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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没有心的人

红隽叹了口气，拉着玉井的手，欲言又止，最后轻声道:“小玉井呀，姐姐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想来你也知道，我却还是想和你说一说。希望玉井不要怪姐姐多嘴。”
玉井看着她楞了一愣，红隽向来是个爽直的性子，很少这样吞吞吐吐的，“不会的，红隽姐姐想说什么便说罢。”

“这一年来，我和绿岚与你也是朝夕相处，你的特别之处，不仅是我们知道，想必公子也是很清楚的。”

顿了一顿，红隽又道:“虽说公子待你与他人很是不同，但这不同，为的是什么，我也不敢妄下断言。说这一番话，只是姐姐的一点私心，希望玉井不要沉沦于公子的温柔。”

“公子，是没有心的人。”红隽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仿佛只要只要一触，便要破碎。

“红隽姐姐喜欢公子罢，但玉井不会那么傻的。”玉井一脸揶揄，心里却是苦的。骗你的，我早就陷进去了，明知也景殊给的温柔都是假象。

红隽一听这话，一下便飞红了脸，随后反应过来，向玉井扑来，怒道:“好啊，玉井，敢戏耍姐姐我！”

玉井也不带伞，嬉笑着逃向院外，躲在撑着伞绿岚身后。不顾外边下着雨，红隽不依不饶地追过来，被绿岚拦着，“不许胡闹，你又欺负玉井。”

红隽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明明是玉井欺负我，绿岚你偏心！”

“那玉井怎么欺负你了，你说说。”绿岚微笑看着红隽。

想到玉井方才说的话，红隽脸上又是一阵熏红，想说又不好说，只拿一双眼睛瞪着玉井。玉井见了便在绿岚身后对她做了个鬼脸。红隽见奈何不得她，便愤愤的回屋了，反正也成了落汤鸡，自个儿洗澡去，哼，不理玉井了。

经过玉井这么一闹腾，院里的低沉气氛也消失的差不多了。虽说玉井一出来便冲进了绿岚的伞里，但不免还是淋湿了些，也被绿岚催着去洗澡。玉井洗了澡，又和红隽折腾了会儿，便到了饭点。

用过饭后，绿岚红隽去替玉井整理好明日出行的衣物，一样一样地放入百宝囊中。玉井看着觉得挺好玩儿的，以往躲在茶馆门口偷听的仙侠故事里也有这种百宝囊。那时只当是个传奇，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成了这故事的主角儿。

看了一会儿也就觉得不新鲜了，玉井拿了本放在床头的书看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明日便能够出门了，心下躁动，书都没过脑，只是一页一页地翻，心神早不知飘到哪儿去了。直到绿岚红隽整理好衣物，催促她早点歇息，玉井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神游了一晚上。

熄灯后玉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脑海里开始回忆这一年来的经历和白天红隽的话。自己从一个小乞儿到如今这锦衣玉食的半个小姐，看景殊的意思，终归还是要自己修仙，也可算是个奇遇了。然而玉井始终不相信天下会有这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回想景殊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奇怪。

那日在街头上，景殊明明没有丝毫打算收留自己的样子，却又莫名地折了回来。之后也温柔地浑然不似初见自己时的冷淡与不可亲近，看绿岚红隽见他的情景，便可知景殊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对自己，必然有所图。

而如今这些美好，又要到哪一日终止。想到此处，玉井拉起被子蒙在脸上，直到透不过气才又拉下来。

但景殊这样的人，即便是被他利用，也是心甘情愿的罢。

就这样胡思乱想一夜，直到天明方才睡下，第二天一早玉井醒来面上气色就不太好，又惹得绿岚红隽一阵嗔怪，要出门还不好好休息。

洗漱后吃过饭绿岚红隽便也给玉井换了一件白色的衣裳，不知是不是要和景殊配对，之后又系上她昨夜见过的那个百宝囊。准备停当后，三人就静静地坐着，等着景殊到来。

不过多时，景殊便踏入院子，绿岚红隽行过礼，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便退下了，何况有公子在也不方便与玉井道别，该说的不该说的，昨夜也都说过了。

自景殊进门后，玉井便不住地拿眼睛往景殊面上瞧，似乎想看出一点昨日的端倪。景殊被她灼热的目光看着也是心头一跳，只是面上越发淡定，也不说话。看了这半天，也没见景殊有再脸红的趋势，玉井也就收回了目光。

景殊见她不再纠结于此，便开口道:“还愣着做什么，走罢。”

半年没出门的玉井再次跟着景殊七拐八拐地走出小巷，来到洛城繁华的街道。昔日混迹于乞丐中的玉井对洛城的主街也是十分熟络的。毕竟，有人的地方，才有口吃的。

而今，早已物是人非。

不知道景殊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只是跟着走，听着街道两旁小贩们吆喝的声音，虽然吃过早饭，但玉井有些馋了。

“卖冰糖葫芦喽~一串一文钱～”

“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哟～好吃不贵～”

“鸡蛋煎饼嘞～酥香不腻～”

从未得到的东西仿佛总是更加美好，虽然这些街上的吃食未必比得上园子里的精致。玉井还以为自己仍然保持着良好的仪态，想着不能给景殊丢脸呢。

景殊却早已注意到她盯着那些小贩都两眼放光了，只等着她向自己提出要求。故意放慢脚步，然而等了半天，都不见她出声。真是个傲娇的小姑娘，对，就是傲娇，别管景殊是怎么想到这个形容的，它就是这样莫名地从脑海中蹦出。

“玉井，要不要吃冰糖葫芦？”

玉井心下正馋着冰糖葫芦，没料到就有人出声，不过除了景殊还能是谁，真是太贴心。

“要！我还要糖炒栗子！鸡蛋煎饼！”既然景殊都提了出来，自己还装什么矜持。

“这些你吃的下？”景殊用怀疑的表情看着玉井。

“嗯嗯嗯！”吃不下，不是还有你么？

于是两人沿着街一一将玉井点名的吃食都买了下来。一面要吃，一面要拿，玉井的小手也放不下了，很自然地塞在了景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