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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女人心

这一次，唐柔是真的被激怒了，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恼羞成怒，否则以她的素养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我早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但是心里早就不在乎她的感受了，能成功激怒她，我暗自还有几分得意。
我冷笑道：“你就当是报复好了，以前你忙，没功夫搭理我，现在我也很忙，大家各忙各的，互不干扰，不是很好嘛。”

“好，很好！”唐柔咬牙切齿道：“方言，看来你是真不想要这个家了是吧。你有种，我这就给你妈打电话，看看她对这种不负责任的儿子有什么想法。”

又是这一套，拿我父母来对付我，我还没跟她父母打电话投诉呢，我冷声道：“你随意吧，别拿我爸妈来威胁我，老子最烦这个。你要敢给我妈打电话投诉，你妈来了也别怪我不招呼她。”

“你到底想怎样？这样对待我，你觉得有意思吗。欺负自己的老婆，显得你很有能耐吗。”唐柔都快气哭了，在电话里哽咽起来。哭声从话筒里传来，我能感受到她此刻心中的无助和委屈，似乎压抑了很长时间，一直无法得到有效的释放。

唐柔一哭，我心有点软了，本来自己这事就有点理亏，继续嘴硬下去给人一种蛮不讲理的印象。之所以压根没想起来给唐柔打电话说一声，的确是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日益下降，在很多事上我已经想不起来她了，每次想起她都有一种屈辱感。

“我只是跟同事出来吃顿饭，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为什么你非要等着我回去下厨，你是个女人，自己就不能学着做顿饭吗。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自己学着做点家务有什么难的。”我的口吻也软了下来，这种无谓的争吵其实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唐柔哭哭啼啼道：“我是想学厨艺，可也得有人教我啊。我妈这次过来，就是教我做一些基本家务的，她在电话里每次都说我，一个女人家不会做饭是留不住男人的心的，所以这么大年纪了这次特意要过来教我。以前我没这么忙的时候，让你教我学厨艺，可你老说有你呢，一辈子不让我下厨做羹汤。可是现在呢，你变了，根本就不在乎我了，你恨不得让我天天给你洗衣服做饭呢。”

提起这些恩爱往事，我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刚结婚的时候，唐柔在我眼里几乎就是无价之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我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洗衣服做饭，所有的大小家务我都全包了。我不想让她柔嫩的手沾水，怕因此而过早粗糙龟裂。在我心目中，她就应该什么粗活累活都不干，每天下班就是追追剧，美美容，疼爱她是我的义务。

这种做法我坚持了五年，直到唐柔升任财务部经理，每天都不着家，我一天都是早晨起床后能见到她，一个有老婆的人跟没老婆的人差不多，心态这才缓缓发生变化。当我发现唐柔怀孕并偷着去把孩子打掉之后，我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心肠也硬了起来。直到今天，她在我心目中已经成了敌人，我无法伪装自己心中的仇恨和屈辱，两颗心渐行渐远。

“好了，越说你还越委屈了，我吃完饭就回去，你自己出去吃也行，随便对付一口也可以，有什么事回去了再说吧。”我最后说了一句，掐断了电话，将唐柔的哭声关在了手机里。

挂了电话，我心里也是十分的闷闷不乐，折磨别人并不能让自己快乐，我的心情也变得很差。这时候一堆烤肉都已经端了上来，刘莉还给我特意准备了一杯扎啤，指了指面前的烤肉说道：“吵架吵累了吧，赶快吃点喝点，要不然回去哪里有力气继续吵架啊。”

我夹起一块牛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就幸灾乐祸吧，心里真是阴暗的，我看你巴不得我早点离婚是吧。”

“离不离关我屁事，反正你离了婚也不会娶我。我吃饱了撑的瞎起什么哄啊，把你的家庭拆散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反而落下一个破坏他人家庭的名声。”刘莉不满地反驳道。

