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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牧童骑牛

青丘之山，《山海经》中记载，在基山之东三百里，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恐怕从远处看，正是因为这青色矿石，才让整座青丘山被青色布满。
苏易自北向南，并未途径什么基山，但他可以确信此地虽说与《山海经》有相似之处，但光是方圆就要大上无数倍。

……

杨青今年八岁，从他刚忆事起便跟爷爷生活在青丘山，其他地方都没有去过，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牵着家里的一头老牛去巡山。说是巡山，是因为爷爷觉得这么说有气势，虽然杨青并不认同。

他听爷爷说，只要能够长期坚持下去，他终有一天可以一步踏天。杨青并不知晓一步踏天是什么意思，但听着就觉得挺厉害的样子，他也曾经问爷爷，他的父母在何方，爷爷告诉他，等他可以踏天之后，便能够去找父母。

于是杨青巡山的热情更高了。

家里的老牛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岁，身上的褶子都能够夹死一只手臂长的蜈蚣，爷爷告诉他，这头老牛比他的寿命都要长，是爷爷的一个长辈赠给他的，至今都活着，是一头成了精的妖仙。

杨青问爷爷，妖仙是什么。爷爷摸了摸杨青的头，所有人的修行都是为了成仙，最后成圣，人成仙称之为人仙，但世间并非人族一种生灵，亦有其他精怪修行成仙，称之为妖仙。

杨青听得似懂非懂，但也知道家里的老牛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爷爷还说，骑着老牛去巡山，是名至实归，不用担心有人会欺负他。

今天，杨青照例骑着老牛从山脚下还是启程，这座全是青色的大山叫青丘山，方圆数百里，要是杨青自己走，恐怕要走三四天，这还是没有遇到危险的情况下，但若是骑着老牛，半天便可以走遍整座青丘山，杨青也乐得如此。

他并不知道如何去悟爷爷告诉他的道，他也不知道成仙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只知道他与这周围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而且每多走一次就会多一分感触，那种感觉便更加浓烈。

老牛慢悠悠地走着，它不知道杨青在想什么，有时候杨青高兴了会给它唱山歌，有时候杨青还会躺在它身上睡觉，它的每一步都迈的四平八稳，虽然它脊背宽阔，但也生怕把杨青摔下去。

几十丈的路在老牛脚下好像缩成了一寸，杨青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突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仿佛是大地自动在老牛脚下缩短了。

杨青闭着眼都能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周围的山石树木以及河流，都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里。

要是就这样也还不错。杨青突然这么想道，他悠闲地躺在牛背上，透过葱郁的枝叶，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仿佛一切都变得很美好。

苏易走在山林中，他此时正处于悟道境的边缘，周身出现极为细腻的淡金色光华，只是太过单薄，肉眼几乎无法分辨。淡金色光华组成了一幅幅玄奥的图案，不断变换，一根根金色线条穿插其中，将图案变成了连续的整体，只是这一切都处于未知而混沌的状态，图案整体依旧模糊，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突然，一道黑影从苏易身边掠过，苏易蓦然一惊，从悟道境中清醒过来，心中来不及恼恨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感悟就这么被打断了，前方再次传来响声，一道道黑影从身边掠过，那些黑影的速度极快，一瞬数丈，苏易看过去，其中不乏凶猛的野兽，光是那庞大的身形就足以让他望而却步。

大地在轰响，苏易双眼瞪大，前方有庞大的身影好像一座小山头在奔跑，那是五六丈高的猛犸象，森然的两根獠牙暴露在空气中，可以想象，只要被刺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苏易赶紧躲开，但是前方却有更多的猛兽奔来，它们对苏易这个猎物没有半点兴趣，好像前方有更具吸引力的宝物……

不过，苏易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些猛兽更像是在逃窜，那种恨不得多生两条腿的架势，怎么也不像是有宝物在吸引他们。

苏易手中铜钱再次翻转，须臾之后，苏易心中泛起狐疑，卦象显示并没有任何不妥，那这些长居森林中的野兽在跑什么？

他还没想明白，听到前面传来了一声哞叫声，声音低沉浑厚，由远及近传来。

当苏易抬起头时，竟发现一头老牛正晃悠悠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上面还骑着一个**岁大的孩童。

“你是从外面来的吗？”孩童率先发问。

苏易下意识地点头。

“哦。”孩童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拍了拍老牛的后背，“我们走吧。”

苏易愣住了，他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直到老牛背着孩童离开了，他才被孩童的声音给惊醒了过来，“这里是青丘山，我叫杨青，每天都会来这里巡山，你以后就是我手下了……”

“手下！？”苏易发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是自己反应不够快，还是那小屁孩儿太无赖？真是见鬼了……

“手下！？”杨青说完那句话之后，仔细回味了一下，觉得自己说的特别好，很有爷爷叫他去巡山的风采，这座山不就是他的地盘吗？里面的任何东西都是他的，收一个人做手下又怎么了？回去告诉爷爷，爷爷一定会夸他的。

杨青喜滋滋地笑了起来，身下的老牛也体会到了杨青的快乐，脚程更加快了些，似乎是想让杨青早点回去。

巡山这功夫耽误不得，每天都要做，杨青虽然很开心，但也没停下来让那个刚刚收下的手下跟着他，就他那副文弱样子，想要走一遍青丘山，那还不是得走上十天半个月的？

杨青开心地唱起了山歌，歌声传出去很远。

而苏易此时却被另一道声音搅乱了思绪，那是一声尖利的长啸，从天穹深处一直贯穿到地面，声势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