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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变了味儿的婚姻

结婚之初，其实婆婆对她并没有这么冷淡，就是顾湉总在一旁向老夫人煽风点火，有意无意的说着她的出身，炫耀着那些她不懂的奢侈品牌，和老夫人说着她无法进入的社交圈。
对比活络的顾湉，昕瑶显得有些生疏，她并非名门出身，对珠宝奢侈品只是略知一二，愈发和她们插不上话。

老夫人本身就拿顾湉当成自己的准儿媳看待，奈何当初顾爸爸觉得裴家高攀硬是不同意。只是这现实的儿媳妇和心中的儿媳妇一对比，老夫人越看昕瑶越不顺眼，态度也就越发冷淡。

“对不起，这个我做不到。”

昕瑶知道，要是真的陪顾湉出去逛街，她肯定要把她带入她的圈子里去供大家奚落。

“理由。”裴言的眸子温度骤降，情绪开始出现波动，就这一点小事能有什么不会的？她这是故意和自己唱反调么？

“不会。”昕瑶回答的很平静，把自己放到别人面前供人家指责，抱歉，她还真的不会。

昕瑶这种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惹恼了裴言。

“瑶瑶，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会做么？你给不了我商场上的经济支持也不能为我出谋划策，连这个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么？”

裴言满脑子都是今晚顾湉千娇百媚的神情，顾湉性感有趣、聪慧可人，而昕瑶...裴言心中觉得落差极大，他是真的希望妻子可以向顾湉学一学，变得和她有几分相像。

昕瑶心底本就因今晚他们俩的相处而别扭，现在听裴言一说，心中也开始冒出了小火苗。

她斜睨了裴言一眼，质问他：“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原因？”

裴言只顾着自己想说的话，根本没听见昕瑶在说什么。

“你看看我们公司的职员，像你这样的年龄，哪一个不在为生计奔波，有哪一个像你一样不用付出劳动就能过富太太的生活？”裴言越说越不耐烦，他大力松了松衬衣上的领带。

他这是有多瞧不起自己？昕瑶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再怎么样也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裴言的话就像是刀子在戳自己的心，昕瑶气的牙痒痒，终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回了嘴。

“不付出劳动？这些年，我的付出我的努力，都被你一句话全部否定了。你为什么总是要用你的思想来束缚我，要求我？”

裴言转头看着这个牙尖嘴利的妻子，行啊她，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还有脾气了啊。她吃他的喝她的，就是应该顺从他，哪里来的叛逆？

“瑶瑶，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要求你？不就是和湉湉好好相处，这个希望是有多难？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了么？”

“你说你想搬出去住，我也为你做了努力。现在呢，为了这个家，我要努力的赚钱，让你幸福的生活。你却连这点都为我做不了？我对你太失望了。”裴言周身的气压变低。他快要控制不住胸膛中燃烧的怒气，一脚踩下油门，在车海中来回穿梭。

他俩的对话真的是驴头不对马嘴，因为他要努力赚钱，所以她就要去接近顾湉讨好自己的“情敌”？这是什么逻辑？

昕瑶只觉得一阵怒火冲向心头，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也许是今天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场面刺激到她了，也许是裴言的做法让她越来越难以忍受。也许，潜意识里她觉得顾湉打破了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

“我为什么要搬出去住？你难道不知道么？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自私，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这些年来的怨念终于说了出来，昕瑶开始变得咄咄逼人，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面对这么嫌弃我的婆婆，嫌弃我为她生不出孙子，嫌弃我的家境，嫌弃我的一切，我怎么还能住的下去？对了，你怎么不说说我生不出孩子的原因？”

昕瑶平静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她冲着裴言冷笑着。

“够了，真的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看看顾湉，什么叫大家闺秀，落落大方还哄得我妈开心，她也没有为我妈生孙子啊！”裴言觉得昕瑶不可理喻，亏他刚才竟然觉得昕瑶有她独特的气质，他真的是瞎了眼。

“够了，真的够了。顾湉顾湉，你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湉！”昕瑶的眼中满是不耐烦，她真的很想把自己的高跟鞋脱下来砸到他的头上。

顾湉刚回来，就给她生出了这么多麻烦。

裴言越说越来劲儿，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你再看看你现在呢？孤闻寡陋还只会撒泼，让人丝毫提不起兴趣。”

昕瑶得心被裴言的话刺的生疼，在他的心里，对她的评价是这么的不堪。

“所以这是你每次出轨的理由么？”昕瑶低垂着头，紧紧地握着拳头问出了这句话。

一时无言，只能看见裴言的额头冒出了青筋。

“嘶”的一声，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车子猛地在路边停下。昕瑶顺着惯性差点从座位上飞出去，幸亏她安全带扯住了她。

