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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三 官僚

乌阿斯-469型军用越野车在盘山公路间飞驰，波琳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透过防弹玻璃，看着窗外那壮美的山峦怔怔出神。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上旬了，正是寒冬季节，原本就雄浑肃穆的高加索山脉越发显得壮丽无比，丛林托举冰川，峡谷劈开山脉，瀑布裹着碎冰从云端飞泄而下坠入深渊，其声如雷，金雕舒展长度超过一米的翅膀盘旋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啸声响彻云宵。也难怪高加索地区的山民性子那么野，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性格怎么可能不野？

然而，波琳娜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风光，她心事重重。

八月中旬，她和一众在海外漂泊了好几年的前苏联特种兵一起，遵照科夫曼中校的命令回到了俄罗斯。当时大家心情都挺激动的，在外面漂泊得太久的孩子要回家了，当然高兴。

然而，刚下飞机没多久，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惊人的贫困、疯狂的物价、节节上升的失业率、混乱的政局以及士气低迷素质低下的军队……这一切就像一桶桶从南极冰海中掏出来的冰水，无情地泼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心都凉透了！

这……这还是他们的祖国吗？这个国家已经陌生到让他们认不出来的地步了！

军队倒是为他们这些从海外归来的精英战士举办了一场简单而不失隆重的酒会以示欢迎，在酒会上，大家碰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点。不管怎么样，这些同生共死的老战友还在，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但他们的好心情在一位后勤官员出现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位官员扭扭怩怩的表示现在军队非常困难，希望这些在海外打拼了好几年，多少有些积蓄的精英战士把钱拿出来交给国家！他的话让波琳娜等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从来都是军队给士兵发工资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军队向士兵借钱了？难道俄罗斯真的困难到这个地步了吗？虽说心里很不高兴，但他们还是将自己在海外当雇佣兵赚到的绝大多数的钱都拿了出来，交给了后勤官员，波琳娜只给了三分之二，给自己留下了十五万美元，后勤官员很不满意，她冷冰冰的回答：

“这笔钱是我准备给我父母养老的！”

俄罗斯发展很不均衡，欧洲这边很发达，远东那边则比较落后，现在欧洲这边都烂成这个鬼样了，远东那边会烂成什么鬼样就可想而知了，波琳娜可不认为这帮把整个国家搞得一团糟的官僚能保证自己父母晚年衣食无忧，她必须作最坏的准备。她的态度异常强硬，那位官员反复劝说，她就是不松口，最后那名官员悻悻而去。

然后很快，波琳娜就遭到了打击，她想请个假回家里看看，但递了好几次请假条，没一次批准的，都说现在形势紧张，人手紧缺，她走不开，等形势好转了再给她批假。形势确实也越来越紧张，从十月开始，车臣境内烽火四起，不少车臣人不满杜达耶夫的残暴统治，成立反对派，与杜达耶夫的武装展开厮杀，而俄军也出动直升机、特种部队支持反对派，双方杀得难分难解。最糟糕的是，车臣独立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印古什共和国、达吉斯坦共和国、北奥塞梯-阿兰共和国……以车臣为起点，周边地区都被卷入**之中，恐怖袭击频频发生，很多生活在这些地区的穆斯林纷纷跳出来要求独立并且袭击驻军，大量平民在恐惧之下逃离家园，局势混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按理说，俄罗斯应该尽快采取行动，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然而并没有，俄罗斯议会依然在为是否采取军事行动争吵不休，叶利钦在西方国家的压力之下举棋不定，宝贵的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高加索地区的局势朝着混乱的深渊一路狂飙……

波琳娜不愿意再等待，她多次提出让特种部队进入车臣，对车臣叛乱武装份子的首领实施斩首。很多特种部队指挥官支持她的提议，甚至拿出了详尽的计划，然而这些计划无一例外，都被否定了。上头反复要求他们要耐心等待，要随时作好准备，但作战计划一个都没有。波琳娜气得想杀人了，那些从海外归来的精英战士也极为不满，迫于压力，上头总算是说出了原因：还没有到一定要用战争解决问题的地步，只要和平还有一线希望，俄罗斯就要尽全力争取！

