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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大喜的日子（四）

永泽北城的百姓，昨天以为出大事了。
上百的禁军，将苍空阁的后院围得水泄不通。猜想是要抓什么大逆不道之人，结果秦相穿着便服挤进了院中，随后圣云端的丁宗主陪着一位老人也走进去了。

看热闹的人群在被哄散之前，瞧见了一驾金色马车停在了后门处。眼尖的瞧清了来人是当朝天子，于是奔走相告——陛下逛妓院啦！

这不是坏事，这是好事啊！历朝各代，天子家才子佳人的事情都不少，唯独这几年，永泽城实在是没有什么美妙的谈资了。老皇帝在位三十多年，连皇后是谁，百姓们都没见过；新皇的皇后到是见过了，可宫里传言，偌大的皇宫就这么一位妃子。如今好了，那么陛下的目标是谁呢？

最大嫌疑的是八绝仙子，但是也不可能是她——后天宣告云泽威武的彩头，陛下怎么会看得上呢？

哈哈，那就是那神奇的贝当家了！

一夜之间，满城风雨，喜庆极了。百姓们才不管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反正有人敢瞎说，就有人敢瞎信。云泽盛世，可算是有喜了！八绝仙子既然没有入宫的机会了，那这人不就是个**么？**招亲有什么好看的？过几天等着看天子大喜的日子吧！

于是从昨夜开始，整个北城都传开了当朝天子逛妓院的事情。一传就是一天，今天早上这完全不靠谱的消息就传到了南城。

永泽北城，都是官宦人家和大富之人，南城居住的，则是永泽还不是京城时候的百姓。云泽定都永泽，带给他们足够的底气，可骨子里的自卑还是时隐时现的。这皇城根儿下造就的独特性格，也带来了独特的闲言碎语模式。

一驾拉着北城碎土渣的马车，停到了回味楼地字分店的门前。车夫一身灰衣洗的白净，腰间也垂着一块玉佩。

店小二见车夫进来，急忙上前招呼：“王老哥，刚从北城出来呢？”

王姓车夫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派头十足地点点头。

店小二送上茶壶，四下瞄了一圈，小声问道：“皇上真看上那妓院的**子了？”

车夫哼了一身，待小二满上茶之后说道：“你们没有确认就瞎传什么！”

小二见店中不忙，坐到了车夫身边，车夫也打眼观望了一阵，让小二附到身边，轻声道：“我和你说啊，你可千万别出去说。万岁爷看上的是一位至今没有入世的花魁！你们说的贝当家，其实是龙种啊……怎么会是假的呢，我小舅子在禁军呢！”

店小二疑惑道：“你小舅子不才七岁么？”

车夫不悦道：“哪个小舅子？我就一个么？这都是确有其事的。瞧见那一车土渣么？万岁要给那花魁用黄金盖一个房子，这就是拆掉的……你还别不信！这都是宫里的消息……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小二坚定地点点头，咂摸着其中的滋味，端着两盘菜，上了二楼。上完菜，听到客人们也在讨论皇上纳妃的事情，听得他们的话和宫中出来的消息有出入，小二低头说道：“嗨，哪是这么回事呢！我告诉你们宫里的事儿，你们别外传……那个贝当家的怀了皇上的龙种呢！昨天去是准备给将来的小王爷建一座黄金屋子呢……怎么是瞎说呢，我兄弟可是禁军呢！”

几人对视一眼，待小二走后聚在一起研究着，初步判断出是真的。这可了不得，不得干一杯庆祝一下吗？醉醺醺的几人，伴着这“宫中传来的大消息”，喝的完全没了人样。

结完帐，几人带着这天大的秘密，互相许下绝不外泄的君子之誓，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婆娘。钱秀才住得最近，回家也早，可一进家门就看见悍妻拿着藤条瞪着他。要是想不出什么借口，喝酒的事情肯定会挨揍，搞不好自己的私房钱也会天人两隔……

钱秀才脸色一正，低声唤道：“夫人，刚才得了宫中出来的消息……”

钱夫人得知了如此大事，正好能在姐妹们面前展现一番，也不想理会醉酒的男人，打扮好了，便向布坊走去。

钱夫人告知了李家小娘子，李家娘子又传给了张家老太太，老太太告诫儿子赶紧纳妾，找个人好取代那小贱人；张屠夫把宫中的消息和二两肥肉，同时给了宋家老爷，宋老爷又告诉宋小镖头，以后对苍空阁的镖要多上心……

宋镖头出了城，在城门口的茶铺里，宣扬了罗威镖局在宫里有着通天的关系；小厮逢人便说，这家茶铺，可是将来的太后待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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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伴着流言，城门口的喧嚣也算是告一段落。小厮剔着牙，张望着城门卒的赌局，心痒难耐。趁老板不注意，刚准备离去，远处又走来了一位公子哥，身边领着戴着斗笠的……妹妹？

小厮瞧公子哥向茶铺走来，心中一恼，可生意也不能不做，随手扔下了两个茶杯，便沏茶去了。

提着茶壶回来，听到这公子哥开口道：“不是比武招亲么？城门口也不装扮一下……”

小厮随口应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个什么破仙子，在其他地方可是大人物，在京城里，就是个****她爱嫁不嫁的，哪算什么大事？”

公子哥乐道：“是啊，京城的人见识就是不一样。天子脚下无大事，名不虚传啊……”

小厮见他态度和善，陪笑道：“那是，我们什么事情没见过？不过公子说的无大事可不准确……”

小厮欲言又止，然后将公子哥刚放在桌子上的碎银子拿入腰间，换了一副表情，低言道：“公子外地来的吧？我告诉你一件大事，你千万要把这消息藏住，传出去要杀头的！”

见公子哥微笑点头，小厮道：“昨天皇上去苍空阁了。你以为是去找姑娘的？哪能呢，你知不知道贝当家？对对，就是她！她怀了龙种了！你问谁的？还有谁的？太上皇的啊！太上皇老年得子，可是欢喜的很，想着把皇帝陛下给废了，几年后让这肚子里的小王爷继承大统！皇上听说这事，昨天去苍空阁，把墙都拆了！要杀贝当家的，太上皇自然不干啊！让飞花亭出手，派罗威镖局把贝当家护送出城了！过几年，哈哈，王者归来啊！”

公子哥大笑着，递上了十两银子。小厮嘱咐一句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见他也不用招呼，拿着十两银子，钻进了城门卒的赌局中。

“王者归来……王者已经来了……是吧，陛下？”

戴着斗笠的小妹妹，双手握着茶杯，却一口未喝，抬头看了看身边笑得灿烂的人，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也不明白这王者指的是自己还是谁，懒得搭茬。

“还不进去么？”

公子哥笑道：“一国之君，大摇大摆地进了敌国的都城，这兆头不好。等天色黑了下来，咱俩摸进去。反正这几日都是这么做的……”

戴斗笠的小妹妹干呕一声，恼怒道：“这烦躁的气候，空气中都是黄土，我才不想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