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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天生戏子

寻声望去，所有的人都噤了声，跪在地上的唐承恩更是浑身颤抖得厉害，恨不得将脸埋到地下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刑部尚书唐羽。

谢蕴的眼神落在段连鸢的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原来……这个女人早就将一切都策划好了，即使他不出手，她也能毫发无伤。

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手段，世人皆以为她愚昧无知，真是可笑！

“大人，求大人为我们姐弟俩作主！”

唐羽一过来，段连鸢立即换上了一副悲痛怯懦的模样，拉着段子峰朝着唐羽跪下去，浑身颤抖，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这样的转变令到莫尘目瞪口呆，他只觉自家王爷是个天生的戏子，却不知道，这个女人犹胜一筹啊。

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你是？”唐羽只看着两人似有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因此，上前将段连鸢与段子峰扶起，疑惑道。

方才有人以段侍郎的名义请他过来，他一路上疑惑不已，此时透过跪下的段连鸢和段子峰，他的眼神很快就落到了那将脸埋到地上的熟悉少年的身上，也顾不得再多问什么，唐羽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将颤抖不已的唐承恩揪了起来。

定睛一看，真是自己那乖巧的儿子，他眼神一变。

就在他准备训斥唐承恩，了解事情原委之时，却发现气氛诡异，抬头，便看见骑在马背上的谢蕴。

唐羽脸色又是一变，立即揪着儿子朝着谢蕴跪下：“臣参见晋王殿下！”

若说方才他以为这不过是几个小孩间闹闹矛盾，惩罚惩罚就算了，那么……现在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晋王都牵扯其中，这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唐大人，我弟弟故然有错在先，但令公子也不该将人逼入死路，如若不是晋王及时出现，我和弟弟今儿个的下场还不得而知！”段连鸢的声线凿凿，面上不卑不亢，说起这话来颇有几分义愤填膺的激愤感。

却也再次让谢蕴刮目相看，这个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绝对是一流。

短短一句话，就将他也拉下水了，如今，他不为她作证，恐怕都不行了。

但谢蕴可以肯定的是，就算自己没有及时出手，段连鸢今日一样能毫发无损。

莫尘轻咳了几声，只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黑心的女人，这明摆着是在逼唐大人，今天又有晋王在此，若是唐大人不给她一个交待的话，只怕这事还得闹大。

“我大齐律法严明，就算犯错的是我的儿子，本官也绝不会徇私，来人！”唐羽的脸早已黑成了包公，他气得胸口起伏，额头青筋暴跳，就恨不得将唐承恩当下处决了，堂堂刑部尚书的儿子，居然知法犯法，他的颜面何在？

若是传到圣上的耳中，只怕对他的仕途很不利，刑部最近正动荡，兴许有些人就借机参他一本，将他拉下位了。

“爹，不要啊，儿子再也不敢了，爹……求求您饶了儿子这一回吧！”唐承恩已经吓软了脚，他自小就知道刑部审讯犯人的手段，那可不是娇生惯养的他能承受的。

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此时早已吓得不管不顾，就算让他立即招供，他只怕也愿意。

“混帐，不要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唐羽一把拂开唐承恩扯住他袖口的手，恼怒的指着他，正准备将现场所有的人押回刑部就审，却被段连鸢拦住了去路。

“唐大人，人谁无过？只要令公子知错能改，我和弟弟都可以不再追究！”她神色诚恳、不卑不亢，如同救世济人的侠士。

唐羽面容一怔，很快，就露出了羞愧之色，一个小小的侍郎家的儿子都能如此豁达，而他堂堂一品官的儿子却是品性顽劣，这要传到圣上耳中，只怕落人后话。

他为人公正，为官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若是今日徇私放过了唐承恩，他的美名只怕也会蒙上污点。

因此，段连鸢话语刚落，唐羽已经沉声喝道：“段公子不必为这个逆子说情，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我当以身作则！”

段子峰已是吓得脸色青白，不知如何是好，躲在段连鸢的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机灵的他却想到，若是唐承恩招出是他指使的，只怕唐大人也会将他一块抓进去，他不要坐牢……要是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打死他也不会想出这种鬼主意来。

唐承恩哭喊着被刑部的人押了起来，嘴里大喊道：“爹，您听我解释，我没有要伤人，一切都是段……”段子峰的主意，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道义，保命要紧。

话还没说完，段连鸢却是再次开口：“慢着！”

唐羽的眉头皱了皱，以为段连鸢还想替唐承恩说情，正要回绝，却见谢蕴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抢先一步说道：“本王什么也没看见，而段公子也不打算追究，唐大人若是再要抓人的话，就是真的犯了律法了！”

不管是什么错，都要有个告状的人，那如果那告状的人不告了，朝廷又有什么理由抓人呢？

唐羽立即恭敬的抱拳，脸上却是再度为难起来：“这……”，明明是唐承恩的错，为何段家公子又不告了呢？

段连鸢也及时补上一句：“晋王说的没错，我们不打算追究了，还请唐大人不要知法犯法才是！”

再坚持抓人的话，错的便是唐羽了。

唐承恩一听自己竟然没事了，哪里还管什么真相，连忙朝着段连鸢恭身道谢：“多谢段公子，我一定会铭记于心，从此之后痛改前非！”

经过了这一次，他就算不改也不行了，就算律法可逃，可家法，他是逃不掉了。

往后，他的祖母想纵容他，只怕也没有理由了。

段子峰的身边少了这几个狐朋狗友，步入正途的机会，也就增大了。

段连鸢点了点头，转过身拉起段子峰的手：“弟弟，没事了，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护着你！”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温和，纤长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段子峰的乌发，感概着他已经快要比自己高了，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弟弟有事，一定不会！

段子峰看着段连鸢，心里酸酸的，在乔淑惠身边这么多年，他什么也不缺，在他的心里，他一直觉得乔淑惠和段楚瑶是待他最好的人，但今天……他竟拿一向不讨喜的段连鸢与她们比较了起来。

点了点头，从喉间发出一声轻淡的‘嗯’字，段子峰便不太自在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