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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梦回昨日-绝对零度与死亡象征
之前已经说过，在教授布置下任务之后，7号，9号和11号三位经历了绝对苛刻的筛选才留在xx实验基地的优秀年轻科学家们便有资格使用基地内所有最先进的仪器，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自由研究，其中7号偏向于不切实际的理论研究，结果得偿所愿的被教授赶出了xx基地，看着他那副毫不掩饰的兴奋笑容，伊莱文自然知道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真要论起来，他的水平可是和9号以及伊莱文差不了多少的，完全不至于弄出一坨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而9号同样进行的是偏向于理论方面的研究，但不同于7号的完全停留在纸面，9号已经制作出了一个建议的异空间信息收集器，所以他在教授的评分中得到了一个c，勉强合格，不过后来在伊莱文展示的未完成的“世界象限”时，为伊莱文点名了最后一个理论的错误，终于致使“世界象限”真正完成，这一点让教授很是满意，于是又破例给9号加上了一分，他变成了“b”
而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最后一场课题演示，正在做准备的伊莱文脸上全是笑容，他已经得到了a+，这大概算的上是xx实验基地里的最高分了，所以此时的他一点压力都没有，而正在和教授讨论那个放在他们面前的世界象限的9号也扶了扶眼镜，看着哼着歌的伊莱文，露出了一丝轻笑。
这并不奇怪，不是所有的竞争者都会成敌人，意气相投的年轻人在经历过同样的难关之后，其实更容易成为朋友。
十几分钟后，伊莱文做完了所有的准备，提着两个大烧杯走上演示台，又小心翼翼的从手边的提箱里拿出了一快用银色金属瓶密封的东西，在将一个大烧杯放入密封容器后，才小心翼翼的将银色的密封容器放入了大烧杯里，完全密封后，才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控制器，轻轻一点，密封容器里的银色金属瓶面朝教授和9号的一面缓缓打开。
看着不大的金属瓶里的构造堪称复杂，其瓶身内部被分为了数十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里都装着一块正方形的小冰块，而小冰块中则冷冻各种不同的物体，有蚊子，有小草，有蝌蚪，有不知道什么生物的肉块，甚至还有一小块金属，一块木头，以及最后的，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不过在金属瓶打开的瞬间，一股死寒和冷寂的气息传遍了整个教室，连同教授，9号，甚至是伊莱文自己，都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不过这股气息来的快，去的也快，差不多几秒钟的时间之后，温度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
“模拟绝对零度的冰封实验？”
9号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惊奇出声，如果他没记错，之前的7号进行的貌似也是这个实验，不过7号只是做出了构想，却并没有像伊莱文这样付诸实践，因为模拟在常规模式下绝对不可能到达的绝对零度，是一件极其危险的时候，介于超级低温异常迅捷的蔓延性和同化性，在开始或者结束像伊莱文这种冰封实验的时候，如果来不及松开深入超级低温中的操作杆的话，自己就会失去一根手指，一只手掌，甚至是生命，所以这会连他都被伊莱文的大胆震惊了。
而教授则面无表情的仔细观察着那些尽管在密封容器内，却因为实验室的寻常温度而开始融化的冰块，不难发现其中的那些活物早就失去了生命，尽管只是模拟绝对零度，但实验室内部制作的超低温已经可以达到零下200度以下，这种温度对于任何形态的生命都是致命的。
“是的，确实是模拟绝对零度的冰封实验，但我的出发点和7号是不一样，当然这第二项课题之所以会出现，也和7号有脱不开的关系，是他的实验给了我灵感，所以在他之后，我也抽时间去了一趟低温实验室，做出了这些比较项。”
伊莱文用手敲了敲面前的密封容器，面色有些古怪的侃侃而谈，“而我的题目比较特殊，如果非要说的话，它应该分类于神秘学之内。”
“荒谬！”
这会还没等教授出声，9号就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之前对于伊莱文的佩服不翼而飞，转而是慢慢的厌恶，“神秘学？那是伪科学！是学术骗子们拿来糊弄上级和平民的丑陋东西！”
听到了9号的驳斥，教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满，但却没有说话，而是将眼神转向了伊莱文，想看看他怎么说，而伊莱文也没让他失望，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不不，9号先生，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讨论神秘学是不是伪科学的，请听我说完！”
