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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她的暗恋

午饭饭间，献宁对回家的事情有意有缄口，献霞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随口问道：“刚刚门口送花的那人是谁啊？”
献宁扒米饭的手一顿，看着一盘青菜答：“不认识，应该是走错门了。”随后她抬起眼，正对上献霞疑问的眸子，又说：“姐，快吃吧，天儿冷，一会儿该凉了。”

献霞“嗯”了一声，端着米饭久久都不咽下一口。母亲让她来就是为了让献宁回去，看这样子，献宁是不会回了。献霞手执筷子挑了几粒米饭，想了想：还是先打电话告诉妈吧，看母亲怎么说？实在不行，她也在这里呆不了几天，骆建成工作忙，家里两个孩子交给婆婆也确实难以放心。

吃完午饭，献宁收拾了餐盘，起身去厨房洗碗具。她看了姐姐拿了电话去洗手间，不用想也知道是打给母亲的。献宁拧了拧眉心，端起洗好的餐碟放在了厨柜里。

献宁从厨房走出来时，献霞还在讲电话。小五在房间里乱转，看到主人出来马上凑了上去，用前爪抓抓献宁的裤子，可怜兮兮的瞅着献宁。献宁蹲下来，摸摸它的头：“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出去。”

小五非常不甘心，守在公寓门边趴着。

献宁站起来，走向洗手间，敲了敲门道：“姐，我出去一会儿。”

里面传来一个“哦”字，又继续讲电话。

献宁给小五套上牵绳，出了公寓门。天气渐暖，却还是有些寒意。小五在这一路上伸长了脖子往前走，献宁也只好大步跟上去。公寓楼边的一边种着长青树，长青树边上有一个垃圾箱，献宁一抬头就看见那些紫色的花在风中颤动，垃圾箱旁的地面上有一张红色的卡片，那是一张答谢卡，上面的内容献宁已看过：“你这里的动物园，还真是什么样的动物都有！我昨天还看见一只母狐狸，专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献宁收了脚步，突然觉得很难受，她认识季桓在先，喜欢季桓在先。但现在却不知是自己可笑还是别人可笑。

或许她和季桓只不过是坐船看花同行了一程，所以这样的暗恋，最后总落在青春寂静肆意的日光里。

升入高中那年，她以高过分数线两分成功与季桓挤进了同一所重点高中。季桓看着她的分数倒抽一丝冷气。

她傻笑解释：“过了过了，我也要去正中了，和你是一样的。别看了！”

看着季桓不忍直视她的分数，拿了一本书盖住，只听他说道：“苏献宁，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要是再错一个填空题……”

她打住他的话，从书下抽拿走那张分数的纸看着：“没有要是、要不是这种假如了，我现在已经挤进正中了！“

高一学校出画报，两个人一组，负责六个画板。学校的画板不算太高，若是男生胳膊伸长一点就能搞定。可女生稍矮一点的还要借助凳子。和她分到一起的，是一个秀气纤弱的女孩子，白皙精致的脸颊，朝她微笑时让她瞬间明白什么是娴静犹如花照水。

在分配任务时她就知道了向暖暖的名字，与她同级不同班。向暖暖看起来弱不禁风，一站在高凳上脸色便苍白如雪。其他组都有男生，献宁组两人虽都很努力，但进度仍赶不上。到了第三天晚上，她与向暖暖一致认为今天应该收工晚一点。

可开画没多久，向暖暖板着画一脚踩空从凳上扭了下来，她也吓了一跳。

向暖暖泪流满面地坐在地上。

“怎么了？”季桓从旁过来，蹲下身看着向暖暖，高高的校灯如金子般细碎的落在他的眸子里。

“疼……”向暖暖声音突然间变得细弱：“季……季桓？”

季桓朝向暖暖点头微笑，转头看向她说道：“你扶她站起来试试。”

她机械的照做，向暖暖试了一下，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上，但伤脚稍稍落地仍然让向暖暖痛的又叫起来。

她多希望坐在地上哭的那个人是她，可没有来得及细想，季桓在向暖暖面前又蹲下：“我背你去校医室，先去检查一下。”

向暖暖顺从地在她的搀扶下趴在了季桓的背上。

天色昏黑，校灯一排排的打在走廊之上，她跟在季桓和向暖暖后面，她看到季桓背影青瘦；她听到向暖暖还时不时的吸一下鼻子，她还听到自己的肚子不合时宜的饥叫了一声。

校医检查后告之，向暖暖没有大碍，可画报却不能继续了。她从校医室出来，季桓也跟了出来与她并肩走着：“画报的事情我去找宋业帮忙。”

不多会儿，季桓果真找来了宋业，校内的走廊散落着橘黄色的灯光，季桓和宋业的交谈声依稀传出。

“你这个人还接这种事，把我也拖下水。”这个是宋业。

季桓笑着，手上的画却是没停：“帮一个朋友忙，赶紧画！”

“嗯，你看这个能画成这样？真是……”宋业一副嫌弃的口吻。

她站在阴影里，向他们张望，宋业指的那片，是她所画。有一种被燃烧的感觉迅速爬上她的脸。这样的感觉在发成绩单的时候偶尔有，却从没有一次，如此强烈而持久。

她在阴影里站着看着画报奇迹般的有了柔和的层次，有了细致的光影，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季桓的画这般好。一片片绿叶在他的笔下绘得仿佛能听见风吹过枝梢的声音。

宋业说：“季桓，你这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

那天晚上，她在台灯下做数学题做到凌晨，她从来都没有那么认真，那么自觉。

季桓，你这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