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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南海之滨

一路顶着炎阳，烤炽得人面皮发红，日中方至，远远地已能看见海天一线，日深雾更浓，墨蓝的海水隐在雾下，如被稀释了一般。往近了看，岸边虽说不上人潮涌动，却也有那么上百的人群，三两个挨近了寒暄。
青阳此次来的不多，仅仅十余人，重华弟子中眼力好的，见了月山与何长老，早早便迎了上来，只等他们落了实地，好上来问好。

“知机仙尊，应虚仙尊，岛主让我在此谨候二位仙尊，请随我来罢。”二十多岁的青年恭敬道。

“嗯，闵琛，你师父近来如何？上次仙门大会老夫不曾去，算来也有十年不曾见温衡那小子了。”何归尘抚了抚胡子，

闵琛面皮抽了抽，也只有这位应虚仙尊敢这么称呼自家师父了，“师父一切安好，有劳应虚仙尊挂念了。仙尊这边请。”

“嗯。”

“月掌门，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言语中不称仙尊，想来也不是小辈。

月山循着声音出处望去，微笑颔首:“秦宫主，别来无恙，老宫主近来可好啊？”

“快别提，我爹他老人家简直是个顽童，留个字条说是到人间去玩儿了，如今走了三四年了，尚未回来。”秦淮安摆摆手唏嘘道。

“老宫主有你这么个好儿子，自然放心云游了，怎么不见秦小宫主还有欢欢？”

“你也知道，阿卿那臭小子一心留恋红尘，这不仙门大会将至，他竟还不知道回来，只好派纪宣去寻他了，欢欢硬是缠着要去寻她哥哥，无法，只好让纪宣带她同去，昨日收到纪宣传信，说是已经找到他，往南海赶来了。”秦淮安叹了口气。

“少年人嘛，爱玩也很正常的，秦宫主不必担忧。”月山安慰道。

“二位仙尊，不如先上船，再行叙话？”闵琛适时插话道。

“哦，也好，光顾着说话，竟把正事忘了。”秦淮安道。

“请。”

玉井跟在众弟子身后，微微打量了一下这穿云破雾舟，说是舟，却大的很，又晶莹剔透，轻薄有致，活像一块巨晶雕就，真怕人一落脚，便碎了去。不过显然是玉井多虑了，月山与秦淮安等人早已在甲板之上了。

“赶了一上午路，你们都去舱里休息罢，玉井，庭白，棠妃，叶春来，柳迟儿，你们几个过来。”陆含章与喻柳原先便跟在月山身边，因此便只唤了他们。

“是，师父。”

“是，掌门。”

“师父，秦宫主，何长老。”玉井与沈庭白施了一礼便站到月山身后。

棠妃与叶春来也行了礼站在何归尘身后，只有柳迟儿不知如何是好，玉井便拉了她站到自己身边。

“这是庭白？上回见他还是个小豆丁，都这般大了？真是光阴如梭啊，再叫声秦伯伯来听听。”秦淮安微笑看着沈庭白感慨道。

沈庭白用眼神询问月山，这是否逾矩了，得到月山的否定后，才喊了声“秦伯伯。”

“哎，乖。月掌门又收了两个女弟子？”秦淮安和蔼看着玉井同柳迟儿。

“哪里话，这是小徒玉井，这是我师弟莫阳的弟子，柳迟儿。”月山将手搭在玉井身上，对秦淮安道。

“小姑娘都多大了？”秦淮安笑道。

“十三。”

“十二。”

“嗯，倒是和欢欢一般大，等她来了，你们也可一处玩耍。”秦淮安道。

“赵鸾此次可要参与比试么？”月山笑看了一眼立在秦淮安的少年。

“鸾儿自然是要参加的，不像我那不成器的阿卿。”少年还未答话，秦淮安已先替他说了。

“师父，秦卿也不像你说的那般不堪。”赵鸾道。

“罢罢罢，不提他，你总是替他说好话。”秦淮安摇头。

“是，师父。”

“好了，这甲板便留给你们年轻人了，我与月掌门还有何长老去舱里叙话。”秦淮安道。

海水颜色深得如浓墨一般，先才在岸上只见得船身晶莹剔透却看不见里面，没想到在这甲板上竟能看见海底偶尔翻过的浪花并几只游鱼。

“喻师叔，你曾来过重华岛么？”

“我也是第一回来这。”喻柳答道。

“那前几次的仙门大会都是在哪儿举办的呢？”柳迟儿显然也很好奇。

“我来青阳也不过短短十年，只经过两次仙门大会，一次是在冰河谷，一次则是五年前在青阳。”

“那冰河谷是怎样的？”

喻柳微微一笑，“冰河谷，你们光是听名字也能到一二。”

“冰天雪地么？”玉井道。

“差不多罢，那儿的宫殿房屋都是冰雪铸成。”

“冰做的屋子，岂不是很冷么？”柳迟儿不解。

喻柳好笑道:“室内一点也不冷，何况修仙之人，怎会怕冷。”

这头喻柳被玉井他们围着问东问西，陆含章却独自走到船尾，迎着微微腥咸的海风，凝望微澜的海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师兄，怎么一个人在这吹风。”赵鸾走到陆含章边上，倚着栏杆。

陆含章淡淡看了他一眼，“赵师弟不也是。”

“我是特意过来的。”赵鸾回视陆含章。

“你过来做什么？”陆含章疑惑。

“你不想问问阿卿什么时候回来么？”赵鸾似笑非笑，将心比心，以为陆含章同他是一样的。

“哦，那阿卿什么时候会到？”陆含章嘴角微翘。

“大约明日就能上岛了。”

“是么，这回还不算晚。”陆含章挑眉。

“对，阿卿这次也要参加比试，不知道我与阿卿谁能做陆师兄的对手呢。”赵鸾道。

陆含章笑道:“一个一个来，会有机会的。”

“看来陆师兄此次是有备而来，想来进境不小。”赵鸾亦笑。

“叶师叔？”陆含章忽然瞥见隐在角落里那红色锦袍的一角。

“陆师侄。”叶春来本是闲逛至此，没想到遇见陆含章，本欲转身便走，但好奇之下，听了一会子话，不曾想被逮个正着。

“来了怎么不出声？”

“我就是随便逛逛，便不打扰你和赵师侄谈话了。”叶春来笑了笑，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