这是个完全合理的要求，于是尽管怒气难溢，但9号还是愤愤不平的坐下了，他的双眼里满是讥讽，想要看看伊莱文所谓的“神秘学课题”到底是什么。
“我之所以说这个课题会被归纳于神秘学之内，是有原因的！因为当我通过比较得出一些比较特殊的结论的时候，我翻遍了整个xx基地所有的学术论文并且偷偷的连上外网搜索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能够解释我的结论的依据。”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提箱里的其他文件递给了两个人，为他们详细解释道。
“大家都知道，尽管有那么一些特殊的生物可以在极度寒冷或者灼热的温度下继续生存，但对于大部分生命体来说，生物学最低温度毫无疑问是一道无法闯过的鬼门关，我特地捕捉的几种具有代表性的生物也证明了这一点，实际上在他们进入我设定的零下220度的超低温环境里的时候，瞬间就被冰封并且丧命，但是这一点其实并不稀奇。”
“接下来我又尝试了木块和石头这样的无机物，发现它们在进入超低温环境后，尽管形态并没有发生改变，但内在结构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低温破坏！”
说着，伊莱文用特殊的镊子伸入密封容器中，将其中冰封着石块的冰块取了下来，并且轻轻的将其从密封容器的最高点摔落，结果在碰到容器底部的时候，整个冰块都摔碎开来，就连其中的石头也变成了一堆碎渣。
“最后我又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我能在实验室里找到的所有特殊产品，不得不说，它们的测试结果中有很多让我眼前一亮，其中7种物质可以保证在零下220度的环境里完好无损，于是我再次将温度下调了15度，这时就只剩下了3种的内部构造勉强完整，当我再次将问题下调了15度之后，就只剩下了一种还能完全保持本身的坚硬。”
他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幽蓝色的铁块，将其递给了教授，虽然9号还是不明白伊莱文到底想说什么，但教授却眉头紧皱，因为伊莱文的实验让他记起了当初自己求学的时候，自己那位笃信神秘学存在的导师告诉过他的一个猜想。
“我没有足够的权限调动整个基地的所有资源来完全模拟贴近绝对零度的零下273度，实际上就是做到了那一步，我的猜想却还是没办法得到完全的证实。”
伊莱文笑了笑，干脆利落的将面前的密封容器朝着桌子的一边推了过去，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满脸疑惑的9号和面色凝重的教授，一字一顿的说，
“我的猜想就是，并不是超级低温摧毁了这些试验品的内部结构，而是另有它物做到了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数万度的火焰都不能致使生命体完全死亡，而区区零下度就被称为“万物终结”的绝对零度的原因！”
“它代表死亡！不是比喻，不是夸张，而是一句确确实实的描述！”
“物理层面上，可以描述，但不可以观测的死亡，是真实存在的！绝对零度，就是死亡的具象化！”
伊莱文掷地有声的话音刚落，原本还和9号窃窃私语的教授立刻就愣在原地，而9号更是满脸通红的站起身，像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伸出了他颤抖的手，当然还有一声迟来的呵斥。
“荒…荒谬…你，你已经疯了！”
伊莱文没有理会三观遭到了冲击的9号，他只是将探究的眼神放在了沉默不语的教授的身上，而且从教授刚才那一瞬间的愣神中，伊莱文猜到了某些事情，他的脸色凝重，而伴随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9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在伊莱文的点头示意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给我颗雪茄，香烟也行！”
教授就像个思过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极其认真的在观察着空无一物而且平滑毫无凹痕的桌面，似乎那里有什么非常吸引他的东西一样，而老人的这种诡异的状态是伊莱文和9号之前从未见过的，而在他们两安静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等待了十几分钟之后，教授才抬起头，那一脸的神态和气质完完全全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一样，而他的眼眶也红彤彤的，居然微笑着问两个他眼里的“好学生”要烟。
