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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情最伤人

顾宣跑出了王府，狂奔在白水镇的街道上，耳边风声响起，后面还隐约听到镇民们小声的议论声和顾九的“少爷，少爷”，一路跑出镇子，来到离镇两里外的一处悬崖边上。
顾宣跑到悬崖边上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深秋，悬崖外的连绵群山都被染成了金黄色，夕阳微醺，白云点缀，虫鸣雁唳，秋意醉人，若是一个云游诗人在此，必然赋诗一首，歌赞河山壮丽。

但顾宣却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此时的他，肝肠寸断，心如刀割，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又想起以前与王倩儿的种种，他的脸上，有两行热泪飘下。

谁说男儿不落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是以前顾宣和王倩儿很喜欢来的地方，他还记得十五岁的那年初春，正是在这片百花绽放的悬崖上，他们彼此相拥，一起许下了长相厮守白头偕老的誓言，青涩而甜美，可谁知道转瞬间誓言却脆如泡沫，不能承受岁月的变迁，最后变成了空口白言。

顾宣紧紧的攥紧拳头，心里头有一股恨，似是恨王倩儿太过无情，为了修仙而抛弃自己，又恨自己是什么残灵元脉，想追随王倩儿的脚步都是奢侈。

顾宣忽地大啊了一声，朝着悬崖外大喊了三声为什么，似是在问上天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无情，要这样捉弄自己，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声嘶力竭，上天也不会知晓，也挽不回王倩儿的心。

顾宣颓然的坐下，双手抱腿，把自己的头埋入其中，任由泪水飘落，浸湿衣衫，绝望的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爱情，奇妙无比，令人爱恨交织，当它来临的时候，让人沉醉，不能自拔，可当它破灭的破灭的时候，却又变成了一把插心的利刃，痛彻心扉，情之一字最伤人。

时间无声，当夜幕降临在这片悬崖时，顾宣还麻醉于沉痛的心情中，直到顾九的到来，顾宣才意识到时间过得如此的快。

“少爷，该回去了，不然老爷太太就要担心了。”顾九上前拍了拍顾宣的肩头，担心的说道。

“小九，今天我这样是不是很差劲很丢脸？”顾宣无助的抬起了头，悲痛的说道。

“怎么会呢，少爷你这叫真性情，敢爱敢恨。”

“你也不必担心，就像王简少爷说的那样，天涯何处无芳草，即使没有了王小姐，你也可以找到更好的。”顾九安慰道。

“可是，任凭百花灿烂，我也只想要倩儿，算了，这些事情，你不曾体验过，又怎么会懂呢。”顾宣摇了摇头，哎了一声。

“谁说我不懂，就像少爷要与王小姐成婚，我也想快点找个婆娘成家，生一大堆儿子，然后去我爹娘坟前祭奠，告诉他们，家门有后。”顾九的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悲伤。

顾宣看了顾九一眼，顾九在五六岁时就失去了父母，沦为了孤儿，是自己心地善良的娘亲把他接了过来抚养他，并将他改名为顾九，两人自幼一起长大一起玩耍，虽名为主仆，但却亲如兄弟。

“走吧，回家。”顾宣松了松僵硬的身体，拍了下顾九的肩膀。

“诶。”顾九跟了上去。

等顾宣两人回到顾府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厅子里等着他。

“宣儿，你没什么事吧。”顾宣的母亲林秀娘赶忙迎了上来。

“没事，娘亲。”顾宣勉强的笑了笑，他不想自己的父母对自己担心。

“宣儿，我知道你对倩儿有很多不舍，但她已经是仙家神女，他和我们，甚至是和王家，都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她明天就要离开齐国了，可能这辈子你们都不会再相见了，所以，你要放下这些，不要执着于她了。”顾子安开了口。

“我知道，父亲，我已经配不上她了”顾宣脸色。

“爹，我想问你一下，什么是修仙？”

顾子安摇了摇头，“这些陆地神仙的事情，我们这些凡人，又有资格知道多少，倩儿的师傅，那位仙师，也已经说了你与仙道无缘，就别难为自己，不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好好的做一个普通人。”见顾宣提起修仙，顾子安的脸上有了一丝追忆的神情，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宣儿，没有了倩儿，还有其他好女人啊，你看县城里张员外家的女儿，也是年方二八，待字闺中，长得如花似玉，和我们家也是门当户对，你看怎样，只要你点头，我立刻找最好的媒人去说亲。”

“娘亲，现在我没心情想这些，以后再说吧。”顾宣苦笑道。

“那好吧，我们先吃个饭，然后你洗个澡，早点睡觉，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全忘掉。”

只是，一天内受了这么重的打击，顾宣哪里睡得下，一闭眼，全是王倩儿的影子。

一夜无眠。

第二天，齐国上空，一只约五丈长的白色雪鹰，在云端之上快速的飞行着，雪鹰背上，盘坐着两个人，正是刚离开了白水镇的王倩儿和她的师傅，只见雪鹰身上散发着一股乳白色光芒，任由周遭气风再大，也不影响背上的两人分毫。

“倩儿，是不是还对昨天那小子念念不忘？”中年美妇缓缓的开了口，一改昨天不屑的口气，脸带柔意的问道。

“师傅，遇到你的那天，知道顾宣没有修仙体质，我就明白自己与顾宣此生无缘了，只是，这么多年的陪伴，终归还是有些放不下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忘了他，一心追求大道。”王倩儿带着一丝悲伤的口吻。

“你明白就好，我们修道之人怎么能被这些红尘情爱所束缚。”中年美妇脸上满是欣慰。

“你是惑月之体，天资惊人，凝结金丹对你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进阶元婴也绝非难事，甚至成为连那传说中的合体期也不是没有那么一丝可能。”提到合体两字，中年美妇的脸上带着一丝向往，“而那小子呢，只是一个凡人，区区百年性命，对你上千年的寿命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百年之后，还不是终归在墓穴中沉睡，化作一捧黄土。而你，百年后，修道之路才是刚刚开始。”

王倩儿点了点头，明白师傅所说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此生与君无缘，以后再不能相见，希望你能做一个幸福的凡人吧，找个爱你的人，娶妻生子，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王倩儿回头看了一看白水镇的方向，心里想道。

“师傅，我还没真进入修仙界，你跟我说一下修仙界的事情吧。”王倩儿回过头对中年美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