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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风雪踏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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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庆历一万三千八百一十三年，

雍西国，

入夜，西南方天空出现一大三小共计四颗亮星，照耀西南。是夜，国师连夜入宫，又匆匆离去，次日，国师暴毙。

又三年，雍西国出兵三十万，西南方姜国，灭！

雍西国主令，姜国四岁以下孩童，诛！

……

十年之后，

雍西国，边陲西镇，

时值寒冬，天气湿冷，冻彻肌骨。

酝酿了大半个月的冬雪终于在深夜洋洋洒洒地落下，鹅毛大雪把整个大地都给包裹住了，不到半个时辰，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这场大雪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风雪中，有两个身影逐渐接近了这个边陲小镇。

小镇的边沿，有一家小客栈，专门供来往的走客休息。

次日清晨，

外面风雪很大，小二以为这几天都没有人会过来了，便收拾好桌椅，缩了缩脖子准备回房间再睡一个回笼觉。

突然，门口的毛裘帘子被掀开，外面的雪花立刻被一阵冷风带了进来。

“两位客官快请进……”小二赶紧裹上麻布毯子，满脸笑意迎了上去。

进来的两个人，身上披着厚厚的熊皮大衣，头上戴着竹笠斗篷，上面落满了积雪。

“这雪下得还真大啊。”二人摘下了头上的斗篷，抖下了一大蓬白雪，却是一个清朗少年以及一个稍有些佝偻的老者。

“小二，快给我们来一壶热茶，另外再给我们烧两盆热水，我们要好好泡一下脚。”清朗少年冲着小二说道。

“好咧。”客栈里随时都准备着热水，小二迅速忙活了起来，“客官从哪里来？”

少年面貌清秀，肤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不像是经常跑江湖的。他给老者倒了一杯热茶，自己也倒了一杯，赶紧喝了一口，暖暖身子，“西南。”

“嚇，那可不就是巴蜀之地了吗？”小二嘴上说着，手底下动作倒是不慢。给二人端了两盆热水过来之后，就把店里面的雪扫了出去，免得在屋子里化开了。

此时，门外的积雪已经快要漫进屋子里来了。

少年以及老者泡了一会儿脚之后，就定了一间客房上楼了。

小二又拎了一桶热水上去，方才歇了下来。

但是还没过多久，又是一阵冷风卷着雪花钻进了屋子里。

厚厚的毛裘帘子再次被人掀开，三个穿着黑袍子的中年人顶着大雪走了进来。

“三位客官里面请！”小二心里虽然奇怪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投宿，但还是赶紧迎了上去。

“给我们来一桶热水送到客房里去。”三个黑袍人没有在楼下多呆，而是直接进了客房。

“几位客官从哪里来？”小二把热水送进房间之后，顺便问了句。

“西南。”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不愿意多说话，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又是西南？”小二嘀咕了一句。

却不想话刚说出口，就被那刀疤男人抓住了衣领。

“还有谁从西南来？”

“刚刚才……才来了两个人，说……说是从西南来的……”小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刀疤男人一把拉近了距离，“你最好不要多嘴，否则……”

小二忙不迭地点头，刀疤男人手一松，小二仓皇离去。

“我们应该是第一个，今天夜里我们就动手，免得被其他人抢了先。”刀疤男人在小二离开之后，就对另外两个人说道。

二人点头，接着便各自依靠在墙边，闭上了眼睛，等待时间的到来。

空气中似乎充满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与此同时，跟这三人还隔了几间房的客房里，少年以及佝偻老者则是泡好了脚，各自躺上了床。

“赵老，你说那诸子古族到底什么时候进行这一次考核？”少年郎十四、五岁的模样，相貌清秀，眼眸黑亮，唯独脸色有些苍白，平添了些许的病色。

“三月之后，便是十年之期，雍西都城建阳城，应是这一次考核之地。”佝偻老者看起来很是枯瘦，但是眼睑开阖时有丝丝精光流转，显示出不一样的气息。

“哎，自从我那古玉罗盘被贼人察觉，此行便平添了诸多无端变数……”少年轻叹一声，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

赵老将一个布袋子挂在了床头，“小少爷，不用担心，有老奴在，自会保少爷进入诸子古族，不愧老爷泉下有知……”

“赵老快些睡吧，建阳城据此地还有十万里，我们休息好了，还得继续赶路。”少年说道。

赵老点头，侧过身便躺下了，只是眼睛却没有闭上。

少年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纹路，思绪却飞到了远方。

转世过来，已经过了十四余年了，再过三个月，他便已经十五岁了。

这少年，正是转世而来的苏易！

十四年前，他降生于姜国苏家，那一日雷霆震天，大星当空，世人皆以为异象；十一年前，雍西出兵灭姜，国中四岁孩童皆遭屠灭，唯独苏易被赵老抱着埋进了地底下，凭着干粮熬了整整三个月，这才得以保全性命。

但是当苏易回到地面上时，却发现一切都没了，姜国百姓被杀了十之七八，尸骸堆成了山脉，鲜血汇成了江河，满目疮痍。

姜国皇族支脉苏家，化作一片废墟。

从此苏易便由赵老带着浪迹天涯。

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不仅有传说中的诸子百家高高在上，俯瞰俗世；更有大小国家互相倾轧，战乱不休；最让苏易吃惊的是，这个世界存在着苏易前世从不敢想象的力量。尤其是当他亲眼看到，三十万雍西国士兵乘骑在青铜战车上，在山川间呼啸而过时，他才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怖的力量，排山倒海，一座座大山硬生生被碾成了废墟，哪里还是凡人所拥有的力量？像极了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至于那些诸子百家，在这里，皆称作古族，意为先古之族。

赵老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苏易，只是说一切的转机都来自于诸子古族的考核，只有通过考核加入诸子古族，那才有机会了解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世界，才有机会去为苏家报仇雪恨。

时间在苏易的思索中缓缓地流逝，不知不觉，天边的残月已经升上了半空。

“嚓……嚓……”

头顶上的瓦片突然想起了轻微的声音，赵老闭上的双眼顿时睁开了，他似乎早有所觉，从床头的布袋里掏出了三根乌黑短棍，将其接成了一根一人高的乌铁棍。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轻轻拍了拍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的苏易。

苏易对此也经历颇多，面色不改，悄悄爬下了床。

二人蹑手蹑脚走到了房门处，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头顶上一声巨响。

碎瓦片带着猛烈的风雪直接砸进了房间里，三个人影化作三道黑幕，直朝二人方才睡着的床上扑去，凌厉的攻势冷如月光，刹那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