这话又戳心了，我低下头默默吃东西，吃了几块肉，默默喝完一杯扎啤，一言不发。

见我一言不发，刘莉幽幽地说道：“方言，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这个家庭拖累，男人都不会考虑跟我结婚，怕自己受连累？包括你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我斟酌了一番说道：“刘莉，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想不开。人性首先是自私的，无私伟大的人毕竟是少数，你认为一个男人，跟你非亲非故的，他有什么义务跟你一起承担一个泥潭一般的家庭？本身你这么做并不明智，甚至可以说十分的愚蠢，你让另外一个人跟你一起把一辈子都搭进这个无底洞一样的家庭里，那你自己的小家庭怎么办？你们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和生活，能换来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是在问你，如果我嫁给你，你愿意不愿意跟我一起承担？”刘莉执拗地追问道，让我都想踹她。

虽然明知道实话会伤人，可我还是坚定地说道：“不愿意！如果你嫁给我，我会让你断绝跟这个原生家庭所有的经济往来，他们遇到什么问题自己解决，不要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自己不成长，永远像个巨婴一般过着寄生的生活，这种病得彻底给他们治愈了。”

“你好狠的心，幸亏我也没打算嫁给你，你这样的男人一点责任和担当都没有，难怪你老婆会出轨。一个女人出轨，跟自己的男人有很大的关系，这也不能光怪别人！”刘莉反唇相讥道，一下子就把我激怒了。

我把啤酒杯子往桌上一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难道是我让她去偷人劈腿的。刘莉，不想好好吃饭了是吧，吃个锤子，老子走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吃吧。”

站起身我就拂袖而去，气得从头麻到脚，浑身都开始颤抖，差点就把杯子扔到刘莉的脸上。女人精明起来能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是愚蠢起来也是一塌糊涂，不可救药。

干冲出去巴西烤肉店，刘莉从后面追了出来，一把拽住我，眼睛都红了，怒气冲冲吼道：“你给谁扔杯子甩脸子，长本事了是不是？我看你现在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说了我半天，我就还了你一句，你就跟我翻脸，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放开！”我双眼喷火，一股怒意在胸口游荡，心中充满了破坏欲，被刘莉羞辱一番，我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刘莉针锋相对道：“我就不放开，怎么的，你还想打我吗？”

“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女人跟有妇之夫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不觉得丢人吗？”我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情绪，周围店内吃饭的人都往我们这边看热闹。打女人我倒是不会，可是逼急了我也不敢保证自己做出什么事。

刘莉的执拗劲上来了，拉着我说道：“跟我回去，听到没有，饭没吃完之前不许走。你现在给我发脾气已经成了习惯了，当我是什么，你的出气筒吗？”

“你放开我就回去，这么多人注意影响！”我压低声音说道，实在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

刘莉噘着嘴巴，说道：“注意你的态度，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搞清楚，我是你的上司，不是你老婆，你有什么火回去冲你老婆嚷嚷去，别冲我。”

一提到她是我的上司，我顿时泄气了，是啊，人家是我的上司，我的靠山，得罪了靠山有我好果子吃吗。我可真是利令智昏，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忘了。现在我还没到逼到把别人踩在脚下的地步，该装孙子认怂的时候还得认怂啊。

在服务员惊讶的目光中，我低着头跟着刘莉回到巴西烤肉店，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来，端起啤酒杯默默喝起啤酒，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

方言啊方言，我心里默默念叨，你什么时候能雄起，把践踏过你的人都踩在脚下，这种屈居人下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呢。如果我是一个很牛逼的人，刘莉她敢这样跟我说话吗？唐柔她敢劈腿吗。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还太弱小，没球本事呗。

“怎么了，还一肚子委屈？我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人家都做了，你怎么不敢吭一声。大男子主|义，光自尊心强有什么用，你得拿出真本事来，干出一番事业才行。好本事不如好脾气，你的脾气需要调整了，靠发火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刘莉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心里暗骂：你还有脸教训我，你先把自己家里的破事处理干净了，我的麻烦再大，也没你的家庭这么烦，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