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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李公子的伟大抱负

张小呆的身边站着手持折扇爱附庸风雅的斗鸡眼李石湖，吊嘴角的纨绔小白脸徐家常。他们一起对着他怒目而视。他们前呼后拥，威风八面，而且还牵着几条大狼狗。不同的是，今天没有瘸腿的小丫鬟给他们玩。所以一个个显得无聊和没精打采。
张小呆突然高兴了，他觉得可以玩陈凡了。

其实无论是瘸腿的丫鬟，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对他们来说是一样一样滴。因为穷人都很好玩，可以玩。

“姓陈的，你敢骂我？”张小呆死死地扯住欲扑的狗链子，呲牙咧嘴的蹬着陈凡。他这样做是为了制造一个猛扑出去的惯性，增加狗的威力和速度。

“你这条狗目光如炬，外形像狼，立耳垂尾，毛质坚硬，背毛油亮，四肢健壮。是一条不错的狼狗，不过也仅仅是不错而已。”陈凡不慌不忙的蹲下来，伸出右手，半握拳，用拇指和小拇指对准猎犬的两只眼睛，慢慢下压。那狗的眼睛市中和他的手指保持齐平，一点点的蹲下，趴在地上、安静下来、一动不动了。

他在警校的时候，曾经专攻过训练警犬这个科目，对于各种狗类十分精通。

“这是怎么回事儿？”张小呆踢了狗一脚。那狗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继续保持它完美的匍匐。

“神啦！你懂狗，你果然懂狗？”李石湖又跳了出来：“你小子真的懂狗吗？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到我家喂狗怎么样？”

“我是一名捕快。”陈凡以这种方式拒绝他的高薪聘请。因为他是一名有着高尚情操和理想抱负的大明朝廷公务员。

李石湖骂道：“你小子不开窍，给知县老爷当狗跟给我当狗有什么不同？啊，自然不同，因为本公子给的比较多！嘻嘻！”

“我草你大爷。”陈凡笑着说道。

李石湖听不懂，背着手说：“不过我还是要考考你，本公子的一百两银子并不好赚。”陈凡冷冷的说：“问吧。”

李石湖说道：“这是条什么狗？”

陈凡说道：“立耳、直尾、嘴尖而长且头骨正、无弓鼻现象，肩高超过15寸，中长毛。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河北狼青犬。”

“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本事，说的没错。”李石湖赞道：“我这几条狗在苏州城可是数一数二的狼犬，是本公子花了高价从河北买来的纯种。”

“数一数二？我看不见得吧。”陈凡揶揄道：“你这几条狗，腿短，牙长，奔跑速度差，杀伤力不行，用来抓兔子不如细狗，斗狗的话——勇气不足。”

“你还懂斗狗，哈哈！”李石湖跳起来喊道。

“略知一二！”陈凡说道：“你这条狗不适合斗狗，这里所有的狗都不行，我劝你最好别拿出去，不然会输的连亲爹都不认识。在下忠言逆耳其实是一片好意，实在是不想看着好像公子这样的锦绣人才大好青年，被这几条畜生连累，坏了名头。公子要是生气，可以放狗要我，来吧，来吧，来呀。”

“公子说是花了高价买来的纯种，就更加大谬不然了。河北狼青犬本就不是什么名种，也无所谓纯不纯种，相反若真的是‘混血狼种’反而还算是个人物了。现在则太下乘了，配不上‘高价’二字。我看你是被人骗了吧。罢了罢了，还以为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没想到是个外行的空子，我没空跟你磨牙，没的失了我的水准。”陈凡冷哼一声，打算拂袖离去。

“本公子不咬你，但是也不服你！”李石湖急了，摆动着折扇附庸风雅，指点几条狗说：“我他娘的狗虽然不优秀，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他们虽然不是名种，以前也为本公子赚了些银子，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病猫了呢？”

“你说的是半年前的事儿吧？”

“是啊。咦，你怎么知道？”李石湖惊讶道。

陈凡故意叹息着说：“此一时彼一时啊，好好地河北狼青犬，没想到落到这个下场，真是造化弄狗，造化弄狗啊！”

“兄台这话怎么说？”李石湖全身一震。他深有感触——这半年来自己的狼犬一天不如一天，越来越像娘们。

“吃的不行！”

“哈哈哈哈。”赵四大声笑道：“我家少爷还把你当成是什么高人，没想到是个卖嘴的，就我家这狗，比你这穷鬼吃的要好得多了，餐餐有鱼，顿顿有肉，我家公子还准备在外面买几个刚满周岁的菜人，来给它们玩耍。它吃一顿，顶你这个穷鬼吃一年的。”

