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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愤怒与耻辱

“咦，这是老林家的凡凡吗？”村口一个叼着旱烟袋的大爷看着林凡，神色间有些惊疑不定。
林凡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软中华，递上去：“二爷，是我，这个烟您拿着。”

被他称作二爷的这个老头接过烟瞅了眼，不由得惊呼道：“这可是中华烟啊，听说好几十块钱一包呢。”

迎上他那询问的目光，林凡笑了笑：“我先回家去了。”

看着林凡走开的背影，这个林凡的本家二大爷叹道：“我就说凡凡将来有出息嘛，看着穿着气质都跟村里那帮小子不一样……这下子虎子一家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一路上林凡见到了不少村里的相亲，他都很大方地散烟打招呼，如此“土豪”的行径引来大家的一致称赞。

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挎包里的两条中华烟只剩下四五包了。

林凡一点也不觉得心疼，一则是现在的他根本不在乎那点钱，二则是林家村里大都是他的本家，邻里街坊们平日里没少照顾经济条件较差的他们一家人。

一路走到家门外的时候，想着那些乡亲们远胜平日的亲热态度，林凡莫名生出感慨。

抬头看着自己房子，他又有些心酸。

现在的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住着二三层的楼房，而自家的屋子还是几件破旧的瓦房……看起来颇为寒碜。

这倒不能怪父母不够勤快，实则是供养一个大学生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已是极大的负担，更何况父亲腿有残疾，根本不能干重活。

想到这二十年来过往的种种，以及今日的变化，他陡生一种豪气万丈之感：一切都要过去了，父母的好日子要让自己来实现！

抱着这种念头，林凡走到家门外，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他神情不由一愣，父母可都是老实巴交的要紧，怎么会跟人吵起来？难怪之前见到的几个婶子们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念及此处，林凡踏出的步子生生止住，侧耳倾听，想知道究竟发生么什么事。

里边的吵闹声在他耳中愈加的清晰，父亲因为愤怒而发出的剧烈咳嗽声从门缝传出，如同一根根针扎在林凡的心头。

“我家又不是印钞厂，一次次借你钱，你当时欠你的？”一道尖锐的女声刻薄地说道。

林凡听得清楚，那是他二婶王艳。

他的二叔是一名正式的乡村老师，每个月都能拿到四五千元的工资，如此在林家村中算少有的富裕人家。二叔人倒还好，二婶却一向尖酸刻薄。

林凡倒是知道，这些年为了自己和妹妹上学，走投无路的父亲的确是从二叔那里借了些钱，没想到今日被人逼债羞辱到这等地步。

未等他愤而开门，就听父亲咳嗽着道：“王艳，前几次借你家的钱我哪次没还？上个月家里实在周转不开才从老二那里拿了三百块给小舞生活费，这钱我明天就给你！”

“明天？哼，你说明天就明天有？该不会是拆西墙补东墙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这次厚着脸皮想问谁去借！”

“咳咳，你……”

眼见父亲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林凡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门。

哐当！

木门的响声令得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愣了下。

六道目光同时望向了林凡。

“凡凡，你咋回来了？”母亲李月娥脸色意外而惊慌。

父亲张着嘴巴，又长长叹了口气。

二婶王艳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反而是冷笑道：“哟，是凡凡回来啦，这次回来挣了多少钱啊，是打算给你爸妈翻修房子了吗？”

听着她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林凡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林凡转而向父母道：“爸妈，我回来了。”

王艳见侄子无视了自己，冷冷哼了一声，眼睛一转，向林凡道：“对了，你爸上周从我家里拿了三百块钱，正好你给我还了吧。”

李月娥脸色苍白，身体因为愤怒而轻微发抖。

林父亦是难以忍受，一巴掌拍在墙上，喝道：“够了！王艳，你啥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嫌我没答应村长家的亲事吗，你他妈也不睁眼看看村长那一家什么人，竟然有脸给他当说客，说出去不怕人戳你脊梁骨吗？”

林凡心头的愤怒被压下去些许，多出了些许疑惑。

王艳脸色阴沉道：“老大，你也不看看你家什么条件，人村长没嫌弃你家都算好了，人家儿子浩浩有啥不好的，除了人老实一点，现在在城里有房有车，配你家林舞绰绰有余……”

听到她这话，林凡目光中渐渐弥漫杀气。

村长一家人在林家村臭名昭著。他的儿子林家浩生下来脑子就不正常，算是傻子未满，而这个应该被自己称作二婶的女人竟然想要将自己的妹妹嫁给那样的傻子？况且小舞才十七岁，还要上大学啊。

可王艳接下来的话将他也拖了进去。

“人家女儿萍萍漂亮又聪明，配你家林凡更是绰绰有余了，你竟然还不愿意？别说林凡是大学生，大学生又咋样，能像我家林洋一样一年拿十几万吗？”

林凡这下子感觉不仅是愤怒，更是有种深深的耻辱感。

村长家一儿一女，儿子是半个傻子，女儿初中毕业便去南方打工，混入服务业的经历，被村里一个去南方打工的老爷们给现场撞见，名声不说林家村，就是周围的十里地内，绝对是父母教育女儿的反面典型。

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说那样一个****配自己绰绰有余！

“滚！”忍了许久，林凡终于吐出这个字。

李月娥和林虎都怔了下，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王艳经过短暂的愣神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凡，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在跟我说话？”

林凡指着身后的大门：“滚出去！”

“你……”王艳彻底发狂了，“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我可是你二婶啊，你大学念到狗身上去了，连我也敢骂，你这个白眼狼，也不想想你大学学费哪里来的……”

一些看热闹的邻居纷纷从门口偷偷望进来，众人看向王艳的目光都有些戏谑，对林凡一家人则有些同情。

中间夹杂着几个得了林凡好处的乡亲，低声给身旁的人解释，还不时地掏出中华烟给人看，一副“王艳狗眼看人低要被打脸了”的嘲讽表情，其他一些得知林凡发财了的人则暗自琢磨着亲戚家可有未出嫁的女儿给介绍过去。毕竟，林凡一家人在林家村的风评一向不错，从前也就穷了点，现在既然有钱了，那么……

院子内。

林母李月娥瞪了眼林凡：“凡凡，赶紧给你二婶道歉。”

林父撇过头去假装视而不见，心中却暗呼痛快。

“家里的麦子还有不少，可以卖掉一些，先把借老二家的那几百块钱还上。”他心中同时暗自思忖着。

就在王艳暴怒地朝着林凡伸去她那邪恶的爪子时，林凡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围观者始料不及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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