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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来救人

没有什么比看着心爱的人慢慢死去更残酷的事情了，而且他还有大仇未报，不能陪着她一起走上黄泉路。明知道救活了她，最后的结局还是死，可是仍然得救，然后再看着她一天天虚弱下去，最后直至死亡。
傅红雪沉默的看着程灵素施救，眼中一片荒芜，好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容不下了。可是再细看，他周身又仿佛包裹着无尽的黑暗，整个人都被仇恨填满了，根本没有再给自己的爱人留下哪怕一个小小的位置。

即使没有说一句话，没有露出丝毫悲伤之色，可傅红雪给人的感觉，却也伤心到了极致。

哀莫大于心死。

他嗓子喑哑的说：“劳烦姑娘救治翠浓。”

程灵素露出了些许笑意，说：“你信得过我？愿意让我医治？”

她看上去一副营养不良的芦柴棒模样，容貌又十分普通，独身一人居住在这么大的庄子内，靠着毒术也勉强能够自保，只是难免孤单寂寞。之前便有一行人前来求医，见药王庄内只剩下这么个丑丫头，顿时心生歹意，想要夺取毒手药王留下来的医经毒经。

当然，程灵素虽然心地善良，却并不蠢笨，她的武功虽然不算好，但是用毒的功夫却不俗，见这些人不怀好意，便借着天色昏暗为由暗自燃起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含有七星海棠之毒的蜡烛，将他们顺利解决掉了。

随后又来了一拨求医之人，这一次倒是没有生出什么歹心，只是他们看到程灵素的模样，先入为主什么都不问便走掉了，觉得江湖如此之大，神医无数，又何必选这个一看就不靠谱的小丫头呢？万一出点事情哭都来不及。

如此一来，便是程灵素性子开朗，心中也是受了些伤的。此时见傅红雪如此信任她，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治好翠浓在心脉上的伤势之后，她便尝试替她解除情花之毒。时间难得如七星海棠的毒.药，都是有着解药的，情花毒自然也一定会有。

沧华站在一旁，说：“你们若是再说下去，恐怕这位翠浓姑娘才是真的要出事儿了。”

程灵素却道：“我这便以金针封住她的脉搏，这位姑娘的伤势不会再继续恶化下去了。”

傅红雪脸上的线条微微放松了一些，大概从花岗岩硬度退化到了大理石程度。

沧华便说：“我的真气特殊，对于治疗内伤有不错的效果。”

程灵素瞧了沧华一眼，便说：“既然如此，你也来帮忙吧。”她相信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沧华肯定不至于在这样的问题上胡说八道的。而且她隐隐约约也可以感觉到，沧华的气息确实比之前更加柔和了，的确像是治疗真气的特性。

因为沧华趁着这点时间，已经顺利切了个奶。切换心法必须保持安静的状态，不能被人打扰，但是并不要求必须打坐，或者保持什么姿势，哪怕她站着切奶，只要不怕被打扰走火入魔经脉受损无法运功，这也是可以的。

“嗯，我来帮程姑娘。”此时称呼程灵素，沧华又加上了姓氏。

程灵素自然不会忽视这一点，她手上下针极快极准，几根针下去，翠浓原本极为苍白的脸色便稍稍红润了点，至少不会看起来跟死人一样了。口中却问沧华道：“之前就想问了，这位姑娘你似乎对我很熟悉？”

沧华扶住翠浓，让程灵素可以更好地下针，顺便将温和的相知内力注入她的体内，修复她受损的经脉。

翠浓不擅武功，傅红雪也不擅医疗，为了保住她的命，只能简单粗暴地注入内力护住心脉，在保住她性命的同时，却也对她的经脉造成了二次伤害。现在翠浓就像是一个布满裂痕的玻璃娃娃，只要轻轻一碰，她都可能碎成一地玻璃渣。

听到程灵素的问话，她早有腹稿，随口回答道：“程姑娘作为毒手药王的小弟子，名气可不小呢。”

“可是我却对姑娘一无所知。”程灵素下针之时，明显感觉到随着沧华内力的注入，翠浓身上的伤势已经开始平稳下来了。她心中略有些惊讶。虽然她能够救回翠浓，但是如今连药都没服，便脱离了鬼门关，看来沧华的内力确实很适合治疗内伤。

系统：“程灵素好感度增加十点，目前好感度为江湖相逢（35）。”

