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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虎山无虎

苏易一言不发，抱着白狐，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化不开的阴云，“也罢，都是可怜人……”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从欧阳千叶的房子里找了一个剑鞘，顺手提着剑，大步而去。
黄千韧看着面前相拥而死的欧阳千叶与柳沙，一个是他的兄弟，另一个又是他曾经心爱的女人，一时间嚎啕大哭。

其余村民也均是唏嘘不已，即便是化作了阴鬼，却还是这般，此番结局令人怅然。

“那位仙长呢？”过了许久，方才有人询问，若非是刚刚那看起来颇为狼狈的少年，恐怕等柳沙真正复活，黑铁村才真正遭殃了，那少年可是黑铁村的救命恩人。

“自是走了吧……”有老人言道，“仙家人物自是不比凡人，哪会贪恋我们这些俗人的救命之恩？”

……

苏易大步而去，他心中五味陈杂，人鬼殊途，当真如此？他没有答案，只能抬头看天，要是赵老这个时候在身边就好了，当初跑江湖的时候，他就听赵老说过，“那些痴男怨女，就是一个字，蠢……”苏易犹记得赵老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那两颗大黄牙没有露出来。

“赵老呵，你可知道我喊你赵老并不是生分，而是尊敬？”苏易轻笑，眼角垂泪，“这情之一字，却是让人颇多感悟，我想你也应该很赞同才对，当年我分明看到你咬牙切齿……”

怀中的白狐似乎感受到苏易的心思，抬头舔了舔苏易脸上滑落的泪水。

“你这小家伙倒是会安慰人！”苏易摸了摸白狐脖间光滑雪白的皮毛，心中宽慰不少。

“当初跟赵老在江湖里闯荡，说是闯荡其实不过是四处逃命罢了，见识过很多血腥场面，却从没有敢上前半步，通常都是赵老带着我一起被别人追赶，可是谁又曾想到，赵老竟是那极为恐怖的高手！？只可惜，到最后也只能横一次……”

说着说着，苏易一步竟超出了二十丈，达到了二十一丈，仅仅只有一丈距离，但是苏易却清晰地感受到体内似乎有什么正在孕育生长。当初他踏入内壮所修的道，仅仅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今日竟再次多了些许感悟，虽然依旧混沌一片，但也知晓这必将与世间万物息息相关。

易道，并非只是简单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

“小家伙，当初赵老没能带我意气走江湖，今日我带你去见识见识，那一汪水潭里有哪些景象。”苏易越走越快，到最后竟好似一条直线，直穿树林。

……

黑铁村，黄千韧缓缓起身，他低着头，想回家。

美妇迎了上去，“千韧……”

“我们回家吧，我累了。”黄千韧低下身抱起留儿，一步一步朝家里走去。

当初我收留你，是因为你怀了留儿，虽然留儿并非我的血脉，但为了让千叶安心，我不得不好好地活下来。

现在千叶走了，柳沙也走了，我孑然一人，又该如何？

美妇眼中的苦涩浓郁的几乎化不开，但还是跟着回去了。黑铁村也都逐渐散去，只留下几个人帮忙收拾欧阳千叶的身后事。

虎山，距离黑铁村千里，说不上近，但若是骑乘快马，或是有修为傍身，千里距离也不过二日可至。

虎山本因其上曾盘踞一头猛虎而得名，这头猛虎也不知得了什么道，似乎快要变成人了，灵智大开，而且身形也越来越庞大，听别人说这头猛虎最后一次现身的时候，足足有十丈长，跟一座山头一样，吼出一声就要把一片山林震成碎片，最后猛虎离去，虎山也变成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山头。

直到虎山被一伙山贼强盗占了去，这虎山的名头再重新变得响亮了起来。

虎山方圆千里，都是这伙歹人的势力范围。

只是，此时虎山的虎却并非是猛虎，而是那凶猛如虎的恶人。

虎山山贼号称三千众，其中一千甲士，就好似彪悍精兵一般，行动有素，来去如风，令行禁止，这也是虎山真正的底牌；至于剩下来的两千杂牌，虽说不如那一千甲士，但也都有气力在身，所以虎山三千众，力压千里三百村。

而这日，主管黑铁村事宜的管事却显得有些匆忙，他从山脚直奔山腰，山腰往上那是只有一千甲士以及首领们才能进入的，他只不过是外门的一个小管事，一个打杂的而已。

“三日前，前往黑铁村的二十余人只回来了十几个，其中有几个重伤，至于没回来的九人，都死在了黑铁村！”小管事刚说完，山腰处就又有一人冲向山顶。

一层接着一层，这是虎山的规矩，任何逾矩的人都会被直接分尸。

黑铁村的事情被一级又一级传了上去，虽然只有九个人死了，但对于虎山而言，却很不正常。自从三年前，虎山屠灭了一座村子之后，方圆千里再无任何人敢反抗，更何况杀人？

小管事汇报完毕之后，就顺着山顶直到山脚的石头路往回走。

快走到山脚，只见一个人正与他迎面而来，那是一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俊朗少年，只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一直都在赶路。

“请问这里是虎山吗？”俊朗少年很客气，停下脚步询问。

小管事下意识地点头，但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谁？”

俊朗少年怀里有一只洁白如雪的玲珑狐狸，正睁着晶亮的大眼睛看着小管事，这让他莫名地有些心慌。

“在下初经贵地，曾听说虎山是英雄好汉聚集之地，遂想过来看看，见识一下此地风光。”少年一言一行看不出半点毛病，唯一让小管事觉得有些奇怪的就是，这少年似乎太过镇定了些，要知道此地可是虎山，在外界看来，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所在。

“多谢相告。”俊朗少年没等小管事回答，就直接越过这管事，拾级而上，一步便是十丈。

“哎，你不能……”小管事还想阻拦，但是一回头，却发现那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小管事还以为自己见鬼了，揉了揉眼睛，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真是我看错了？”

小管事回去之后，跟其他人一说，果不其然，其他人还没听完就是一阵哄笑，“你读书读傻了？就算真的有鬼，那也不敢来咱们虎山，光是虎山三千众，气血冲天，哪有阴物敢前来捣乱？”

小管事闻言，也觉得很有道理，便回去重新看自己的书去了，他是虎山的异数，别人修武他看书，别人喝酒他饮茶……

“虎山无虎何称虎？”苏易嘴角微笑，风卷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