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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最后的机会（一）

未眠，清晨。
对于那张照片，昕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做出怎样的评价。

昕瑶闭上干涩的眼睛，回想着自己的青春。

她渴望爱情的时候，苦恋多年的林皓宇被常茹抢走了。她渴望平淡的时候，老公却被顾湉抢走了。

昕瑶深知，顾湉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她是顾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多少人要争着抢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偏偏她却钦点了裴言。

而她呢？她只能忍着，等着命运的宣判。

昕瑶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有如此悲观的想法，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接受了，认命了。

她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在聒噪的话语声中生活却又感觉到如此寂寥。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在沙漠中独自行走了很久，看不清前路。

只有一刻，她才会觉得最能靠近自己的灵魂，慰藉自己的内心。

昕瑶打开花洒，一股热浪涌下舒服的使头皮发麻，她轻轻闭上眼，接受着水的洗礼。水流滑过她的身体，唤醒身上的毛孔。蒸气柔柔地环绕着，安抚着它们。

她轻轻哼唱着nirwana乐队的歌：Iamnotlikethem（我不喜欢他们），ButIcanpretend（但我可以假装）。Myheartisbroke（我的心碎了），ButIhavesomeglue（但我有胶水）。

歌词很像她的独白，带着发泄带着自我安慰。

洗完热水澡后，睡意袭来。

再醒，天已发黑。

打开卧室门，发现家里多了丝人气，客厅里的电视机播报着晚间新闻，暖黄的光线照在米白的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无一不彰显着这家男主人的存在。

此刻的裴言，褪去了一身凌厉。他穿着米色的休闲服，灰色的长裤，带着粉色的米老鼠小围裙。

他在厨房里忙碌着，温柔而美好。

这样的男人，昨晚竟搂着别的女人入睡。

昕瑶越来越看不清这样善变的裴言。

“在做什么呢？”昕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眼睛的肿也没有消去。

“瑶瑶你醒了？看你睡的香不忍心吵到你。我在做你爱吃的意面，保准色香味俱全。”裴言看着这样的妻子，心中产生了一丝柔意。

这个男人的脸变得太快了，此时对她温柔至极，那一晚却冷酷无情。

“恩。怎么啦，心情这么好？”是不是终于找到了和顾湉亲近的办法，昕瑶心里默默想着。

“工作上的事情。”裴言又快速地回答道：“瑶瑶，对不起啊，昨天公司突然有些急事走不开。”

“........”昕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无法像没事人一样去忽略那天晚上他过激的言辞，也无法不想起昨晚的那张照片。

烛光配上美味的意大利面和醇香的红酒，气氛有一丝的缠绵，却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瑶瑶，那天...我说话有些重了，对不起啊...”裴言双眼直直地看向她，似是在诚恳的道歉。

“恩。”昕瑶心中暗嘲：“昨夜进了温柔乡，现在心情好到都可以和她道歉。”可是，话虽然重，但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吧。

烛光一闪一闪，有些醉人。

两人安静的就餐，偶尔只有刀叉碰到餐盘的声音。

“瑶瑶，对不起。”沉默了许久的裴言突然说出这句酝酿很久的话，眼眸低垂，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昕瑶疑惑的眨眨眼睛，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结婚五年，他们俩很久未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袒露心扉。

“瑶瑶，其实..其实我很遗憾自己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我很愧疚。瑶瑶，对不起。”星光从裴言的眼眸里碎了出来，这样脆弱的裴言，让昕瑶觉得陌生却亲近。

想到失去的孩子，昕瑶的心有些微微的疼痛。微光下她浓密的睫毛在白净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就像昕瑶心中的伤痕，一旦见光便暴露无遗。

“瑶瑶，我们年少的时光你还记得么？”裴言将昕瑶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拨到耳后，大手轻轻地贴着她的脸颊，手上传来阵阵暖意。

“当然记得。”昕瑶默默地隐去了后一句话：“忘记的是你。”

“瑶瑶，因为你的单纯和你对林皓宇的爱，我被你吸引了。我说过会像哥哥一样护着你宠着你，也说过我们之间的信任一定会坚不可摧。可是现在我们越走越远了。”他的双手牢牢地固定着昕瑶的脑袋，强迫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瑶瑶，结婚之初我还不在意，可是一年过去了，我越来越在意，我顾虑你把我当成林皓宇我猜忌你无法放下他...当年我年少气盛，就出去找了别人，我想反正我找了谁你都不在意。却没想到..”裴言的声音有一丝喑哑，薄唇紧紧地抿着。

昕瑶躲避着裴言的目光，暗自猜测着裴言的心思：他昨晚和顾湉出去逍遥，今天又在这里说这些，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晚裴言的话那个嫌弃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今夜却又如此温情。裴言的话让她分不清真假，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瑶瑶，你想想我当初的感受，其实也是事出有因，对么？这些年商场的尔虞我诈，我一直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战斗着，我需要手段需要帮手，可能我的很多做法都伤害到了你，但也是身不由己。”

好一句身不由己，昕瑶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句身不由己就可以消灭所有带给她的伤害么？

“瑶瑶，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好么？”

“重新...开始？”昕瑶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裴言，她的声音喑哑，充满了怀疑。

“对。”裴言微笑着，神情就像是年少时和她在海边求婚的哥哥。

我们之间...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么？

我们之间会没有猜忌和欺骗么？

裴言诚恳的看着昕瑶的眼睛，他轻轻地吻了昕瑶光洁的额头，说道：“我不在意没有孩子，科技现在这么发达，再说我们还可以领养。”

他揣摩着昕瑶的神色，又抓起昕瑶她白嫩的小手，在手背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他抬头看向她说：“我不在意你爱过他多少年，我只在意将来和我过的人是你。”

裴言温柔又坚定的搂抱着昕瑶，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