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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交易

“小贩”当然不是那种挑着点针头线脑或者糖果饼干之类的玩意儿四处叫卖的小贩，这种角色哪里够格跟林鹰发生交集？通信员口中的小贩是中东地区一位赫赫有名的情报贩子，他是格鲁乌出身，早在六十年代末便活跃在中东地区，极其擅长搜集情报、积累人脉以及阴谋颠覆，在苏联与北约在中东地区激烈的对抗中崭露头角，很快就成为苏联在伊拉克的情报网络的负责人，拥有一个令人生畏的绰号：九头蛇！当然，他更喜欢以“小贩”自称，而他也经常在不损害苏联的利益的前提下将一些情报高价卖出赚点外块，倒确实有几分小贩的做派，苏联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要他不出卖国家利益，也就听之任之了。海湾战争打得惊天动地，这位情报小贩当然不甘寂寞，发动自己所有的活动能量，一方面为苏联收集苏联所需要的情报，一方面又向一些同样在伊拉克活动的情报组织提供情报，大赚特赚。幽灵部队进入伊拉克之后就跟这个情报小贩做了好几次交易，从他那里获取了不少重要的情报，当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毛子的胃口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这次这个该死的小贩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有什么重要情报，只是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将这些情报从他嘴里挖出来。
林鹰说：“回复他，说一个小时之后，陈记餐馆见。”

通信员立即作了回复。

林鹰换了套便服，带了一支自卫手枪，顺便带上海狼和蝙蝠两个，从一个秘密出口溜了出去，绕了好远一段路，然后才折回就在头顶的餐馆。海狼和蝙蝠两个留在外面隐蔽监视，他则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对餐馆老板说：“准备两个红烧狮子头，一碟肉饺子，再来一坛子烈酒……狮子头不用下那么多油，烈酒里兑点水，不用做得那么认真，说得过去就行了，就这样吧。”

餐馆老板四十多岁，胖乎乎的，笑容一团和气，看上去再普通不过了。不过这个胖子却是海外谍报纵队潜伏在伊拉克的特工，已经在伊拉克工作了十五年，一直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如今海湾战争爆发，这个下线自然也被激活了。闻然他呵呵一笑，说：“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哪能偷工减料呢？”

林鹰说：“招呼毛子的，不用做得那么认真。”

老板憨厚的笑：“那也不能偷工减料呀，这不是在砸我的招牌嘛……等等，酒菜很快就好了。”说完系上围裙，咚咚咚的走向厨房，居然是要亲自下厨了。

服务员把林鹰带到包间，给他冲了一壶好茶，然后下去了。

林鹰刚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笃笃笃！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他说：“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衣冠楚楚的老头走了进来。他五十多岁了，一头金发已经花白，额头上也爬上了很多皱纹，原本壮硕无比的身躯也变得消瘦，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已经不再年轻。只不过他打扮得非常得体，一身笔挺的名牌西装，那双皮鞋擦得可以照见人影，手里拿着一根古藤制成的拐杖，举止得体，风度翩翩，即便已经五十多岁了，扔到交际界仍然能轻易迷倒一大堆怀春少女。他身后跟着两名公熊般强壮的保镖，虽然也穿着西服，但是眉宇间透着一股慑人的杀气，显然不是什么善类，老头对这两名保镖说：“你们在外面盯着。”也不管保镖反应怎么样，径直关上门，走到林鹰对面坐下，彬彬有礼点头致意，一开口便是一口地道的汉语：“亚洲之鹰，很高兴又见到你！最近还好吗？”

林鹰说：“还行，就是几个小时前差点挨了两枚重磅炸弹而已。”

老头丝毫不觉得意外：“美国佬是绝对不会容忍外国如此肆无忌惮地窃取他们的军事机密的，已经有好几个国家在伊拉克活动的情报组织遭到了他们的血腥报复，最惨的是朝鲜人，被一枚激光制导炸弹一锅端了。你得当心一点，不然的话，我们很可能没有机会再做交易了。”

林鹰可不领情：“勒罗伊，你冒险跑过来，该不会只是为了提醒我要小心吧……喝茶不？想喝的话自己倒。”

勒罗伊就是“小贩”的真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而林鹰恰好不其中一个。这个老头倒也洒脱，不以为忤，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啜饮一口，眯上眼睛品味良久，才发出一声喟叹：“好茶……说到茶，还是你们中国人在行，欧洲的红茶，日本的绿茶，任凭怎么加工都喝不出这种让人彻底放松，仿佛在雨后的原野中散步般的惬意感觉。”