沧华慢吞吞地说：“系统，打个商量，加好感度的时候你能别出现了吗？我们是龙傲天养成系统，不是恋爱养成游戏，我需要查好感度会找你的。”

系统：“……”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潜水去吧，拜拜再见不联系。”

系统：“……”

“我叫沧华。”沧华跟程灵素说，由于对象不一样，她这次并没有像当初跟小鱼儿对话一样，满嘴跑火车。

“苍华？”程灵素自然不知道这只是沧华的剑三长歌号的名字，只道她姓苍。就着这个姓略想了想，也没有想起来究竟武林之中哪位名人姓苍的，只好作罢了。她天性纯善，并没有怀疑沧华说谎话。当然，沧华这一次也确实没有说谎。

沧华点了点头，由于梳理翠浓的经脉太过费力，她额头微微见汗。

傅红雪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便如擎天柱一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程灵素见他跟石头似的愣在这里，扭头道：“你与其站这儿站着挡光，不如去把门外边给收拾了。”她是一个极为善心的女子，看不得那么多的尸体躺在那里，但是她也是非分明，知道那些人是因为追杀傅红雪所以才被杀，并不会因为傅红雪在她门口杀人便拒绝治疗翠浓。

傅红雪听进去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仍然在昏迷状态的翠浓，转过身去，提着刀便打算出门。此时沧华只能看到他的背部，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先迈出左脚，然后右脚再慢慢拖上前来，走得很艰难而且很慢。

不过他总算是出了门，来到了门口，开始挖坑。

地上的尸体依然躺在那里，没有人来收拾，他们便会一直躺下去。

程灵素的目光在傅红雪的背影之上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来。

一边处理翠浓的伤势，程灵素一边又看向了沧华，说：“你可会煎药？行针尚未结束，我暂时离开不得。”看沧华相知真气治疗效果那么拔群，程灵素便道她可能也是师门渊源，对于药草这些应该也有所了解才对。

而程灵素只问了沧华，根本没有问傅红雪，则是因为一看他那模样，便知道他除了拔刀与杀人，其他什么都不会了。傅红雪就是一匹孤狼，程灵素根本没想到居然能有人把他束缚住。或许，面前这位姑娘真的死去之后，他又会变成之前的模样了。

沧华在以相知真气护住翠浓心脉不断后便收了手。长歌的治疗技能对于外伤，也就是损失气血这一类很有效果，专治贫血。关键时候只要来一下，基本上就补过头了，比什么人参、何首乌还有用，但是对于内伤就没有什么好的效果，那得找万花才算是专业对口。

听到程灵素说话，沧华回答说：“不会。”

长歌门只是大唐三大风雅之地，擅长弹琴以及附庸风雅，虽然也是治疗门派之一，但是真正的医者还是得属青岩万花谷。至少沧华从这具身体中继承的本能，只有琴棋书画以及武功，并不包括对于草药等的处理，而且当初她的生活技能，学的也比较坑爹，是锻造。

要是当初学了制药，至少能在江湖上卖假药，要是当初学了缝纫，至少也能跟神针薛夫人抢一下天下第一针，但是学了锻造，要她这小胳膊小腿去抡大锤么？画风完全不对啊，想想都接受不能，更别说去实践了。

程灵素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答案，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略微思考又问：“那么我去煎药，你可能护住她的心脉，直到我回来？”

沧华还在打傅红雪的主意赚积分，当然不会让翠浓就这么死了，她点了点头。

程灵素笑了笑，说：“那便交给你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相信沧华的本事，话罢，她便放心的走了。

沧华打坐调息片刻，恢复了之前损失的内力，这便再次为翠浓梳理经脉。

这个时候，昏迷已久的翠浓因为伤势好转的缘故，稍稍恢复了些意识。只是她精神太差了，只不过眨眼功夫，便再次昏睡了过去。沧华的海鳗焦点只能监控人的生死，意识这种东西当然不在检查的范围之内，因此沧华并未发觉。

但是，沧华却有了另外的发现，在她海鳗焦点之中，除了傅红雪，程灵素以及翠浓之外，竟然又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顶头的名字显示着江琴，如今正是残血状态，向着药王庄的方向飞奔来了。

没过几息时间，江琴便与门口挖坑的傅红雪撞了个正着。

江琴停下了脚步。

任谁看到一个提着刀，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煞星在挖坑埋尸，心中都要发慌的。

不过江琴只当傅红雪乃是毒手药王看门的仆从，倒是很快定了定神，抱拳道：“劳烦小哥通报，江别鹤求见毒手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