裴言侧过身，五官在黑暗中深邃立体，整个人邪魅性感。他将手撑在昕瑶头旁的玻璃上，牢牢地将昕瑶锁在怀里，倾身慢慢向昕瑶靠近。

气氛尴尬暧昧，昕瑶紧张地绞着双手，裴言的呼吸太近，她往后缩着，卷翘的睫毛微微发颤。

他贴在昕瑶白嫩的耳朵旁，轻轻的呼吸着，明明像是情人间的温暖缠绵，他却说出了如此心狠的话。

“你这是在和我翻旧账么？你在床上就像一条死鱼，你考虑过我的自尊心么？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林皓宇。一想到你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我就觉得羞耻。作为男人，我告诉你，任何一个女人在床上都要比你有风情。”

昕瑶整个人愣在那里，面色绯红，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觉得无比的羞辱。

说真话了，终于说真话了。是，她是觉得性来源于爱，所以她总是假装着高潮。可是她为了弥补，为了做好妻子的角色，一味地忍让一味地退步，已经变的不像自己，却不想变成了今天这个地步。

在她的丈夫的眼里，她如此的一文不值。她以为他们可以变成亲人，可是在他心里自己只是拿他当做替代品，原来她是这么一个不满足不知趣的妻子。

“一见面就要吵架，我懒得和你说下去。”裴言收回手，眼神里的厌恶那么明显。

“你冷静一下，自己开车回家吧。”裴言黑着脸，下车离去。

昕瑶心里委屈至极，却不知道该向谁倾诉。自从她结婚后，爸妈以为她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就乐呵呵的跑到乡村养老。

林皓宇，这个久未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名字，让她的心里泛起了一阵苦涩。六年未曾联系，你是否过得快乐？如果在我身边的是你，会是什么样？林皓宇，你一定不要像我一样，你一定要幸福。

昕瑶闭上了眼，任眼泪肆流。

黑暗中她想起了这一段婚姻，轻率又带着一丝期望的决定，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闹剧。

毕业后她开始四处旅行，试图忘记对林皓宇的感情；她开始写作，试图让自己忙起来；可是她却如此的不争气，她放肆的喝酒，试图在梦中能看他一眼，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对他的思念却越发的深。

当她以为一辈子就这么孤独的过下去了，却在酒吧遇见了裴言。

他是哄女孩子的高手，温柔细致，才艺卓然。

他使出浑身解数陪在她的身旁，听昕瑶讲她和林皓宇的故事，像一个哥哥一样开导她。

那时的他们无话不说，相谈甚欢。

他们像两个不喑世事的孩子，没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有一天，他突然带着她跑到海边去看星星，昕瑶依稀可以记得他对她说的：

“我马上要接手母亲的公司，我不想让别人觉得裴家是吃软饭的，靠联姻获取资本。”

“我需要一个妻子来为我树立成熟的形象，也想向别人证明我是有能力的。”

“我们虽然没有爱情，但我们之间的信任弥足珍贵。”

“瑶瑶，我知道你只爱林皓宇，我不会逼你忘记他，我还是会像哥哥一样保护你。”

“瑶瑶，你愿意嫁给我么？”

海风轻轻的吹过，总是玩世不恭的他却是那样的认真，他的话太过于的诱惑，昕瑶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想，也许我们可以跳过爱情，成为亲人，也许我可以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也许我可以忘记林皓宇。

她在大家的期盼下迈进了婚姻的殿堂，发誓再也不要想起林皓宇，再也不要。

可是慢慢的，她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当她天真的以为可以用热情讨好老夫人的时候，当她努力扮演好一个裴太太的时候，当她以为他们之前的信任无坚不摧时，她发现她错了，且错的离谱。

婚后的这些年，她一直在挣扎。她试着克制自己、改变自己，却依旧无法融入。这里的人看出身、看教养、看才华，可她却是一个普通人。

裴言按照自己的诺言维护了家族的名声。可是他变了，历经风雨之后，他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的哥哥了。他多情，世俗，自利，他享受着金钱和名誉，享受着女人们的追捧，沉醉在这纸醉金迷的生活中。

感情和面包之间，她会选择爱情，而裴言选择的却是面包。

裴言抛下了她，伤害了她，也越来越嫌弃她。

昕瑶慢慢将车驶入马路，喃喃嘟囔：“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可是前方一片漆黑，家中又一片冰凉。她看不清楚方向，快乐的日子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