这次波琳娜真的吐血了。我的上帝啊，整个高加索地区都杀得血流成河了，外国势力支持的恐怖组织、雇佣军穿越车臣-格鲁吉亚边境大批大批地涌入车臣，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居然还想着和平解决？你们的脑子里装的是屎吗！？你们作为大国要员的自信和霸气呢？都哪去了？

苏联在强盛的时候曾与美国分庭抗礼，文化、军事、科技、外交等等领域都是针锋相对，不相上下，那个时候的苏联人无疑是骄傲的，自豪的。然而随着苏联的根基被一帮蛀虫和野心家挖空，红色帝国从天堂坠入深渊摔得粉碎，而苏联的继承者俄罗斯，也给摔断了脊梁骨。在苏联时代，叶利钦不遗余力，千方百计谋求独立，他认为只有脱离苏联，俄罗斯才能发展得更好。然而在独立之后的这几年，他在外交、治理国家方面的表现令人大失所望。对内，他的亲信带头疯狂敛财，携取国有资产牟取暴利，而对外，他几乎是跪下来舔北约的靴底，以最卑微的态度试图换取北约的接纳……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俄罗斯的国土面积相当于北约的总和，而且拥有强大的洲际导弹部队，谁会接纳这样的庞然大物？几年瞎折腾下来，什么都没折腾出来，倒把苏联留下来的作为世界超级大国的骄傲和自信给折腾了个一干二净。现在的克里姆林宫里坐着的不再是跺跺脚就让半个地球都为之颤抖的霸主，而是一群贪得无厌，在西方面前又卑躬屈膝的小人。在掠夺国有资产的时候这伙人百无禁忌，但是在对待周边地区的冲突问题的时候，这伙人又变成了胆小怯懦的小媳妇，小心翼翼的看着西方的面色，不敢大声说一句话，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惹得西方不高兴！指望这样的人在车臣问题采取雷霆铁腕将车臣叛乱份子连根拔起，那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波琳娜决定用事实告诉那帮官僚，别再对桀骜不驯的车臣人抱任何幻想，必须马上准备战争！她亲自带领一个信号旗小队经北奥塞梯-阿兰共和国渗透到车臣-格鲁吉亚边境，在韦杰诺峡谷潜伏下来，用军用监听、监控器材拍下了大批武装份子经韦杰诺峡谷进入车臣，援助车臣兄弟“圣战”的画面和录音，并且伏击了数支小股武装部队，抓了七名俘虏，这七名俘虏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派别，有这批俘虏在，足以证明车臣乃至整个高加索地区的形势的严重性了。

现在她和她的战友正押送着俘虏，在山区快速穿行，朝着俄罗斯在北奥塞梯的军事基地飞驰。她的战友们很替她担心，以那帮官僚对外的软弱程度，能容忍一名少尉这样乱来吗？波琳娜却满不在乎，了不起我就扒了军装重新回南美当雇佣兵，总好过在这里受那帮无能又软弱的官僚的气！

在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萧剑扬。

那个可爱的小菜鸟，他还好吗？如果国内的形势继续这样恶化下去，她还真不如离开俄罗斯去找他，和他并肩作战呢！

胡思乱想中，车队驶出了山区，穿过一个空荡荡的村庄，来到一条大桥前。波琳娜看着空荡荡的村庄，眉头直皱。这不对劲，虽然车臣、印古什都有大批恐怖份子流窜进北奥塞梯境内制造恐怖袭击，不少平民由于恐怖威胁，逃离了家园，但也不大可能整个村庄逃得空荡荡的，一个人都不剩！她喝：“停下！马上停下！”

车队马上停了下来，波琳娜下令：“拉林，沙沙，检查这条桥！多东，开启全频电磁干扰，以防万一！”

整个小队都是一惊：“帕娃，你……”

波琳娜说：“你们不觉得这条桥是绝好的伏击地点，只要在下面安装威力足够大的炸弹就能将我们一网打尽吗？”说着她一脚踢开车门，抱着狙击步枪滚了出去，抢点路边一个小制高点架起了AWM狙击步枪，这支狙击步枪还是她跟萧剑扬合作从英国狙击手手中缴获的战利品呢，一直带着，并且已经用它收割了不少顶尖狙击手的生命，一枪在手，她就是战场上的死神，想要袭击她的小队，得先问过她的狙击步枪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