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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考

考核看上去很正规，其实几位学士也就是随便问了李向一些问题，而李向好像更放松，完全把考核当成是见面会了，想回答的就说两句，不想回答的直接闭嘴，装傻充愣。
几位学士又不是傻子，也看出人家李小二同志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倒是更对李小二刮目相看了。

一个当过乞丐的娃娃，居然在面对朝廷官员时可以抱着宠辱不惊的心态来回答问题，这绝对是一个不为财富和权力动心的君子所为。

如果他们知道小二同志现在想的是中午饭有什么好吃的，估计这几位国之功臣全得吐血而亡。

乱七八糟问了一堆之后，终于孔颖达暗自和其他几位学士使个眼色，开始了正规问题的考核。

“小二说未有师承，那你这一身本领是从何而来？”先开口的是萧德言。

小二知道终究是躲不过的，便按照事先想好的说道：“这位大人，小子其实也不算没有师承，只是小子从来都不知道师傅他姓字名谁，从哪里来的，又到了哪里去，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小子，非要传授小子本领。”

李小二说的好像人家欠了他多少钱一样，非要求着他学，还没说完，孔颖达就不高兴了，直接插言道：“你这蠢材，有这般高人授你本领，你居然还敢有厌烦之色，着实可恨，无怪乎你到现在还一事无成。”

小二突然被老头子劈头盖脸来了一顿，心里那个郁闷。我不说你们一个个逼着问，我这一张嘴，就是一顿口水，我容易吗？

不管他有多少怨言，他也分得清好歹，人家孔颖达这是为他可惜呢，倒是觉得这个老头儿此时还是挺可爱的。

好不容易承受完孔颖达的狂风暴雨，李小二稍微缓了一下又道：“其实这个也不能全怪小子的。”说着居然对着孔颖达贼兮兮的笑道：“当时小子刚刚被人救活，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突然有个白胡子老头儿到我面前说要教我东西，换成谁也不会轻易答应的，你说是吧？”

好嘛，直接变成他问孔颖达了。不过老头子居然还配合着李小二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道：“也是这么个道理，人心叵测啊！”

“还是孔博士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说出了小子当时心里的想法。”小二立马送上一记香香的马屁，这才继续道：“当时我就没答应，可后来不知怎么着，自己脑中就会不断出现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日复一日的增加。”

“一开始小子很害怕，连门都不敢出，可待在屋子里照样是这种情况，小子慢慢的也就习以为常了。”小二开始讲神话故事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这是所有人现在的想法，实在太过诡异。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李小二可是实实在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大活人，而且看着小二的样子，如果没有这番奇遇，他现在估计还在街上要饭呢，不由得人不信。

“后来呢？”姚思廉也开口了。

“后来？后来大概过了三个多月吧，终于有一日小子发现头脑中再也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便非常高兴，欢喜的出了门。”李小二讲故事的本事比较高明，总是一扬一抑，弄的这帮学士们都全神贯注的听着。

“才三个月，可惜了！”孔颖达再次配合着李小二，弄的李小二心道：“要是让孔颖达当个什么托儿的话，绝对是名优秀的员工。”

见大家还在等着他讲，小二用手摸摸脖子，谄笑道：“那个，小子嗓子干的实在受不了了，能不能先喝口水啊？”

这下再次得到集体的白眼儿后，还是褚亮指了指胡桌上一边的小茶杯道：“自己动手去，还等着我们伺候你吗？”

“哎，得嘞您呐！”小二用了句地道的老北京话应了一声，自己去桌子上倒茶喝。

学士们忍俊不禁，这家伙也太活宝了，就连不苟言笑的孔颖达此时对李小二的观感也变得有些不同了。说来说去也还是个孩子，刚刚对这个孩子可能有些太苛刻了。

小二倒了杯黑乎乎的茶，皱皱眉，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怎么一股浓浓的羊肉串儿的味道！试探着送到嘴边儿，伸舌头添了一下，随即便匆匆跑出屋门，在外边呸呸的吐了好几口，转过身一进门就抱怨道：“几位好歹也是大学士啊，这皇帝陛下也太小气了吧，就给你们喝这东西？这还是茶吗？也太难喝了吧！”

一阵沉默！

小二看看这几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不知道又怎么了，想想自己说的也没错啊，只好讪讪的将茶杯放到胡桌上，自己又走到原先那个位置上，一动不动了。