林鹰说：“上万块钱一斤的高档茶叶，是那些几十美元一斤的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垃圾能比的么。我的老朋友，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勒罗伊揉着鼻子苦笑：“亚洲之鹰，你还是那样的直率、直接，完全没有半点中国人特有的含蓄内敛，跟你比，我倒更像个中国人，而你更像个俄罗斯人。”

林鹰淡然说：“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绕圈子。直说吧，是不是又弄到了什么重要情报，想大赚一笔？”

勒罗伊敛起笑容，说：“是的，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林鹰眯起眼睛，问：“我要花多少钱才能得到这份情报？”

勒罗伊竖起一根食指。

林鹰不大确定：“一万美元？”

勒罗伊摇头：“不，是十万美元！”

林鹰瞪着他，似乎想咬他一口，但最终也只是咬了咬牙，说：“好，算你狠！”拿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填上个数字，然后签名，递了过去：“告诉我你的情报，如果你的情报让我觉得不值十万美元，后果你是知道的！”

勒罗伊老实不客气的接过支票，笑吟吟的说：“美军将在四天之后出动地面部队，在长达几百公里的战线上同时对伊拉克发动总攻，结束这场一边倒的战争，这份情报值不值十万美元？”

林鹰一怔：“要出动地面部队了？”

勒罗伊说：“是的，据我获得的情报，美国第七军已经秘密抽调至西线，作战序列早已形成，分别是第1裝甲师、第3裝甲师、第1机械化步兵师、第3机械化步兵師第3旅、第2裝甲师、第1骑兵师和英第1裝甲师共7个师旅級单位，这是多国部队的主力。东线由第一陆战远征军和阿拉伯联军组成，打响之后东线率先发难，将伊军主力吸引在科威特和科伊边境地区，西线集群再攻其不备突入伊拉克腹地，由幼发拉底河河谷包抄巴士拉，歼灭共和国卫队。对了，101空中突击师和第82空降师也将精锐尽出，但他们的任务是什么我暂时不清楚，估计要么是敌后空降作战，要么是在敌后为各路迂回穿插部队建后大型补给基地。这次行动的代号是‘沙漠军刀’，一旦发动，其凌厉的攻势将在极短时间之内给予伊拉克几十万大军以毁灭性打击，从而干脆利落地结束这场战争。”

林鹰默然：“第一装甲师、第二装甲师、第三装甲师、骑一师、大红一师、第二机步师、101空中突击师、第82空降师，还有陆战一师、陆战二师……都是美军赫赫有名的王牌部队啊，现在全压上来了，美军这是要一锤子把伊拉克砸死啊！”摇了摇头，作出了乌鸦嘴式的预言：“伊拉克完了！”

倒不是林鹰跟伊拉克有仇，而是……对于伊拉克来说，他们盼望已久的地面作战将成为一场最可怕的灾难！此战美军精锐尽出，几十万全世界装备最精良、信息化程度最高的地面部队排山倒海的压过来，再加上有随叫随到的空中支援和地对地导弹支援，战斗力何其恐怖！放眼全世界，能在一马平川的沙漠地带顶住如此猛烈的攻势的军队只有一支，那就是苏联红军，就连中国军队也顶不住，伊拉克？别开玩笑了，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从装备到战术再到战斗意志，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勒罗伊倒是洒脱，对伊拉克的命运浑不在意，说：“伊拉克肯定是完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利用最后的机会尽可能的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亚洲之鹰，我免费送给你一个重要情报，四天之后，美军将对巴士拉进行一次规模空前的大轰炸……”

林鹰说：“这似乎与我没有关系。”

勒罗伊笑：“这当然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我告诉你，这次轰炸是以二十六枚战斧巡航导弹拉开弃的，是不是能让你稍稍提起兴趣来？”

林鹰手微微一颤，随即恢复了正常，寒声问：“你还知道什么？”

勒罗伊说：“我还知道你们想捕获一两枚战斧巡航导弹，做梦都想，而我恰恰能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他无视林鹰身上迸发出来的骇人杀气，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们合作吧，我手头上有一支电子对抗小分队，足以干扰战斧巡航导弹的航线使其偏离目标，落到你们预先选定的位置，我想你们不会拒绝这么一支力量的帮助的。”

林鹰也不废话：“我确实渴望能得到这样一支电子对抗分队的帮助，问题是，我得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勒罗伊顿时露出了奸商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