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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终于反感

顾小夏进入病房之后，顾江天伸出颤微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情难自控，陷入了回忆之中，从她出生到会走路，到上学，到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以及后来的恋爱，受挫等等，无一不是详细。
听着听着，顾小夏忍不住泪如雨下，她都明白的，顾江天刚手术出来不休息就要让自己过来，无非是打消自己心中的不安全感，他想用那些告诉她，你看，你的点点滴滴爸爸都一直记得，不管怎么样你都是顾江天疼爱的小女儿。

到最后，顾小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不住点头，后来还是钟佑和看不下去了，去卫生间拿了块湿毛巾替她擦了擦脸。

末了，顾江天终于还是露出了疲态，顾小夏见状就要他好好休息，出乎意料的是，他把钟佑和留了下来，而让顾小夏先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小夏只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无奈的声音，“小夏，不要怪你妈妈，这么多年她也不好过的。”

顾小夏挺直的背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边，随后抿了抿嘴角，没有出声，微微点头后就出去了。

“你出来了？”没曾想，顾歆一直在门外等着自己，“我们聊聊吧。”

顾小夏抬头，撞进顾歆看不出情绪的双眸中，她突然很想知道自己的姐姐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现在叫住自己，还想再说些什么？霍凡？钟佑和？亦或是爸妈？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顾歆收了收掉在轮椅外边的长裙裙摆，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自嘲的表情，“想知道我要跟你谈什么，跟上来不就知道了？”说完，她推着自己径直向电梯那走去，眼见着顾小夏还没跟上来，不由停住了动作，也没有回头，“过来吧，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佑和要是出来找不到你，自会打电话给你的。”

闻言，顾小夏没有再拒绝，快速追了上去，却在离顾歆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再次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最后还是上去像以往一样，熟练的推着她。

因着这个动作，顾歆也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这个妹妹已经生疏至此了呢？

路过医院草坪的时候，顾歆终于喊了停，下颌朝树下长椅那努了努，示意顾小夏推她到那边去。

伸手拨了拨散落下来的头发，短暂的沉默后，顾歆率先开了口，“你有什么打算？”

顾小夏猛的抬头，定定的看着顾歆，嘴巴一张一合了好几个回合，最后千言万语汇成坚定的一句，“我姓顾，是顾江天和蒋曼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其他的也是。”

“是么？”顾歆闻言，却是嘲讽般的别过了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可怜顾小夏的语气说道，“你以为一切还会如从前么？”不等对面的人开口，她再次说道，“现在霍凡已然知道了你当初离开他的原因，不过是个误会，而误会的背后，则是你深爱着他，要不然何苦自己扛着所有的事？你能不承认，当初选择一走了之，不是怕他和你一样陷入痛苦？”

“所以呢？”顾小夏深呼一口气，不知怎的，她突然对顾歆三番四次的自以为是感到了厌烦，连带着语气里稍有了那么点僵硬和不耐，“你想说明的，不过是我爱他。可也正如你所说，那是当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他早就没有了男女之情。这些，我早就明明白白的跟你说过，你现在这般又是想怎样？”

说完后，顾小夏忽然就难过了起来，真的要这样么？她和姐姐真的就回不去从前的情义了？

“我想怎么样你一早就应该明白的，不是么？”紧紧握住轮椅两侧，顾歆迫使自己不要去看顾小夏，硬是逼着自己说的绝情，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勇气，“那次在医院出来，我就明白的告诉了你，我爱佑和，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和他一样优秀，为的就是能站在他的身边和他比肩。可是，小夏，我从来没想到过我回来，你却成了他的女朋友。”

顾歆微微仰起头，双目无神的盯着天空的某一处，关于钟佑和和自己的记忆也在刹那间排山倒海的涌来，曾经，他对她是那般的好，曾经，他们在一起是那样的舒服，她知道错了所以放下自尊放下骄傲回来，难道就要输给自己的妹妹么？不，她不甘心呐！

绞在一块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在颤抖，尽管顾小夏一直都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最后她还是忍不住低声吼了起来，“说来说去，都是从前，就那么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你很爱很爱佑和？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顾小夏全身都在发抖，后又继续说道，“还有，凭什么我就不能是佑和的女朋友？凭什么一回来说句你还爱着他我就得乖乖让道？凭什么你当初说走就走，现在想回来就回来？还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她真的是受够了，当初在出租车上误导她，说那些话也就算了，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就因为自己好欺负么？所以总是对着自己说，而不敢去面对那个口口声声说还爱着的人？

谁知，一向温婉的顾歆在此刻却也抛却了本来面目，带着一丝丝的恨意朝着顾小夏大声说道，“对！我就是喜欢提醒你我跟佑和的过去！我回来就是跟你抢佑和的那又怎么样？”

或许是难得这样的扯着嗓子大吼，顾歆忍不住猛烈咳嗽了几声，再次抬头的时候，嘴角已经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大大的眼眸中盈，满着不甘。

“是我先认识佑和的，他当年那么的爱我，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长的像我罢了！”此刻的顾歆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刺猬，她需要张开身上所有的刺去攻击别人，哪怕自己也会鲜血淋淋！只因为只有那样，她才不会害怕！

顾小夏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之后便是疼的难受，她看向顾歆的眼中似乎带了些怜悯，却仍是冷着声音，“顾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固执，这么的自以为是。”

闻言，顾歆眉头一跳，急急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小夏睨了她一眼，之后便快速看向远方，“我没什么意思。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你拿的都是现在的事来跟我摊牌，而不是你们俩的曾经，或许我会默默离开，放手成全。可是顾歆，从头到尾，你连最基本的自信都没有，你不过是活在了过去的美好记忆中，就凭这一点，你拿什么说服我？我爱钟佑和，他也爱我，我们之间早就有着缘分的存在，就算错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是找到了我，我为什么要让给你呢？”

顾歆呆呆的愣在了那边，脸上由之前的不甘到震惊，再到如今的苍白。

顾小夏不忍再看，也没有把钟佑和认错她的事告诉她，从而替她保留了那么一份尊严。

两个人，一站一坐，谁也没有再说话，死一般的寂静在她们身边流转。

许久，就在顾小夏即将要被阳光刺到眼睛的时候，顾歆眼神涣散，喃喃的开了口，“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先认识，可最后都爱上了你？先是霍凡，后来是佑和？为什么……我哪里是比不上你了？这样也就算了，可为什么他们又对你那么好？不管是当初被你伤的体无完肤的霍凡，还是之前得不到你回应的佑和。呵……你不知道吧，我很嫉妒你，嫉妒他们毫无保留的对你好。我凭什么不能跟你争？就因为我是姐姐，你是妹妹？就因为如此我就要一次又一次的让给你？我不甘心啊……”

说到最后，顾歆的眼角慢慢的有了泪水，一滴滴的滑落。

就在这时，钟佑和忽然走了出来，望向顾歆，一字一句，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你不必不甘心，我们在一起是一个误会，顾歆，我不爱你，我的心里只有小夏，我已经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