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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暗潮亦汹涌

雍西都城，建阳，
繁盛如华，楼阁轩榭，鳞次栉比；街道纵横如网，更有一条玉带清泉穿城而过，热闹非凡。

然而这一日，建阳城却比以前多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凝重。

路上的行人形色匆匆，低着头，生怕看到半点不该看到的东西。

“驾……滚开！……滚开！”

一大队人马在建阳城的主街道上狂奔，行人纷纷闪避，躲闪不及的，直接就被那破空而来的皮鞭子抽的血肉模糊，还有两个直接就被马蹄踏过，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滩破碎的血水。

“诸子兵家驾临建阳城！”

一道充满杀意的声音如刺骨的冰水铺开，过往的行人敢怒不敢言，纷纷散去。

兵家人马过去不久，又是一大队车马碾过，只不过这些车马较之兵家少了些杀气，多了丝华贵与雍容，“诸子儒家再临建阳城……”

数十息之后，

“诸子阴阳家……”

“诸子法家……”

……

连续十五道言语各异但无一都充斥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在建阳城上方炸响，好似惊雷隆隆，整座建阳城都被震动了。

建阳城正中央，一座庞大的皇宫宛如天庭盘踞其中。

琉璃金瓦，白玉为墙，宝石铺路，极尽华贵。就在皇宫里最不起眼的一座殿宇中，一个看起来很是稀松平常的青年看向殿外的天空，“这些诸子古族……若我登基……定当马踏成川……”

与此同时，皇宫里最高的一座殿宇中，那是雍西国君主所在之地！

“派大皇子前去……”声音从殿宇深处传出，

紧接着，这座饱含雍西国运的太上殿，宫门缓缓关阖而上。

众人以为迎接诸子古族的庆典很快就要开始了，结果一直等到傍晚，当一个须发灰白的老道士悠闲地骑着一头饥瘦的青牛，缓缓走进建阳城之后，一直在城门口等待，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大皇子才下令摆驾回宫。

然而，苏易并没有太多时间关注这里，他与赵老在一条小巷子里待了整整一个白天，到夜幕降临，这才找了一个位置稍偏的客栈留宿。

这个小巷子的巷口，连通着一条大道，而这大道左侧，便有一户高门大阀，那是雍西国兵部侍郎左洪的府邸。

“当年，我姜国苏家接济这左洪，其言曾说，若出人头地，定涌泉相报！为什么少爷没有……”苏易与赵老吃了东西，赵老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苏易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且不说，这左洪是否还承认这个承诺，单单是我们姜国苏家余孽的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生出异心。”

“不会吧？”

“恐怕，追杀我们的那几波人里，就有左洪派出去的人……”

赵老不是蠢笨之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他把手里的布袋抓得紧紧的，目光冰冷，不再多说一句话。

苏易推开窗户，看向外面深邃的夜空，久久不语。

几乎就在同时，兵部侍郎左洪的府邸中，

有两人单膝跪地，一个身披锦袍的中年男人背对着二人，其中一人正是那个曾经招待苏易的店小二。

“大人，苏家余孽已经到都城了。”

中年男人并没有说话，空气瞬间凝固，那单膝跪地的两人心脏不受控制地抽紧，脸上渐渐出现了汗珠。

“你们退下吧。”过了半晌，中年男子终于开口了。二人如蒙大赦，迅速离去。

“银蛇卫，送这二人一程……”中年男人缓缓踱步离开，空气似乎波动了一下，却没有半点声响。

从始至终，中年男人都讲自己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不曾示之于人。

……

紧邻皇宫有一片深宅大院，这是诸位朝廷重臣的居住之所，而其中最宏伟的一座门户中，

一个身披阴阳长袍的枯瘦老人正盘坐在院落深处的观星台上，突然他睁开双眼，看向头顶，星光璀璨的夜空。

“白帝妖星！？”

“当年白帝妖星以及杀破狼三颗凶星降世，令我儿被陛下赐死，想不到这消失了十一年的白帝妖星还敢前来建阳城……”

枯瘦老人缓缓起身，“天枢，随我去拜会阴阳家的众位师兄……”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观星台下的阴影处走出，跟在枯瘦老人的身后，一步一步走出了这座享誉雍西的国师府邸。

皇宫里，诸子古族被邀请进入太上殿，夜晚，笙歌悠长，舞姿妙曼，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太上殿的尊位上，雍西国君举杯朗声说道，“诸位古族驾临，我雍西国蓬荜生辉，诸位请！”

雍西国一众皇子公主均未出席，只有诸子古族的人在列。

“多谢国君！”

诸子古族的人也都给雍西国主的面子，纷纷起身。

一时间，太上殿中气氛火热。

位于太上殿西面的乘罗殿中，皇族成员聚集于此，同样是筵席丰盛，但是气氛却颇为怪异。

乘罗殿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心事，虽然都是皇族成员，但是彼此之间并非友善，反而更有几个早已经斗了个不可开交，所幸有君主在位，否则这帮已经及冠的皇子恐怕都要摆开架势，火拼一次了。

而在乘罗殿的角落里，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正守着自己的那一方案台，上面的菜品却可怜的很，仅仅只有几盘瓜果，还尽是些歪瓜裂枣。

但是这青年却不以为意，好似早就习惯了。

“十七弟，你要不早些回去吧，待会父皇传我等进入太上殿，那些诸子古族的人怎么也不会选中你，你要是再去了，岂不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一个皇子冲着那青年说道，虽然言语上颇有笑意，但是眼神却冰冷的可怕。

这个皇子乃是国君最看重的三个皇子中的一个！

七皇子朔！

“七哥说的对，老十七，反正你也是侍女所生，在正统之外，去不去也无所谓！”那些跟随七皇子的皇子们纷纷出言说道。

而另一边，大皇子以及五皇子都作壁上观，他们与七皇子明争暗斗多年，一直都无法压得住对方，眼下老七要对老十七动手，他们也不愿牵扯其中。

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扔了便是。

七皇子朔看向十七皇子炎，嘴角含笑。

皇子炎捏紧拳头，指尖因为用力都变得发白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七哥说的是，炎……告退了。”

十七皇子炎在众皇族成员的嘲笑声中狼狈离开。

“这个十七弟，还真不让人放心……”七皇子朔看向十七皇子炎离去的背影，双眸微微眯起，一句不经意的话正巧落在一边的大皇子挚以及五皇子丹的耳中。

夜风起，寒意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