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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故事（三）

“祖师婆婆在洛雨临死之前见到了洛雨最后一面，原本她已经决意要斩杀狐妖，可是洛雨却直到死前仍然没有醒悟，居然逼迫祖师婆婆放过狐妖，可叹祖师婆婆对洛雨一片痴心，又怎忍心拒绝他临死前的遗言，被迫当着洛雨的面发下誓言，此生不得斩杀妖狐，洛雨死去之后，祖师婆婆心中的憋闷再难抑制，当场吐血三口，心境已经受了重创，修为一落千里，飞升已经是终生无望。她强撑着回到水榭百花，立刻闭关疗伤，这一闭关，便是数百年。”
“鹏远真人的实力本来也是一般，可是勾搭上天妖之后，忽然间实力突飞猛进，大大凌驾于正道诸大门派之上，不但祖师婆婆不是她的对手，便是峨嵋、青城、蜀山、黄山等诸大门派，也尽皆不是她的对手，这段时间，昆仑派实力无限膨胀，隐隐然已经是天下第一大派，可是这‘正道’两个字，离他却越来越远，这样的岁月，一晃又过去了五百年。”

“鹏远真人在修真界呼风唤雨，这当然不是狐妖当年与他联手的本意，所以在五百年后，昆仑派内忽然出了内乱，却是狐妖亲自出手击毙了鹏远真人，吸收了鹏远真人所有真元，连鹏远真人的魂魄和元婴都被狐妖彻底灭绝，据看到过鹏远真人死状的人所说，鹏远真人死得极为凄惨，全身的皮肉和骨头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狐妖的手段之残酷，简直令人发指。”

“狐妖杀掉鹏远真人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血洗昆仑，当时昆仑派中，邪修反倒比正道弟子多得多，可是无论正邪，都被她在一夜之间杀得干干净净，如今的昆仑派还能成为正道门派之一，也正是因为当年的邪修全部死在了狐妖手里，如此说来，当年的屠杀到底是福是祸，还当真很难评说。”

“等到祖师婆婆闭关出来，这修真界已经被狐妖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整个修真界内腥风血雨，一片狼籍，祖师婆婆此刻纵然是想要杀掉狐妖，也已经不是狐妖的对手，更何况，因为在洛雨死亡一事上受到了太重的刺激，此刻内伤已然成形，连能否活命都还是未知之数，除了在水榭百花内叹息往事，她也实在做不了什么。不久之后，祖师婆婆因为水榭内部的某些事情，妄动真元，导致内伤发作，吐血而亡。至此，祖师婆婆和洛雨这对数千年前公认的神仙眷属，都已撒手尘寰。”

水虹性子单纯，尚且还没经历过许多人事，可即便如此，王小萌也能从这个故事中听出，她对妖怪的仇恨，无论好坏，想必日后撞见，也会与其他修士一样，丝毫不留情的斩杀。

这是一个很伤感的故事，故事讲完以后，沉默了一会，他忽然道：“睡吧！再等几日我们便回去。”

那一夜之后，天降大雨。

优雅的雨，像一首曲，或许还不来不及弹唱，便嗅到了淡淡的腥味。

那是血的味道。

在一块大石头下，伴随着滴滴答答的水滴声，王小萌不由得皱起了眉，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道：“再去一趟昆仑山吧。”

水虹也没有多少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仿佛一切都由王小萌做主。

昆仑山上的昆仑派是修真界传承历史最悠久的门派之一，王小萌曾经去过，放眼望去，哪怕仙境也不过如此，可如今……

“还不说么？既然不说，那便把她的眼睛给我挖掉！区区妖孽，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眼睛触碰到那一丝冰冷，好疼，好怕。

再然后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切的一切，随着那把刀子的落下，全都变成了黑暗。

青玉喘着粗气，小脸因过度疼痛而变得发白，血好似河流，缓慢的从眼眸中流下，顺过脸颊，一滴一滴的再落到地下。

因为恐惧，她全身忍不住在颤抖，说到底，她从前不过是见着修士便赶紧躲的小妖，从来未做什么坏事，也不敢去做什么坏事，若不是遇见了那个好美的女子，恐怕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还不说么？若是再不说你那舌头恐怕也留着无用，不如让老夫帮你割了去。”昆仑派中，一位老者冰冷道。

尸体堆积成了山，鲜血汇聚成了河。

王小萌再度上山时，外门竟再无一个可以开口说话的人，就连昆仑山上第一个遇见的青衣弟子，此刻也是不甘心的躺在了血泊中。

死了，死了，都死了。

“这……”水虹捂着嘴巴，已经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一幕，可是要比当初水榭百花那一战惨烈好多。

一脸狰狞的王小萌呼出了一口气，让自己强制的平静下来，道：“上山吧！若是还来得及……”

那一道白光落地后，一只白嫩的玉手便出现在了老者的脖子上，玉手的主人半句话也没说，便掐断了他的脖子。

杀意，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昆仑，九二冰霜的脸上诡异的浮现出一丝微笑，淡淡道：“当日我说把他们全都杀了，你不肯，如今长记性了？”

熟悉的声音让黑暗中的青玉整个身子为之一颤，然后无比激动的哽咽道：“师父，您……您终于来了。”

黑暗中，仿佛照进了一丝光明，大水中，仿佛握紧了一根稻草。

虽然不易，但自己还是等来了她。

或许是血，或许是泪，或许……那是红色的眼泪，总之，在九二出现后，它便从眼眸中流出，再落下。

“你等我一会，我稍后就把你带走。”九二冷冰冰的一双眼睛毫无感情的向着昆仑众人扫去，这份压迫，哪怕身为一派掌门的白鹤真人也有些快要吃不住，沉默了仿佛千百万年，九二方才开口道：“你们毁她一双眼睛，我便屠戮你们昆仑一派，可还公平？”

随后九二侧过身又看了一眼昆仑派的某座大山，嘲讽道：“我知晓你们躲在哪里，若你们今日不现身还罢，一但现了，便随着你们的徒子徒孙一块去吧，黄泉路上，也还有几个作伴的人，想来也不会怎样孤独。”

玉手落下，乌云压顶的天穹伴随着九二玉手的落下，忽然降下了一道白光，白光速度飞快，眨眼消散后，遗留而下的不过是一摊变成血泥的昆仑弟子。

今日，注定是杀戮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