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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飘渺之厄（六）

在最密集最疯狂的攻击临身那一刻，云歌完全淡化了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戮苍天身边。四人凌空而立，摇视着不断毁灭的飘渺仙宫。
“灵儿，你没事吧？”

收回目光关看向已经苏醒的灵儿，云歌悬着的心算是有了一点着落，静静的看着灵儿关切道。眼神中的悲愤已经没有了，只有无限怜惜。

“我没事，云哥哥。”

灵儿看着云歌有些失神道，眼底黯然之色一闪而逝转而看向飘渺仙宫的方向，神色复杂。

往日神圣庄严的飘渺仙宫已经消失不见，平日你吞吐不息的氤氲之气已经没有了，只有无尽的戾气与怨气，令人心惊胆颤。

那耸立在玉龙雪山之巅的玉扇峰，正处在天地大磨盘之间，被无情的摧残，整个玉扇峰一点点的被碾压，一点点的被粉碎。

飘渺仙宫的覆灭只在顷刻间。

云歌也是遥望着飘渺仙宫，冷漠的眼神中时而闪现一丝悲悯。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会使出这般极端手段，四万仙宫弟子顷刻间化为齑粉。这无穷杀孽，几人能够背负？

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灵儿，心底暗叹：“灵儿，为了你，我可以背负一切罪孽。我眼中有了你，便没有了正邪，维护你的便是正，伤害你的便是邪。

我这一生，并没有什么追求。要说有一点追求，便是打破命魂不全的宿命，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我已经命魂圆满，不再受宿命所阻。而如今，你便是我的追求。

为了你，哪怕是屠神灭佛，我也在所不惜。为了你即使是上九天下十地，我也甘愿。如果你只能做一辈子凡人，那么你香消玉殒的一天，也就是我兵解的一刻。

我们共赴轮回！”

看着云歌多情而又决绝的眼神，灵儿心头一颤。她虽然没有听见云歌的心声，却从他眼神中读懂了他的心思。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彷徨了。

“灵儿不哭，你的每一滴泪都滴在我心里。”

云歌走到灵儿身边，将灵儿拥在怀里，深情地说着。

“云哥哥……云哥哥……”

听了云歌的话，灵儿不但没有止住哭泣，反而更加伤心了，口里只是不停的呼唤着云哥哥，后来呼唤也全部被抽泣所取代。

“不要怕，一切都过去了。”

云歌轻轻拍打着灵儿的后背安慰着，感受着怀中人儿因为恐惧而不停颤动的身子，眼神中原本的怜悯已经消散。身后的天地大磨盘似乎也因为他而暴怒。

灵儿将头深深的埋在云歌的怀里，没有回应云歌的话，眼泪打湿了云歌的衣襟。

她的心也开始痛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痛？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头深深地，深深地埋在云歌的怀中，想永远埋进云歌的心里。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相拥！

也许下一次见面，便是你死我活。

“为什么我不是灵儿？为什么我是峨眉弟子？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呀，你为什么如此待我？我秋无梦到底得罪了你什么？你要如此责罚我？师尊，您可知道，为了您的大业，徒儿究竟失去了什么？”

秋无梦无声的控诉，没有人能听得见。与云歌的相遇，前后加起来不到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如今想来恍然如梦。

云歌对灵儿的痴情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哪个少女不怀春？恨不相逢未嫁时！她的角色令她将自己深深地带入了灵儿的角色中，尽管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她沉沦了。

他为了自己，在雪地中盲目搜寻。为了自己单枪匹马直闯飘渺仙宫，为了自己将飘渺仙宫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兴许他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有一种哀伤，有一种痛楚，难以描述难以凭说，只能将其深深地永远地埋在心底。

“灵儿不哭，灵儿不怕。有云哥哥在，你再也不会受到伤害。”

云歌并不知道怀中的人并不是真的灵儿，而是峨眉的奸细。只当灵儿受惊过度，依旧不停的安慰着。

“行了，行了。二弟，你别顾着打情骂俏了。看看下面，难道你真要赶尽杀绝么？”

戮苍天见云歌越来越肉麻，不由指了指身下因为极致的碾压而形成的漩涡提醒道。虽然他对飘渺仙宫的作为也有所不齿，但是就为了一个女子而屠门灭派，他也干不出来。

“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云歌转身往身下看了一眼淡漠道。

“可是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是无辜的。”

戮苍天抬首望了眼苍天又道：“为了你胸中怨气，你已经屠戮了四万人？四万条人命还不够么？”说完看了一眼淡漠的云歌又道：“收手吧，二弟。如今灵儿已经没事了，你也与其团聚。现在飘渺仙宫也算是灭了，你真要赶尽杀绝么？”

说到这里，他有些好奇的看向秋无梦。暗道：“这女子好生奇怪，二弟为了她造下无穷杀孽。她竟自顾地哭哭啼啼，也不知道劝解一下。瞬间屠戮数万人的杀孽，就算父亲以杀入道，也做不出来。没有人可以背负如此罪孽！”

“飘渺仙宫围困青城在先，俘虏灵儿在后，其罪当诛。”

听了戮苍天的话，云歌不为所动兀自说道：“飘渺仙宫只要还有一只鸡活着，还有一只狗活着，就不算灭！我曾经给过他们机会，可惜他们没有珍惜。不懂得珍惜，便只有灭亡一途。”

听了云歌杀气凛然的话，戮苍天愕然地看着云歌，他都不知道该怎样评价云歌了。这算是重情重义，还是杀戮成性？

为了替青城复仇，为了替灵儿出气，眨眼间灭了飘渺仙宫。数万人的生命转瞬间沦为孤魂野鬼，也许连鬼都做不了。造下如此杀孽，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是何等铁石心肠？

对灵儿的关怀，那一句句不多却饱含深情的话语催人心肝，就算心如铁石，也能化作绕指柔。这又是何等的柔情？

对于这个天赋绝佳的二弟，戮苍天有些看不懂了，只能在心底猜测，莫非他的心里还有几个灵魂？

对此戮苍天是疑惑不解，而艳姬却是有些害怕，在她心底已经将云歌贴上了一个不可招惹的标签。云歌对灵儿的痴情，也令她感动，可是这种感动远远抵不过她心头的恐惧。

云歌就是一个屠夫，一个瞬间屠杀数万人的屠夫。云歌现在还只是金丹期，金丹期就能屠灭一个至少拥有两位归仙境大能再加无数元婴高手的飘渺仙宫，这份实力这份杀心，想想就觉得恐怖。

要是云歌到了元婴期呢，甚至归仙境呢？恐怕到那时一般的道源境他都不放在眼里了吧？这样的人谁敢招惹？动不动就屠门灭派，恐怕两千年前的琴魔也没这么大的杀心。

想到这里心头不由为当初围困青城的十大势力捏了一把汗，你们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这样一个杀才。如果放任这位天赋绝佳的杀才成长下去，将来修真界怕是要大乱了，犹胜当年琴魔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