9号自然是没有的，他是个活的极其纯粹的人，不吸烟，但也不会去阻止别人吸烟，而伊莱文就随意得多了，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包装饰精美的香烟递给了教授，但奇怪的是，在从教授手里接过烟盒的时候，却发现那原本记忆里花花绿绿的烟盒上竟然一片模糊，就像是一层浓雾盖上了一样，不管他怎么眯眼也看不到烟盒上写了些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朝着其他地方看了两眼，确定自己的眼睛和眼镜都没有出问题之后，伊莱文手里捏着坚硬的烟盒，其上发出的咔咔响声直入他的耳朵之中，这家伙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他立刻想到了今天这场几乎是毫无前兆的突发测试，又扭头四处看了看四周，越发觉得周围的环境诡异了。
不过这会，教授捏着烟长出了几口气之后，已经开始了低沉的诉说，这种机会可是万中无一的，因此伊莱文就算对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再好奇，也还是乖乖的将手里的烟盒扔在了桌子上，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教授和9号的旁边，那姿势，那神态，像极了幼儿园里好好听讲的小学生。
“这已经不是我听到的关于绝对零度代表的所谓象征的论调了，我当年…我当年的导师…她最后的一个课题，和你现在的说起的，很像…不，已经不是相似了…完全一样。”
说完这一句话似乎就抽空了教授身体里所有的力量，他沧桑的眼神里全是留恋和一种无法掩饰的痛苦，那种眼神伊莱文似乎很清楚，那是…失去挚爱的眼神，这会9号忍不住问道，
“那…您的导师呢？”
“进行这种神秘学的课题研究有时候会被当成疯子，但在某些特殊的时候却极其危险，因此你不能再继续研究下去了，伊莱文！”
教授并没有正面回答9号的问题，反而是满脸严肃的警告着伊莱文，他甚至不顾基地的禁令，将伊莱文的真名念了出来，但是看到9号和伊莱文疑惑的眼神，他将手里最后一点烟蒂榨干净之后，才再次开口说到。
“她…她被吞噬了！就在我面前，距离我不到半米的距离，而面对她的求救，我甚至…我甚至连救援的手都不敢伸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团黑暗所吞噬…天呐，天呐，我到底干了什么！我是个懦夫！”
说着教授似乎再也承受不了那种压力，这个从未在基地的众人面前露出过除了严肃和暴躁之外的第三种表情的老先生，竟然…抽泣了起来。
“吞噬？”
听到这个词，一直有些不以为然的9号和又抬起头观察周围的伊莱文的视线顿时对在了一起，然后又飞快的移开，伊莱文纠结的交缠了一下手指，等到教授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教授，她被什么吞噬了呀?”
“黑暗，纯粹到极致的黑暗，沉重到压抑，但又飘逸到至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但我目睹了全过程，就在我们第一次在实验室合成出零下273度的那一场实验里，它就那么突兀的从试验区域窜了出来，就像…就像是我们的影子，是的，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了，影子，影子没了！被它吸收了，然后它就待在我们两中间，它说话了，但它没有嘴，那种感觉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没有具体含义的声音，但明明是杂音，你却可以听清楚它的意思，它在问，是谁？是谁召唤出了它？是的，就是这句话，我没敢答应，因为那时候我压根不会相信这一切，但我的导师，她却是个笃信神秘学的应用物理学大师，很讽刺吧？一个信仰所谓“伪科学”的真正顶尖科学家。”
但伊莱文和9号却丝毫不关心教授的导师的身份，两个年轻人已经深深的被这个故事吸引了，按照教授平日里的言行来看，他是不屑于说谎的，也就是说，这个故事百分之百是真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这个故事的过程中，伊莱文总觉得四周原本明亮的教室，似乎阴暗了一些，但当他抬头看去，却又一切都很正常，而在伊莱文没有注意到的窗外，明媚的阳光，已经不再是原来那般明亮了。
“她回应了？”
9号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轻声问道。
“是的，她回应了！”
教授的双眼此时失去了焦距，很显然，他已经再次回到了当时的那个噩梦一般的场景里。
“我能感觉到，她也非常害怕，但，似乎是找到了自己一生信仰的证明，她也很激动，于是，在我的百般劝阻无果的情况下，她回应了！她说是她，是她制作出了这片场景，然后…然后那黑暗，就像流水一样沾染在了她的身上，就是吞噬，但更像是融入，她…她起初也很慌张，但在最后，她却表现的一片平静，她说，“接受它！”，但我…我却迟疑了，直到她完全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当我看到那黑暗模拟出她的笑容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失去了她！永远的，失去了她！”