不是这些人不接话，实在是小二说的没法叫他们接口。这年代能像小二这样随口就抱怨皇帝的人估计是一个都没有。别说抱怨了，就是连听听抱怨都可能惹上麻烦。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呢，还是他根本就不怕。

孔颖达咳嗽一声道：“好了，继续说你的事情，后来呢？”

“哦！”小二郁闷的应了一声，“后来我就出门去了，没想到在路上又遇到那个白胡子老头儿了，这次他没有教我学东西，而是告诉我他要走了，还嘱咐我所教的东西一定要牢牢记熟了，对我大有裨益，说完话就不见了。”

他刚说完，褚亮就问道：“什么叫不见了？是消失了还是哪去了？”

“就一下子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哪去了。”小二耸耸肩说的相当轻松。

可听到的人都张着嘴，说都不会话了！

“神仙！一定是神仙！”这居然是从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学士嘴里说出的话，褚亮差点儿就激动的蹦起来。

小二看看他的样子实在可笑，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那一本正经的老样子果然是装出来的，现在才是真实的他们吧。

孔颖达是最镇定的一个，当然是相对而言的。

“你，你再仔细说下那个老者的相貌年纪和他的特征，事无巨细，速速道来。”老头子原来是在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从他说话的声音中就能听出来。

“我也就见过两面，好像是个圆脸大眼睛的老头儿，胡子眉毛全是白的，那白眉毛都有这么长！”小二夸张的比划了一下又道：“倒是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哦，对了，他每次出门好像都骑着一头牛，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骑牛能走多块啊！”

李小二还在尽量的给这些人引导着，心道：“天上诸神莫怪，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好借老子的名头用一下了，莫怪莫怪。”

他说的形象很容易就叫人往道教的创始人老子李聃身上想，而且李向记得好像李世民当皇帝后还专门把皇族的传承追述到了上古时期，他们李家就是老子李聃的嫡系子孙。

果然孔颖达再次指着李小二的鼻子大声道：“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连道家祖师爷都不识得，还敢腹诽人家骑得青牛，老夫，老夫打你个有眼无珠的家伙！”说着老头子居然身手敏捷的要拿起胡桌上的一把戒尺攻击小二。

小二实在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一下子蹦的老高，转身就跑出了屋子。还好屋中那几人动作也不慢，将孔颖达拦住了。

“冲远，止怒，止怒！”萧德言一把抱住孔颖达的身子，“那小子有眼无珠，可你不能冲动啊。”

孔颖达刚刚真的是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生气了，被萧德言这样一说，马上知道自己刚才有失体统，便冷哼一声，望望屋外的小二，转身气鼓鼓的坐在李承乾边上了。

李承乾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儿来，这都是什么啊。今日可算大开眼界了，就这会儿功夫就上演了这么多好戏，看的他都有些麻木了。

“还不进来！”这时姚思廉朝着小二招招手，小二警惕的看看孔颖达，这才慢吞吞的进来，嘴里还嘟囔着：“我又没见过他，怎么能认识呢。”

“好了，住声吧。”褚亮其实也对小二颇有怨言。

有多少人拜佛求神的想要见一回真正的神仙而不可得，这小子倒好，和神仙见了两面居然生是没认出来，还敢腹诽人家，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啊。

小二进来后便不说话了，站在那里老神在在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那几位学士居然都凑在孔颖达身边低声的不知在商议什么，李向不无恶意的揣测，几个老家伙一定是在想用什么方法整治一下自己呢。

倒是李承乾现在非常高兴，他能看出来，屋中这几位对小二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了。至于于志宁的事情，小正太也不担心了。有孔颖达在这里，那个小角色是翻不起浪花的。

“哎，我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编故事啊！”小正太居然也学会了用贼兮兮的眼光看他了。

小二白了一眼道：“你就当编故事好了。”转过头又道：“不过就算是编故事也是对你们老李家有莫大好处的，给你个建议，你最好早点去把这件事情和你那父皇说一遍，保不准他还会奖赏你呢。”

“恩？”小正太不知道李小二说的是什么意思，又要问他，李小二马上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你做不做就不关我的事了，也别问我为什么，问了我也不告诉你！”说完小二再次施施然的踱到胡桌边上开始研究那杯所谓的茶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