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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萧瑟

韩姑恢复了起初进门时的模样，刘夕阳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解了过来，他只能先喝上一口茶，慢慢开口道：“可是我完全记不起来。”
灵儿似乎是真的开心了，抢先说道：“轻鸿姐姐可是被称为千面玉罗刹呢！可不是单单的改变容貌，还会改变身材以及气质。少爷你仔细想想，你应该见过姐姐她女装的样子，可是惊艳的很，完全不输贝当家。”

韩姑恢复了男声接话道：“其实这也不怪少爷，毕竟是少爷说的让我不要总保持一副模样，也不要保持一个身份。当时进京投奔师姐，这些小花招入了少爷的眼，是少爷要求我要学会忘我，并且那一个月的时间一直称呼我为‘那个人’。当年分派各地丫鬟的时候，少爷在仙海城下面写了一个随便，当家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把我派到这里。这几年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也不能妄自改变身份，所以这韩姑的身份就维持了很长时间，而少爷似乎忘记了人家，也一直未和人家联系呢……”

刘夕阳苦笑了一声。当时觉得仙海城的地理位置太好了，完全没必要刻意安插人物，又觉得一辈子也不能来到这里，这家苍空阁更多的还是赚钱的地方……当灵儿说她是春莹的师妹，他便记起来了这韩姑是谁，现如今更是明白了缘由，也就没将进城前的提心吊胆放在心上。

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着仙海城真的就是万事无忧。

灵儿是特殊的。刘夕阳每到一处苍空阁，内宅丫鬟总是先来禀报当地的情况，以及怕泄密而不敢传递的消息。刘夕阳去齐州城的时候，灵儿只是端茶进屋，被拍了一下屁股而已，后续更是没有任何消息要汇报的，即便是他问了出来，灵儿却只能说一句“一切挺好的”，便结束了正事。

韩姑可和灵儿不同——应该说所有的内宅丫鬟和灵儿都不同。韩姑简练地将仙海城近几年的事情逐一向刘夕阳汇报。虽说没有什么大事，可听着也不算无聊。

可大事总归是要有的。两个月前，仙海城来了三位神仙一般的人物。韩姑只说这三位老人在苍空阁住了七八天的时间，银子是一点也没给，只有一位老人留下了口信，说是让那个小王八蛋七月初回趟京城，说是关驰要入京，随后三人便离了仙海城，向最北的荣城走去。

刘夕阳正想着关驰入京的目的是什么，又听得韩姑说道：“还有件事情就是这家苍空阁收成的问题。我知道少爷不差这一城的银子，可平白无故是亏本的买卖，怎么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怎么会亏？这里住的都是圣人不成？”

韩姑无奈地说道：“不是圣人，只是来了一位治军严格的将领。他规定所有仙海城兵卒，任何人不得入苍空阁解闷，说是防止整天精气神不足，影响训练。可当兵的毕竟是火气正旺的人，没成家的居多，以前天天来阁子里鬼混，如今不让来了哪能忍得住？不敢来，又憋不住，于是各个暗娼便出现了。”

韩姑想了想措辞，继续说道：“暗娼的价钱低廉，他们又是单纯寻求身体的愉悦……久而久之，平常百姓也不来阁子里了，如今也就一些自诩文人的家伙待在这里。那位将领的身份想必你也是清楚，但说用这种方式打压苍空阁也不现实，毕竟苍空阁大部分姑娘还都是真的风月女子。”

刘夕阳沉吟道：“银子就不要管了。这次要不是因为关驰，我都没打算来这里。再过几天看看吧，要是说仙海城没什么值得盯紧的，咱就关门回京，京城就两家苍空阁还是有些少的。陪我出去走走，要是没什么趣事，明天我就离开这里。”

韩姑嗯了一声，随手搓了搓脸，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就出现在刘夕阳的面前。刘夕阳起身，却发现自己还没有一位女子高，突然恶趣味丛生，要是让韩姑和妘岚躺在一起……

入了内宅院中，发现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两盏灯笼垂在门边，望着这副略显衰败的模样，刘夕阳无奈一笑。出了后门却发现一片漆黑。韩姑解释道，仙海城夜间本就单调，现如今晚上在城里也看不见兵卒，自然是没有人气。

三人提着灯笼向西走去，拐入南北向的街道，走了半里地依旧没瞧见人影。三人只得进了苍空阁面对的街道上，总算是有几家还亮着灯火的门店。随意地打量着门面，没什么值得细看的，各大掌柜也都哈气连天，没走多久，就绕到了苍空阁门前。

刘夕阳叹了口气：“真是冷清啊。”

老鸨子倚在门上，低头磕着瓜子，也没管来人是谁，敷衍地说道：“客官里面请，喝酒的一楼，办正事的二楼。”

韩姑准备出声，刘夕阳把她拦了下来。三人从正门而入，稀稀拉拉的几位客人，对着他们那连平仄都没有的诗句，茶壶们却成了找乐子的主力，三五之人聚在一起，调戏着实在是无聊的姑娘们。

刘夕阳随意坐下，刚摇开扇子，老鸨子跑了进来，慌慌张张地好像是遇到恶鬼一般。

“你们几个，滚出去。夜禁的时辰到了，滚回家抱自家婆娘去！”几位衙役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客人们见到衙役，一脸喜色地跑了出去。不是见着官家的人喜庆，而是苍空阁的老鸨子和下人们跑得比他们还快，这钱不就逃了么。

刘夕阳问着身后的韩姑：“夜禁是什么意思？这是哪朝哪代的规矩了？”

韩姑回道：“盛大人定的规矩，只是说过了戌时正点，所有店家都不许营业了。”

“留宿阁子里的怎么算？”

“留了便留了，不过还是需要准时关门的。”

“没给出一个解释？”

韩姑又是苦笑道：“影响读书……”

刘夕阳笑了一声。没来得及说话，衙役就来到他们桌前，一脚把他面前的桌子踢开，狠声说道：“没听见夜禁吗！”

刘夕阳站了起来，平静地回道：“今晚我住这里。一会下人们出来关门就是了，我睡不着，多坐一会。”

衙役刚准备发狠，许多愁用剑抵住了他的胸口。刘夕阳疑惑地看向他，听见许多愁说道：“把万俟兄叫出来，这五人全部都是狄洛人。”

刘夕阳耸耸肩，刚迈出一步，五人便向他们攻来。韩姑护住刘夕阳，许多愁用上狄洛战技，轻松地制服了他们。

一位衙役开口道：“明月人？自己人，自己人，我们是万俟卓首领的人。”

刘夕阳急急忙忙地向内宅跑去。

你们狄洛也不能免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