当教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糟糕到了极致，而他低下头的双眼里，那瞳孔已经微缩到了极致，在最后的一刻，其眼球里的最后一丝神采就此消失，不过很快又有另一团火焰在他的双眼里燃起，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紧接着又疑惑了起来，他伸出双手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酷似自己曾经的11号和当初基地中的老熟人，老大哥9号，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教授，您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找到了自己！”
9号和伊莱文立刻就感觉到了教授的不对劲，那副苍老的躯壳里似乎在刚才的那一刻重新换了一个主人，他们两满是戒备的向后悄悄退了一步，但教授却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伸出左手朝着两个人轻点了两下，
“冰棺！二次打击！”
下一刻，原本整洁的大教授就在伊莱文和9号惊骇的目光中从头到尾的大变样了，如果说原本的教室只是普通的人间界，那么此时他们身处的空间就像是漆黑无比的地狱了，而且更过分的是，在教授神经质的在空气中连点两下之后，他们的身体就被突然出现的，极其厚重但却又不是很寒冷的冰块自脖子以下，全部包裹了起来，现在这两个家伙就只能到待在一片根本看不到边际的水流装的黑暗之影里来回飘荡了。
“嘿，伊莱文，还记得刚才教授讲的那个故事吗？我怀疑当年回应了黑暗召唤的并不是他的导师，而是他自己，你看看我们的周围，那种流质的黑暗，天呐，它们已经凝成了实体，这地方在世界范围里，我们连听都没听过！”
“我甚至都不觉得这地方还在我们熟悉的地球之内了，教授，你还认为他是教授吗？也许他现在的身体里已经住进去了另一个，也许是恶魔？”
“不，我可不仅仅是恶魔！”
伊莱文的吐槽很明显传入了已经不太正常的教授的耳朵里，他转过身，嘴角带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然后伸手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抹，一副和伊莱文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而且他身体上那套古板的研究人员制服，也开始飞快的改变，最后固定成为了一套颇具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男式猎装。
黑色的皮质大风衣，制作考究的紧身小马甲，其内是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领结，下身则是一条修长的裤子和一双完全不像是地球风格的鹿皮靴，更引人注意的是，这家伙的单手打了个响指，一把红色手杖就出现在了“伊莱文”的手里，而他的另一手上则从虚空中捻起了一顶牛仔帽，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你到底是谁？”
伊莱文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觉得佷瘆得慌，内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喊叫着让他快跑，但是他被冰块紧紧的束缚在原地，别说逃跑，连移动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满身邪气的年轻人，另一个自己，慢步走到他们两个面前。
“你好，代表着智慧和正义的你，同时却是我理智觉逃避的那一面！你大概是被放弃的我！我曾经拥有，但却被遗弃的梦想！真可怜，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我的阴影里。”
“伊莱文”对神色慌张的伊莱文说，后者则一脸抗拒，似乎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最可怕的毒液。
“你也好，代表回忆和留恋的我，同时也是我感性的化身！你是曾经的我！你是我在地球上一切生活的记录者和执行者，你的名字应该是真正的“11号”，我说的对吗？”
伊莱文又转过头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的9号说，而9号低头思考了一阵，便勇敢的抬起头看着微笑的伊莱文，神色凝重的问，
“那你是什么？黑暗？还是暴虐？或者是邪恶？”
“不，我代表现实，现在的我以及不顾一切要活下去，还要保护所有我爱的人，我是狂怒，也是黑暗，我是暴虐，也是邪恶，我摧毁一切！我关注一切！我渴望一切！我保护一切！我是…被释放的本我！我，是伊莱文，伊莱文-莫格丁！”(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