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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李大宝一边走一边问老民警：“头儿，他是谁呀？怎么长得这么精神呢？”
老民警一本正经地说：“还是未成年！别瞎打听！”

李大宝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十分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故意大声对老民警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他成年嘛！”

说完又“咯咯”地笑起来，她实在是爱笑，笑容又甜美可人。仅是一面之缘，她的笑容就深刻我心。仔细端详这爱笑的美人，才会发现她与裴老师仅有三分相似而已。

我叹了口气，劝自己别在胡思乱想，抓紧时间去找裴老师才对。

从派出所出来，我拨通高阳的号码，向他交代一下我的计划。万一我失联了，也好有人知道我的下落。

电话刚接通，后脑突然被重物砸了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头上又被罩上黑布袋，棍棒带着风声往我身上招呼。我左右格挡，像被困的野兽一样，不断发出低吼。

这群人出手狠辣，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头部的剧痛更让我无法忍受。我怪叫一声，竭力撕掉头上的布袋。

和砸店的那些人一样的装扮，棒球帽遮头，黑口罩遮脸，无法辨认长相。比起那些人，他们更像是亡命徒，下手没有轻重，直奔我太阳穴、咽喉等要害之处。

我不得不全身心防守，要知道，这些要害部位被击中，轻则脑充-血、脑震荡，重则昏迷、死亡。

头部一阵阵眩晕，胸闷得厉害，胃里一阵阵恶心。像醉酒的人一样脚下不稳，视线渐渐模糊，像被隔上一层薄纱。我被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倒在地，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救命啊！”本能地发出求救的信号，心里殷切希望着派出所里的人能听到我的求救声。

大约过了五分钟，突然听见一声悠长的口哨声，声音不疾不徐，像是某种暗号。这伙人互相对视一眼，呼啦啦鸟兽散。

这伙人出现的突然，离去的迅速，绝对早有预谋！我没看清他们的长相，不知道他们的幕后主谋，这打就算是白挨了！我不甘心！我咬牙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跟在他们身后，哪怕是一眼，我也要看到对我下黑手的那个人！

派出所里的人终于听到动静出来，然而，只有李大宝出来查看究竟。

“住手！”她又说了些什么，我无暇去听，咬住这最后一条线索，拼命追了上去。

这伙人钻进一辆银色金杯，面包车迅速调头，猛轰油门。我伸开双臂，拦在车前。李大宝就在身后，她可是穿制服的人，这些人肯定不敢在她面前撞我！

让我倍加失望的是，连开车的司机都戴着口罩，车里黑压压人头攒动，分不出谁是老大。李大宝的声音越来越近，另外几个民警也跟着跑出来。

面包车想逃，除了撞飞我，别我它选。然而，我到底是轻估了他们的狠劲儿，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面包车怪叫着朝我驶来。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被车头撞上的一刻，我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拉了一把。

面包车疾驰而去，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痛，再次陷入昏迷。

记不清第几次在医院醒来，总觉得自己最近进医院的次数实在太多，多到数不清！只是，不管我住在哪个科室，睁眼醒来见到的人都是赵琳，我真怀疑她每天闲得没事干！

见我醒来，赵琳一脸焦虑地凑过来，再次伸出两个手指，问我：“这是几？”

头痛欲裂，像被动车压过一样，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比过去多了一倍，整体沉得厉害。我没心情陪着赵琳胡闹，开口问她：“这次又是几天？”

赵琳长吁一口气，说：“看来没事。”

停顿片刻，她又补了两个字：“一周！”

什么？我竟然在医院昏迷了一周？该死的！我错过了寻找裴老师的最佳黄金时间！出事那天在医院躺了三天，这次又是一周。过去这么久，假如裴老师没事的话，她早就回来了！

又一次，我拜托赵琳替我打听裴老师的下落。赵琳一反常态地拒绝了我，对我说：“别打听她了，知道得越多你越难受。”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裴老师已经……

我不甘心地坐起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从床上栽倒下去。我捂着脑袋问赵琳：“我这是什么了？为什么晕得这么厉害？”

赵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很少会这样，单从这一点来看，发生在我身上的症状一定不简单。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她终于将实情吐露。

