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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马首是瞻

看着唐柔这个样子，我非但没有任何轻视之心，反而多了一份敬重，同时自己更加自责了。唐柔的性格太要强，可以说有些变态的刚硬，该柔弱的时候也是那么刚强，过钢易折，这样的人也容易吃亏。生活的压力把一个女人变成战士，这其实是男人的责任，我这个老公的确不合格，因为在硬件上人家不是对我没要求，而是想不起我，对我就没抱这个指望。
这对我来说，实则是一种侮辱，也可以理解为个人的耻辱。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压根就没想过，一个人不挣扎，不努力赚钱会有这么大的后遗症。现在想来，生活真的是不进则退，不是你想贪图安逸就可以安逸的，安贫乐道这种思想在我们这个时代几乎就意味着犯罪。

“对不起，老婆，这是我的错，我不思进取居然把你逼到了这份上，我真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我发自肺腑地说道。

唐柔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摆摆手说道：“这不能怪你，是我的欲望被唤醒了，想赚更多的钱，深圳想三年之内就把房贷车贷还清。现在想想真的太可笑了，房贷还有三百万，车贷虽然不多，也有十好几万，三年之内赚五百万这对一个工薪阶层来简直是吃人说梦。一年五十万，不吃不喝三年也就一百五十万，怎么可能三年内还清呢。我太着急，而你太安于现状，这是我们之间的根本矛盾。如果我和你能综合一下，其实我们的日子会过得很好，你说呢。”

这也对，光是着急也没用，毕竟钱要一分一分赚，事情要一件件做，人如果急于求成，也会很盲目，从而被人利用。如今这时代，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坑，一不小心就被人骗到坑里了。

我接着问道：“程飞让你接近吴山水，从他哪里套取情报，这等于是送羊入虎口啊。吴山水可是老江湖，社会经验丰富，虽然人品很猥琐，很渣，可是你跟他玩心眼，哪里是他的对手，绝对是找虐啊。”

“是啊，我当时过于自信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程飞这个混蛋，完全就没为我考虑过，他应该能想到我和吴山水之间的差距，可是他一句都没有提。别说我了，就算是他程飞都没有吴山水的社会阅历深，他这等于让我去送死。所以我倒没有那么恨吴山水，更狠的人是程飞，因为我们是在算计吴山水，他是我们的共同敌人，可是我却被盟友出卖了。背后捅刀子的人，这才最可恨。”唐柔咬着牙说道。

这一点我跟唐柔正好相反，我最介怀的不是程飞，而是吴山水，这是男人的心理。作为雄性动物，我们永远会护食。一个男人只要骚扰过，或者碰过你的女人，这个人就该死。反而对那些利用了你女人的男人未必那么仇视。这种男人虽然可恨，但罪不至死。这种心理很微妙，也很奇怪，人有时候还真是主次不分。

我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你们公司现在的核心业务还是洗钱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劝你这个公司最好还是早点离职，这属于经济上违法犯罪，你在里面做财务经理太危险了，如果不早点撇干净，早晚把自己搭进去，到那个时候，哪怕是靳叔也帮不了你。”

“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回去吗？真的以为我舍不得财务经理这个职位，或者舍不得三十多万的年收入？”唐柔反问道。

我说：“那你是什么目的？”

“我要让程飞身败名裂，把他打掉之后再离开。现在我们虽然都知道他是个卑鄙小人，可是没有抓住他的把柄。我现在必须抓住他的把柄，把他一脚踢下去，同样让他万劫不复，否则难解我心头只恨。”唐柔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唐柔还是太幼稚太天真了，别看她嘴上这么狠，也自诩见过世面，可是跟程飞斗，她身上还是缺乏一股舍我气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劲。这种狠劲只有自断后路的人才做的出来，而瞻前顾后的人根本就做不到。程飞能做到这么狠辣，是他的家境太差，需要靠他一个人去改变。而唐柔呢，家境这么好，真让她去干坏事，她也未必干得出来。

不光是决心上的，包括心智和社会阅历上的，程飞都甩掉唐柔几条街，跟程飞斗，唐柔还太稚嫩了。别说唐柔了，我自己甚至都可能不是程飞的对手，因为我没有他那么阴险，也没他那么无耻。一个人要想做成点事，就不能太顾忌颜面，脸面值多少钱一斤呢。这个世界上，或许最不值钱的就是面子了。

我说：“唐柔，你确定要报复程飞吗？以前你不是吴山水的对手，现在你觉得你就是程飞的对手了吗？我告诉你，你不行。真正明智的作法，是趁这段时间另外找出路，找到了出路尽快离开那里。像程飞这么阴损的人，对手早晚会出现的，让别人去对付他，我们最好还是远离他。这不是怕他，而是跟这样的无耻之徒死磕还不着。”

“辞职离开？那我岂不是太亏了，太便宜了程飞了。”唐柔不甘心地说道。

我说：“这是自保！以前我不知道你们公司的业务违法，现在知道了，那就更不能让你待在那里了。违法的生意是不长久的，不管他们有什么后台，出事都是早晚的。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真到了那一天，想撇清关系都难了。吴山水的下场对我们是一个提醒，为了钱死于非命，那要钱还有什么用呢。吴山水就是舍不得利益，一直留恋在深圳才被人干掉的。如果他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许能躲过一劫。人只有在事后才明白利害，这个时候有什么用呢，世界上哪里有卖后悔药的。”

唐柔低下头想了想，在犹豫了半天之后点点头，突然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欣慰地说道：“老公，你这个时候显得特别睿智，特别有魅力，我突然发现你身上好多的优点呢。”

“你早没发现我的优点吗？我可是浑身都是闪光点，只是你的眼睛总盯着别人，用别人的优势来对比我的弱势，那我可不就一无是处了嘛。”我苦笑了一声说道。

唐柔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你是我老公，我的男人，我当然要以你马首是瞻了。以后我做决定都多听取你的意见，只要你是对的，我都听你的，好吗？”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别到时候一犯病，又把我当成了靶子。”我笑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