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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冤家路窄

洗完澡回到卧室睡觉，唐柔躺在左侧，背对着我，始终一言不发。我也没说话，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各自想着心事。
这一夜，我和唐柔谁都没说话，连架都懒得吵了。当夫妻之间连架都不吵，开始冷战的时候，感情基本上也就日趋归零了。

婚姻生活里，两种情况比较恐怖，一个是家暴，这是热暴力。另外一种就是冷暴力，互相视而不见，开启冷战模式。两种情景虽然方式不同，但效果相差无几。家暴的男人，每打女人一次，在这个女人心里的分量就下降一分。而冷暴力呢，有你没你都一样，温度为零，甚至零下摄氏度，这样的夫妻还谈何感情呢。

“哎，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跟你无话可说了。”在黑暗中，唐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唐柔这声叹息，我的心隐隐作痛，好像什么东西即将丢失了，而且是我曾无比珍惜的东西，与我渐行渐远。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追回来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洗漱过后，我从冰箱里找出一些蔬菜和肉类，开始做早餐。早餐很简单，吃过之后我就准备跟唐柔去医院，把那个冷冻保存的胎盘取出来，在专业机构做个鉴定，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这回我是铁了心了，就算是冒着唐柔生气伤心的风险，也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如果鉴定结果表明我和这个孩子没有物理上的血缘关系，那唐柔在我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说不起话了。我就算不离婚，以后在外面乱搞她也无话可说，是她先破坏了契约。

唐柔洗漱完，我的早餐也做好了，两个人坐在餐桌旁，默默无语吃着早餐，谁也没有先说话。这难堪的沉默，让我们的心理距离逐渐拉大，哪怕对方就在自己身边，却感觉隔得很远很远。

吃完早餐，我收拾碗筷准备去洗时，唐柔站起身，拦住我说道：“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儿。你不是指责我老不做家务吗，今天的家务活全部包在我身上了，打扫房间，清理衣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完了我们再去医院，你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吧。”

“好的，我不着急，这事急不来。”我点点头说道，心想她该不是心虚了，想拖延时间吧。

以前唐柔也不是完全不做家务，主要是家务活本身就不多，我大部分时间在家里，不做家务也没事干，顺手就干完了。

打开电视机，调到新闻频道，我泡了杯茶看着电视新闻喝茶。唐柔在厨房里忙乎，清洗完碗筷，把厨房收拾了一番，灶台、案板、抽油烟机什么的都擦干净了。

收拾完厨房，唐柔又收拾卧室、书房和客房，把窗帘、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摘下来，扔进洗衣机里清洗，自动洗衣机基本不用什么人工，打开等着甩干就可以了。唐柔又开始拿着拖把拖地，把所有的房间和客厅都拖了一遍。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坐在客厅里喝着茶抽着烟看新闻，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唐柔也没吱声，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

看着唐柔忙碌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她原来很美，完全可以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是为什么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淡，猜忌越来越深，好好的日子非要折腾，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唐柔忙完自己都出了一身汗，去卫生间清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出来，目光幽幽地看着我说道：“好了，终于收拾完了，让你等着急了，我们出发吧。”

我站起身，跟唐柔一起走出家门，坐电梯下楼，来到停车场，唐柔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然后离开小区，一路往妇幼保健医院开去。

在路上，我们还是感觉无话可说，车厢里气氛有些沉闷，而且显得很尴尬。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说：“唐柔，你也别怪我疑心病太重。这事搞清楚了对你我都好，大家的猜忌也就没那么深了，要不然耿在心里头，总是个事。”

“我没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当初决定打掉这个孩子时没有跟你商量，这么大的事我自作主张，的确不合适。现在想想，我都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对你不够尊重，也不够重视。”唐柔开着车说道，眼睛盯着前方，我也看不清她的眼神。

我惊讶地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当然是真心话，这个我有必要骗你吗，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唐柔仍然盯着前方，目不转睛。

我点点头，欣慰地说道：“你要真这么想，我很欣慰。其实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很重，这些年我一直将你视为珍宝，可是却感觉不到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当初我之所以对你自作主张打掉孩子那么生气，就是你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我是你老公，在深圳唯一的亲人，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就是他亲生父亲，你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都不跟我商量，那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么呢？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不跟你商量，你肯定也是一样的反应。”

“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跟你认错了，你还有完没完了？”唐柔突然不耐烦了，不知道哪句话又戳痛了她。

我说：“好了，当我没说行了吧。你以前不是很温柔的嘛，怎么现在脾气也变得这么暴躁。”

“这还不是被你逼的，我的耐性都被你给磨没了。你自己都没发现，现在你的性格现在越来越古怪，性情大变，跟结婚的时候判若两人。”唐柔说道，扭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性情大变了吗？我自己还真不觉得，可能身份和地位发生了改变，我的心态也变了，跟以前判若两人也是有可能的。

说着话就到了宝安区妇幼保健医院，在停车场停好车，我和唐柔从车里下来，往医院内走去。刚走进医院里，我就看到赵敏从大楼里出来，往停车场走了过来。真是冤家路窄，最不想碰到的人还是碰到了，看见我们她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赵敏很快也发现了我和唐柔，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走近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们说道：“哟，二位今天怎么有空到医院来了了。是又怀上了，还是来做人流的？”

这臭丫头说话可真够难听的，我真想上去抽她两个嘴巴，忍了忍反讽道：“赵医生，你认识吴山水的老婆潘雪吗？我跟她是老乡，关系挺熟的，我们两口子经常跟她一起喝酒聊天呢，她也有提起你呢。”

听到这句话，赵敏的脸色果然变得十分的难看，眼神一下子阴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