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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时间长河

峡谷上方天穹，一道亘古之音悠悠传来。
“多少年了，想不到又见到了那个世界的人，逆道修士么？有点意思。”

“你知道逆道修士？”

张寒仰头，他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是在成年期的幽冥兽口中，想不到在九幽界又一次听到了逆道修士的称呼。

“呵呵，岂止是知道？”这道声音反问。

张寒皱眉，这九幽界果然有许多秘密，他问：“上古时代应该没有九幽界吧？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魔族？”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张寒沉默。

“你这个变数不应该出现，没有你九幽界与碧落界共处的很好。”

“共处？”张寒笑了，被气笑了，“九幽界的魔族在碧落界肆虐屠戮，这是一种共处方式么？百余年前你们九幽界的魔族为什么要入侵碧落界？仅仅是因为碧落界的繁华么？可笑，若你们九幽界真的贪图碧落界的繁华，以你们的实力想要攻占碧落界也是轻而易举吧？”

“你的问题太多了，那头幽冥兽我自会把它放在它该去的地方，至于你这个变数，既然不该出现，那便迷失在那悠悠的时间长河之中吧。”

声音越来越淡。

望着面前已经凭空消失的张寒，无情魔王淡淡一笑：“多谢魔帝出手相助。”

“回去吧，他不可能再出现了。”

“是。”

……

周遭一片黑暗。

“嘀嗒”黑暗中，一滴水珠低落，荡起一片黑暗涟漪，光明随之出现，张寒也在这时看到了身上遍布着的时光道则，繁杂古朴的道文在张寒的体表流淌着。

张寒试着用魔气震开身上的道则，但是这些时光道则却绝非此时的张寒所能硬憾的。

不知过了多久，张寒的视线和神识所能感应的距离也更远了一些。

“哗哗！”奔腾的黄泉之水出现在张寒的前方，张寒随之看到了他这一片空间的全貌。

这仿佛一个时光牢笼，除了身上被时光道则束缚外，在张寒周围百米范围内，四面八方也出现了时光道则凝聚的锁链将张寒牢牢困在此处。

“这就是时间长河么？”张寒皱着眉，他身上突然震荡出万道魔气，眼看着手臂上的时光道则被冲开，即将破碎之际，视线中的黄泉之水忽然倒流，而张寒也猛然发现，刚刚消耗一空的丹田竟又充盈。

这一切好似未曾发生过一般。

流淌在身体表面的时光道则令张寒再次陷入了癫狂之中，他疯了一般不断用丹田中的魔气冲击着这些时光道则，然而，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时光不断倒流，他拼尽全部的魔气换来的却只是一场徒劳。

“不，我不可能被困在这里。”张寒摇头。

他的白发不知不觉间生长，已至腰间，他努力了，然而每一次的努力换来的都只是徒劳。

时光魔帝令张寒感觉到绝望，那种级数的人物实在是太强了，哪怕是碧落界的圣主都未曾掌控道则，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大衍境才能够逃离这时间长河。

张寒终于决心放弃这无谓的抵抗，他盘坐在黄泉岸边，在这时间长河之中并没有任何魔气与灵气的存在，张寒无法通过修炼来冲破这时间长河，陪伴着他的只有这繁奥的时光道则，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张寒望着流淌在指尖处的一个道文发呆，这个道文在张寒看来是最简单的，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参透这道文，观察无用，神识也是无用。

他就这样枯坐在黄泉旁边，不知过了多久，黄泉河水中突然漂流过来的一片枯叶吸引了发呆的张寒的注意力。

这片枯叶正好漂流到张寒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发现枯叶上有字，他用手指将这片枯叶捻起，放到眼前看着枯叶上面的文字，见到这些文字后，张寒片刻一怔，因为这些文字并不在他所熟悉的范畴当中。

“上古文字？”张寒少年时在引弓府曾经翻阅过一部关于上古的书籍，上面记载的文字与这枯叶上面的文字很相似。

只是，张寒也只能记得一小部分而已，对于这片枯叶上面的上古文字，张寒却是并不了解。

他叹了口气，却又不甘心，于是在这枯叶上又写下了三个字。

“你在哪？”

张寒是用上古文字书写的，他的指甲成为了最好的工具，好在这片枯叶很坚韧，在张寒用指甲刻下文字后，这片枯叶竟然还没有破损。

几番犹豫，张寒将这片枯叶又放入了黄泉河水中，任其漂流。

尽管，张寒不知道这枯叶将漂往何方，但是这是他此刻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这片枯叶当中。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令张寒心烦意乱，因为他有了期待。

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黄泉上再次漂来枯叶，每一刻对于张寒都仿佛一生那样漫长，他曾经以为他不惧怕孤独，但真正到了此刻，他才发现他那么的害怕孤独。

他已经许久没有张嘴说过话了，也许他已经忘了怎么样去说话，他张开嘴，最后又闭上，他不想做这无聊的举动。

“有人么？”最终，张寒还是自言自语起来。

“不知道到没到黄泉灌月的日子，我还答应过思思会在一年之内回去。”张寒握着拳头，他仰头大叫了一声，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仿佛疯了一样，在安静的时间长河当中不时怪叫。

他也曾试过跳入黄泉之水中，他觉得他也许能够像那片枯叶一样，离开这片时光囚笼，他想要潜到黄泉的最下面，但在他见到黄泉中的时光锁链后，他能做的事情只有游回岸上。

他又一次将视线落在了指尖的时光道文上面，看着看着又发起呆来，像是个傻子。

就在这个时候，黄泉之上突然飘来了数片枯叶……

张寒双目瞪大了几分，他慌忙用双手将这些枯叶全部捞起来，有的距离较远，张寒甚至不惜再一次跳入腥苦的黄泉之中，哪怕满身都是腥臭味，他也要将那一片枯叶抓在手中。

黄泉岸边。

浑身湿漉漉的张寒拿起一片枯叶，看了眼上面的文字后，眉头也随之而皱起，他认识的字只有其中一个，无奈，只有将这片枯叶放到一旁。

他又拾起了另一片枯叶。

这一片枯叶上的文字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有人。”他不知道对方在写下这两个字是什么情绪，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其中的人也许是指他自己，也许是指张寒，或许对方与他一样惊喜，或许对方只是产生了一种疑惑。

张寒默默点头，道：“有人！”

他又拾起了另一片枯叶，枯叶上面写的字明显要多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张寒认识这些字。

“黄泉可有尽头？”

这是一个问题，张寒也同时心中生出一些疑惑，他也在思索，黄泉是否有尽头，为什么时光长河会与黄泉有关，只不过，当下他更在意的是对方是否会留下其他的讯息。

张寒将剩下的两片枯叶拾起。

他兴奋地手都跟着发抖。

“冰冷，黑暗与孤独，我在黄泉岸边，你又在哪儿？”

“好久了，你还在么？”

张寒见状急忙开始在每一片枯叶上书写。

“我也在黄泉岸边。”

“只不过我被困在了时间长河之中。”

“你在哪儿？”

“为什么你用的是上古文字？”

“你知道怎么离开时间长河么？”

几番思量，张寒最终决定将这些枯叶送入了黄泉河水当中，而后静静等待着，在等待了一小段时间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又一次将视线放在了指尖那个道文上面，他努力的静下心，又一次望着道文陷入了发呆的忘我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