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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绝路

蚩尤并非危言耸听。李游对自己的身体自然有一定的认知。蚩尤这一番话实际上已经相对乐观。只是李游没有类似的经验，不知当他睡去之后，需要这么多的时间才能够恢复过来。
被蚩尤点破之后，李游自然不敢再提睡觉之事。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得先把石达开的事情处理完，再考虑养伤的事情。”想了想，他又问蚩尤：“你受伤似乎也不比我轻多少，是不是也要休眠一段时间？”

“这个自然。”蚩尤点了点头。说道：“我便会在这里沉睡一段时间。艮符不在，我恐怕耗费的时间更多一些。等你苏醒过来之后，到我藏匿艮符之处把艮符带来，将我唤醒。”

李游苦笑了。蚩尤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内心感到苦涩的是，此时他仍想着如何去挽救石达开的最终命运。但蚩尤与他的伤势不轻，想再次谋刺骆秉章也不现实。加上蚩尤已经再次向骆秉章做出了承诺，想让蚩尤去刺杀骆秉章，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救人之事，我还是会帮你的，但是，想我去杀人，却是做不到了。”蚩尤似乎看穿了李游心中所想。“我一诺如山，既然已经答应不再刺杀那骆老头，就不会再动手了。再说，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去刺杀他，无疑也是送死罢了。”

“我知道。”李游点了点头，他心中一阵感慨，历史的轨迹自然有着它强大的惯性，自己想将其改变，这种可能性还是太低了。

“影神怎么处理？”李游终于把心神转移到了更现实的东西上去。按照蚩尤的说法，源生物一旦出现，那就是巨大的灾难。这一点已经从影神身上可以折射出一二。处于衰弱状态的影神都能将蚩尤伤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要是出现正常状态或者更加强大的种类，一场浩劫就可能会出现。

“就放这里了。”蚩尤轻咳一声：“影神会自我解体，它身上残存的元气能够为我的伤势提供一些帮助。”

李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担心的是附近是否会出现其他的源生物。这一点蚩尤却是否决了。

“如果有的话，影神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它再虚弱，也是低级的存在，一旦被其他的种群发现，一定会被掳走或者杀死吸收元气的。不可能存活这么久。因而影神的存在，这一带也会相对安全一些，所以我才会选择影神蛰伏过的地方养伤。”

在蚩尤的帮助之，李游清理了皮外伤的创口，在山洞里休息两天之后，体表的伤口也基本恢复如常，但却无法与体内的阴符力量引发反应，真气运转更是艰难无比。种种反应，让李游十分清楚，自己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罢了。

因为渡河失败，损失了五千精锐，石达开果断放弃了从紫打地一带渡河，继而往松林河一带突围，但是抢渡依旧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因为连日暴雨的冲刷，松林河附近的贡嘎山积雪融化，冰寒的雪水从大渡河一路倒灌至松林河，渡河军马再一次覆灭。石达开被迫再度退回了紫打地。此时太平军人疲马乏，四万大军因战损被俘和逃亡，剩余不到一半了。

太平军举步维艰。李游也抛弃了之前的幻想，不急着与石达开汇合，转向了最初的的计划。找到了安排在农户家里的纳兰方。

为了安全起见，蚩尤离开的时候，把纳兰方给弄晕，直到回来的时候，才又把他给弄醒过来。经过蚩尤一段时间的忽悠，纳兰方已经深信自己是石达开无疑。

就这样，两人带着纳兰方潜伏在太平军周围，准备把石达开和纳兰方给掉包。当然，这事情眼估计还是做不成的，得等形势进一步恶化之后。

六月初，石达开试图收买驻扎松林河一带的土司王应元。土司收重金，却没放放行，反而将派遣去的使者杀害，向清廷表明了忠心。这时候，清军各路军马已经步步逼近。太平军营中，却濒临崩溃。

火药此时已经殆尽，而武器，粮食也所剩无几。经过几番激战，石达开最终决定，向**围，最终撤至了利济堡。

然而到达利济堡之后，太平军所剩不到6000人。两个月内，石达开本部近四万人的军马，就只有这么一点。而且多数为老弱，精锐早已经在之前艰苦的战斗之中，损失殆尽。

“实乃天要亡我……非战之罪也。”连番损兵折将之后，石达开不禁仰天悲叹。这话西楚霸王项羽也曾说过，但此话螺在石达开身上，却更为贴切。

当日到达紫打地之时，他原本以为太平军已经安全，没想到一个时辰不到，情况便急转直，被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雨所阻，五千精锐大军全军覆没，随即转松林河，又被雪水融化倒灌所阻，再次失败。就连冒死突围到利济堡之后，前路也被洪水所阻，行军速度被迫停。

“好在妻儿有恩师安排，倒是无碍了……”石达开想到这里，心里一宽。但想到李游，他心里又是一痛。不知李游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愿恩师无碍啊……”

石达开望着暴涨的河水，怔怔想着。这一日，六月初十。他并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李游穿越到这个时代，这一刻，他应该是在达将自己的妻儿推进大渡河里的命令了。

但石达开并没因妻儿得以保存就感觉轻松。六千残军的命运仍在他手中。此时清军再一次合拢。

“往这边退去！”石达开在地图画了一圈。

那一圈，是老鸦漩。

六月初十之后，天平军与清军又连番数战之后，突至老鸦漩，去路被断，归路被阻。此时太平军也失去了战斗力，意志消沉的石达开终于确定了一点，自己几年来的战略转移，到这里，就要结束了。随之覆灭的，还有那个叫太平天国的，石达开曾以为会是人间天国的国度—虽然此时天京尚未陷落，但石达开的眼睛，却看得足够长远。

石达开决定，要和清军谈判，商量投降，以及六千太平军战士性命的死生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