“上次就和你说过，你头部有血块，问题很严重。这次被车撞倒，又是头部先着地。血块面积增大，开始压迫部分神经。虽然国内的医疗条件很发达，但针对这种病状，也只能是保守治疗。一旦动手术，后遗症在所难免。我想送你去国外治疗，毕竟他们的医疗条件比我们进步一些……”赵琳以她的专业角度向我描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只听懂了一部分。虽然知道打断一位医生的专业讲解很不礼貌，我还是打断了她，因为我有更着急的事。

“给我开止疼药，我要出院！”我说。

“什么？你疯了吗？这个样子还要出院？你是想死吗？”赵琳怒不可遏道，“我就没见过你这种蠢蛋！被人打了还敢去拦人车，受伤了还逞强要出院。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

我低下头，最终还是没能把那句“我要去找裴老师”说出口。外人不会理解我近乎偏执的选择，没有人能和我感同身受。

愧疚是全世界最锋利的剑刃，我站在刀下，无时无刻不在被折磨。

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就能保护裴老师，她就不会出事。这种“如果”充斥在我脑海中，让我寝食难安。

早在林中深谈的一刻起，彼此间已经敞开心扉，互相谅解。现实如此残酷，短暂的美好稍纵即逝。我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把她找回来。哪怕她伤痕累累，哪怕她奄奄一息……

见我沉默，赵琳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还放不下裴老师，老幻想着一切能重来。虽然不忍心，我还是要明确告诉你，裴老师不可能回来了，她已经……”

“不！”我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你别说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裴老师就是我的逆鳞，是我心中最沉重的所在。

“你先休息吧！我去忙了。”赵琳有些不悦，但她没有发作。走到门口，她又转过身，面色凝重地叮嘱我：“你现在很危险，随时可能陷入昏迷，绝对不可以擅自出院。你要是一意孤行，我就把你的近况告诉姸姸。你也不希望远在异国的她替你担心吧？”

我咬着嘴唇，别过头不去看她。这个坏女人，根本不理解我的不安与愧疚！竟然还拿唐姸来压制我！

赵琳离开后，我挣扎着起身，拔掉手上的输液器，强忍着头疼下了床。

还没等站稳脚跟，李大宝推门而入，她放下手里的水果篮，看了一眼正在换外套的我，像审犯人似的质问我：“你想干嘛？逃院吗？我刚刚可听老同学说了，你这是二进宫！臭小子，你可别对不起我这个舍命救你的大恩人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被金杯撞的时，被人拉了一把。

“哼！要不是我在关键时刻拽了你一把，你很可能会死在面包车下呢！那伙人不仅要撞你，还想撞死你哦！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紧要关头又踩了一脚油门！”李大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剥橘子一边说：“有我镇守病房，你休想逃逸！”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强忍着头痛，冲她深鞠一躬。她连忙放下手中橘子，抢步过来扶我：“算了，算了，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我可是人民公仆，救人与危难之际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我“嗯”了一声，对她说：“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李大宝拽住我胳膊，将我按在床上，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听头儿说了，你是那位失踪女老师的学生。以我的专业角度看，这件事已经对你产生极其严重的心里影响。”

我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像被说中心事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

“知道我为什么要当女警吗？因为我目睹最好的朋友被恶人欺负，却又无能为力。因为这份无能为力，我看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医生，经历过长达两年的黑暗期。”李大宝垂下眼睑，颤抖着声音说道：“后来我……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我知道你关心你的裴老师，那我就以为专业的角度给你分析一下！”

“裴清清和罪犯同时失踪，当前有三种可能。一种是裴清清已经遇害，尸首被罪犯藏匿。第二种是裴清清重伤被遗弃。第三种是罪犯视其为人质，胁迫裴清清一同逃匿。经过地毯式搜索，前两种可能已经被完全排除。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罪犯被裴清清攻击致伤，二人仍在上演追逐战。”李大宝一口气说完，又补充道：“现在我以朋友的身份在和你说我的推理，不算泄露案情！”

我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无法消化她的长篇大论。

李大宝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简单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听完她的案情分析，我突然觉得自己幼稚的可笑！既没有相关知识，又没有涉险能力，一心想要进林子去找人。这份冲动与鲁莽，只能为更多人带来麻烦。

“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吗？”我红着眼睛低下头，尽量不被李大宝发现我的狼狈相。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些人民公仆吧！相信我们，办案，我们是专业的。”李大宝像老朋友一样拍着我的肩膀说，“别让身边人为你担心啦！你看看我老同学，愁得都要拧出水啦！”

李大宝从进门开始就不断地提起她的“老同学”，这位老同学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