我草你大爷的，这货不能留了。陈凡难过极了，来到明朝之后，他最忌讳的就是‘菜人’这两个字。（富商大贾把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就开始吃人肉。穷人因为种种原因，被卖到厨房活生生的做成菜肴，是为‘菜人’）没想到今天真遇到吃人的恶魔了。

“那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李石湖眨巴着眼睛，忽然又对陈凡说：“他说的有道理，我们吃的不差。”

陈凡咬着牙齿说道：“狗最好不要吃熟食，适当的要补充鸡蛋和蔬菜。而你总是为它们精心烹调，美食佳肴，要知道你们这些畜生和人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佐味儿的调料根本不适合他们，所以你对他们的好，其实是一种虐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难怪，难怪最近这些小宝贝都在打蔫呢。”李石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脸凑到陈凡脸上：“什么是‘混血狼种’？”

“就是和狼杂交的狗。”

“哎呀，我知道啦，难怪我会输，原来马公子用的是混血狼——”

“考试通过了吗？”陈凡问道。

李石湖一愣，连忙点头：“过了过了。”

“一百两！”陈凡一伸手：“你刚才说过，考试通过了，就给我一百两。”旁边的长随赵四喊道：“少爷别上当，是喂狗才给一百两。”

“你懂个屁，陈兄是个人才，我愿意给——二百两，嘿嘿。”李石湖把扇子一摆，赵四苦瓜脸的递上二百两银子。陈凡冷笑着笑纳了。

“兄弟大才。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李石湖对陈凡深深作揖，说道：“李某自小身怀抱负，想做南方训狗第一人，只因生不逢时，家道贫寒，没有好狗，又未遇名师学识浅薄，于训狗之道略知尔尔，所以，虽有雄心壮志凌云之气却总他娘的不能如愿。因此在苏州城内也是备受冷遇，不但经常输钱，且让同道中人瞧不起，累及家族蒙羞。每每提起，涕泪交流，羞于启齿，感觉对不起祖宗。哎，真是一言难尽，生不如死啊！”

李石湖抽泣着说道：“啊，今日得遇兄台这种不世之材，才知道他娘的我也并不是倒霉到家。兄台，我看你不但深通训狗之道，而且一身是胆，啊，连狗都不怕。咱俩是不是交个朋友，嘿嘿。”

“我岂止不怕狗，我还会和畜生说话呢。”陈凡冷着脸说：“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告辞了。”

“兄弟，你可不能走啊。本公子可全都靠你啦，你说你要多少银子？五百两怎么样？”李石湖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什么怎么样？”陈凡纳闷。

李石湖哎哟哎哟的说：“兄弟呀，你就帮帮老哥吧。这偌大的苏州城再也找不到一个好像你这样的懂狗爱狗还能跟畜生交流的大人才了。”

“跟你有屁关系？”陈凡甩开他。

“有关系，有关系，大有关系。”李石湖好像牙疼一样捂着一边腮帮子说：“锦衣卫千户马大人的公子，每次斗狗本公子都输给他，算计下来，几年里输了也有十五六万两银子了，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毕竟这口气咽不下。现在有了你就好了，我终于可以出气了。”

陈凡奇道：“你脑袋有病啊？你与其输掉十五六万两白银，为何不把十五六万两银子拿来买几条好狗？”

十万两银子那就是五千万rmb呀？就算是传说中的‘神獒’怕也能买来一条了吧。别说斗狗，斗虎也没问题呀？居然还会输？这样的猪头真他娘的少见！陈凡觉得这些狗东西又可恨又可笑。

“兄台有所不知啊——他们都知道——”李石湖指着张小呆和徐家常等人说。

徐家常说：“姓马的那狗，不是普通的狗，有的个子大的吓人，力大无穷；有的则身材灵巧，速度非常，迅猛绝伦。我们花上万两银子买来的狗一上去就会输掉。有的甚至被活活的咬死，吞掉，好吓人呀！”

这话引起了陈凡的好奇心：“瞎掰，中原哪有这样的猛狗！”

“也不一定是中原的，我们请了好些懂狗的人去看，结果一个个都是瞠目结舌，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就连太仆寺御用的兽医胡大人看过之后也是摇头，难道你小子这德行的，还这能认识？”徐家常不屑的说道。

“一个穷鬼，我呸。”张小呆骂道。

“你想不想翻本？”陈凡斜着眼睛问一脸崇拜的李石湖。

“做梦都想！”

“把他俩给我赶走，我看着恶心。”

李石湖愣了一下，立即转过头来，指着张小呆和徐家常说：“你俩胡说八道什么，陈兄可是我的贵客，不可冒犯，去去去，回家去！”

“姓陈的，咱们后会有期。有账以后算！”徐家常不搭理李石湖，而是狠狠地瞪了陈凡一眼，拉着张小呆喝花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