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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所有人都在等待

苏易站了半天，终究还是进去了，那扇悬浮在大殿半空中的大门。
塔楼之外，悬钟三千八百，响起了苍茫的钟声，大大小小，高高低低，这般声势浩大的钟声传出去很远。

“这个孩子看来还是有很重的心结啊……”青长老微微叹息。

“但终究还是进去了，长老不用如此介怀。”到家另一位长老也在此地，业已是头发花白，但是他对青长老却有一种特殊的尊敬，他清晰地记得，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这位青长老就已经是长老了，而今他已有二百余岁，可以想象这青长老到底活了多久。

悬钟之声响起，道家圣天中大大小小的村庄都听到了，正在干活的汉子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山峰；闭目打坐的人也睁开了眼，所有人都看向塔楼所在的那座大山。

“有人进贤圣殿了！”

“会是谁？”

“应该是白崖子吧……”

“也是，他现在道法日渐精深，若不是长老想让他厚积薄发，恐怕早在十年前就要进去了。”

青山旁，红莲池，白莲坐在池边，静静地看着水面上偶尔浮起的气泡，红莲躲在莲叶下，只有风吹过，才会娇羞地露出头来。

白莲听到钟声，她抬起头，看向远方，“这是贤圣殿的悬钟响了！是谁进去了？会不会是小易？可是小易现在什么都不懂，进去又是做什么呢？应该是另有他人吧，可是长老找小易去是有什么事呢？”

红莲摇头，白莲也摇头。她孤单了十八年，苏易虽然才来一个月，但是却成为白莲心里最亲近的人，至于她未睁眼便已过世的父母，她根本就没有体会过拥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种溺水却突然看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惊喜与生机，让白莲第一次感觉自己还是一个人，一个可以开口说话的人。

“小易怎么去这么久了？”白莲很担心苏易，虽然道家轻易不会对人出手，但白莲还是有些忧心，确切的说，是有些想苏易了。

“他们不会要把小易赶走吧？”白莲的心跟红莲池里的水一样，有了些许波纹，乱了。

白莲这一等终究还是等了好久。

她也说不准等了多久，是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只知道这些日子过得很艰难，好不容易有人可以朝夕相处地陪伴，再突然一下子离开，这让她刚刚有些温热的心变得急躁不安。

平时砍柴的声音没有了，也没有人陪她坐在红莲池边看红莲了，虽然什么话都不说，但总好过重新变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此时，整个道家圣天都在等。

进入贤圣殿，以往时间最长的记录是一个月，而那人从贤圣殿出来之后，直接跨入了元神三境的第一境——神意境，此后更是势如破竹，短短十年时间，便冲破了乱神境以及元神境，跨入了那超凡入仙的三丹境。

现在，苏易进入贤圣殿已经足足有一个月了，单凭时间，他比之前的记录还要超出一个多时辰。

“这……”那些同意苏易进入贤圣殿的长老们也都没有想到，苏易可以在其中待这么久。

要知道要想在贤圣殿有所收获，除了天赋以外，还得看机缘。

如果一进去之后，脑袋空空，半天都碰不到什么机缘，那么会被直接踢了出来。

曾经有人进入贤圣殿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出来的，当然只是极少部分，大部分人能在里面坚持七日，少部分可以坚持十五日，极少部分惊才绝艳的人可以达到二十日，而三十日，数百年光景不过仅有一人。

而现在，又有一个人可以达到这个境地，而且还能有所超越，这无疑成为了振奋人心的消息。

“竟然不是白崖子！？那是谁？”

当白崖子出现在其他人面前，那些一直以为是他进去的人纷纷惊呼出声。

白崖子正是当初带苏易过来的那个身着朴素白衣的青年。他衣着简谱，却气质非凡，他很有礼貌，朝那些惊呼的人笑着点点头。

没有人看到他任何情绪的波动，他虽然在笑，但是眼底的深处却没有一点感情，好似一潭黑暗的深渊。

白崖子看向贤圣殿的方向，看着塔楼顶端的圣人像，眼眸微动。

贤圣殿无影无踪，如果不经过众长老允许，就算来到这座塔楼面前，也不得其门而入，而且道家弟子一辈子也就只能进一次贤圣殿。

白崖子蓦然一笑，温和且迷人，但是他脚下的青草却倏然枯黄，化作飞尘。

一步三丈，一步十丈，一步五十丈，到最后，一步百丈！

白崖子好似一道光，冲进了无穷无尽的山丘中。

一个半月！

所有人的震惊持续了十五日，到现在心情各种复杂。

比之前的记录足足提升了十五日，这幅度，难道出来之后就要成为那陆地神仙般的存在吗？

青长老抬起头，看着塔楼上方的圣人像，那里紫气缭绕，仿佛酝酿着什么。这个孩子……

两个月！

大部分人已经精神麻木了。

“到底是谁进去了？都两个月了，他不吃饭吗？”

“就算有三个月我都不奇怪，你说会不会是贤圣殿暂时失灵了？”

“见鬼哦……”

“还真见鬼了，都两个月了。”

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了，最多在闲聊时还会提到那一个进入贤圣殿不知道多久的少年。听说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

白崖子遇到人，他的笑意依然很温和，他的气质依然是那么卓尔不群，那么让人舒心。

在道家圣天的边缘，白崖子走进了一座大山里，将里面的生物全部灭绝，他的白色袍子变成了血袍，残肢血肉铺满了大山。

白崖子走出大山，身上的血渍如冰雪般融去，他的朴素白衣依然洁白如雪，他的气质依然那么完美。

身后的大山，轰然倒塌，掩埋了一地残尸。

“我的无情大道终究火候太浅……什么才是我的契机？”白崖子自言自语，但是却让人毛骨悚然，他的双眼变成了彻底的黑色，没有眼白，宛如深渊。

白崖子走了，他回到别人的视线，回到那座塔楼面前，他抬起头看向那尊圣人像。

“白崖，想要进去了吗？”一位长老走了过来，他拍了拍白崖子的肩膀，神色间很是和蔼，白崖子是所有人都很喜爱的人，上到长老，下到普通人，都对白崖有一种从心底里的亲近。

白崖子天赋惊人，而且任何难题在他面前都迎刃而解，甚至有很多人都把白崖子看成了道家的中兴之祖。

“是啊，突然很想进去看看！”白崖子笑得很灿烂，没有一点虚假。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应该也快了，不要着急，安静地等待。”

“白崖知晓。”白崖子点头躬身，继而重新看向那尊圣人像。

那里，紫色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