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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衷情

现在，地牢里，只有阮尊与慕容芊芊两个人......
两人都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睛，而是互相有些躲闪着，仿佛对方的衣角上，都有着非常好玩的东西......

文彦博等人，是借故离开，给他们创造了一个独处的空间。在这样的空间里，二人自从那事之后，所有想说的，没说的话，都必不可免地要交待清楚了。

地牢里的空气显得非常沉闷，血腥气、药味、阮尊长时间没有洗澡身上的味道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其它味道交织在一起，加上这样的沉闷，使得人几乎都没法呆了。

二人，不得不做些什么，来避免这样的静处。

“你......”他们几乎是同时抬起来，同时说道。但又同时意识到两人在同时说话，又不约而同地收了声。

气氛再度非常尴尬。

“对不起。”阮尊终于说道，低着头，他像是犯了弥天大罪。

慕容芊芊脑中翻过了无数的方案，但最终还是被自己的愤怒压倒了理智，脸色冷了下来，“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岂非太美好了？”

被她这一反讽，阮尊心中非常难受，没敢再吭声了，只是低着头。

慕容芊芊看他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不太忍心了，说道：“我知道文叔他的用心，是想让我们在一起，把事情说清楚了。可是，事情你已经做出来了，覆水难收，你必须对明烟负责，我们之间，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自己也做好了打算，可亲耳听到慕容芊芊这样说，阮尊还是身体一颤。

“阮尊，我曾经无比美好地想像过，哪一天，我与你，共同步入婚堂，在众多长辈和亲友的祝福中，与你拜堂成亲。为着这个目标，我也曾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慕容芊芊脸上满是泪痕了，“可是，可是，出了这事，闹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

阮尊低头，无语。

“我听说，你也说过，出了这样的事，你要对明烟负责，对不对？对不对？”慕容芊芊说道。

“我做的事，我负责。”阮尊低头说道，“你，你的身体还是清白的，而且，正青春年少，你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男人。”

“那我们之间，就这么结束了？”慕容芊芊颤声问道。

“我不是一个聪明人，我所能做的，只有这样。”阮尊心如刀割，这么长时间来与慕容芊芊的朝夕相处，情愫萌生，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割舍的？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他还能怎么办？

男人，必须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哪怕，是错事！哪怕，这代价很大！哪怕，这代价，是要失去自己真正的爱人！

“你确定，你要这样？”慕容芊芊浑身颤抖，眼睛通红，“我，我开始是非常气愤的，可是，可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左思右想，人这一生，谁，谁能不犯一些错误，做一些错事，我的父亲，青州知府，看起来高高在上，可是，在情之一字之上，不也是犯过连天的错误？我的大娘，与亲娘，争宠多年，我的亲娘后来在抑郁中病死。我，我这些都在想，是否，是否能给你一次悔过的机会......”

“尤其是看到你被重刑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我的心里，那个痛苦，就仿佛受刑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一般，如果能够的话，我想替代你，躺在那个地方，让铁檀木棍落在我的身上.......”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完全知道了，不管你犯过什么错，做过什么事，我，我还是不能割舍你的......”

慕容芊芊此时，已经成了一个泪人。

阮尊牙齿紧咬，筋肉抽搐，心中在做着痛苦的挣扎。

“所以，我愿意，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慕容芊芊咬牙说道，“我，我会忘掉你与明烟的那些事，我跟你，我们重归于好。”她擦擦脸上的泪，“重归于好，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如何？”

她说出这几句话，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和努力的。一个女子，面对自己的心仪男子做出那样的事，心里的别扭，那岂是一朝一夕能够释怀的？可是她愿意为了二人未来的幸福，选择埋葬这段回忆。

说出这话，她也是付出了巨大的勇气的。这事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要不计别人的眼光，坚持仍与阮尊在一起，会遭到很多人或明或暗的白眼......要应对别人这样的眼光，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但是，为着自己与他未来的幸福，她豁出去了。

在信州，在她最无助，无奈，无计可施的时候，这个家伙闯入了自己的世界，以一枚对于阵法师和灵念师来说价值无法估计的灵蛟灵晶，来换取一个蔽魔阵法。

做这样的阵法，是必须在那男子的身体上进行纹饰的。作为一个少女，她本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当时她正处于父亲传言身死，母亲身死，众叛亲离，自己被家族排斥而举目无亲的地步，一咬牙，一横下心来，竟然不顾男女大妨，为阮尊进行纹饰。

事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着了什么魔的，脸一直都燥得发慌，但心里却不由得产生着一丝丝甜甜的感觉。

她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只能归结于，第一眼见到阮尊，自己便有些喜欢上他了。尽管，他并不怎么帅气，也没有什么权势背景，性格也不算讨人喜欢，还有些小市民的市俗气，可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对他产生着好感......

莫非，人与人之间命运的联系，真的是如此奇妙，一面之缘，便能够心生信任，心生喜欢，一面之缘便能感觉到对方，就是自己生命中的真命之人？

此后的时间里，尤其是在阮尊要她去帮助经营建设风云栈的时候，她感到自己无助如浮萍的命运，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归依之所，像是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所以，她不计辛苦劳累，兢兢业业地帮助他管理风云栈，为他苦心孤诣地出谋划策，完全把这片地方，当成了自己生命中的安身立命之地一般。

而且，当栈内的人们，口口声声地称唿自己为“老板娘”的时候，她心内的甜蜜之感，无以复加。虽然知道这明明就是大家的戏言，她还是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美妙。

持续而长时间的接触，加上之前纹饰蔽魔阵法的香艳接触，使她的一颗心，已经渐渐地附着在那名少年身上了。此后，她也随着阮尊的成功而备感欢乐，随着他的遇险而提心吊胆，一天不见就为他牵肠挂肚......

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爱上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