹那，伪装的坚强再也承受不了这份炽热的感动，泪，潸然而下！

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敢去面对这份奢侈的保护，她还是一味的告诫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不要轻易的暴露自己的脆弱，不要连最后的一点坚强都输掉，哪怕这坚强只是用自尊堆砌出来的伪装。

她不能再把自己置之死地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后生的勇气。也许，张雨泽的愤怒并不仅仅是为了她，那个叫菲儿的女孩才是他真正的痛处吧！

早该想到，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柳下惠，原来他和她一样，心里都有一个放不下的人。你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你已经彻底的放下了，干干净将的忘记了，可每当别人提起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知道她的一切消息，这就是初恋，一段一辈子也不可能真正忘记的青涩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