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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摇头,表示无碍。
回到竹屋,皓儿飞奔进屋为他的师父斟茶。
步履微乱,无情走得很艰难,我想上前扶住他,但是以他的性情,他会厌烦我的好意。
相处的这段日子,我知道,他相当自负。
忽然,他软软地倒在屋前草地上,我赶忙上前,稳住他,却被他推开。
他眉头紧皱,强忍着什么,“我没事。”
面色暗青,嘴唇乌紫,我大骇,再也顾不得其他,抓住他的手,手指扣上他的脉搏,凝神细听,“你中了剧毒,怎么回事?那些黑衣人的剑上淬毒了?”
他无神地眨着眼睛,“暗器正中后背。”
我察看他的后背,果然,一枚形制古怪的铁质暗器嵌入后背,伤口周边皆已乌黑,剧毒已开始蔓延。
扶他回屋坐在榻上,我拔去暗器,吩咐皓儿去烧水,接着解下他的黑袍,手腕却被他扣住。
他的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似乎很怀疑我的举动,“你做什么?”
“为你解毒。”我挣开他的手,刻意忽略脸红心跳,将他的黑袍褪至腰间。
“你懂医术?”他的嗓音低得沉闷。
“略懂一二。”我解下绑在腰间的银针袋放在榻上,他的目光移到银针袋上,似有惊疑,我柔声吩咐,“闭上眼睛,放松,就当自己睡着了。”
无情缓缓地闭眼,我手指扣针,先封住几处要穴、封住经脉,压住剧毒的蔓延,接着将银针刺入其他要穴,将毒逼出来。
身板紧实劲瘦,身上却有多处伤痕,都是多年旧伤,可能是经年厮杀中留下来的“战果”。
忙了好一会儿,我冷汗涔涔,他体内的剧毒却完全逼不出来。
怎么会逼不出来呢?师父说过,世上任何一种剧毒都是可以逼出来的,只要毒气未曾攻心。而毒性越强的毒药,就越难逼出来,时辰一久,必死无疑。
我颓丧地坐下来,冥思苦想,暗器上究竟喂了什么毒?
我看着那枚暗器,星辰状,四根铁刺,约长三寸,我未曾见过此种暗器,这是什么暗器?
“生死由命。”无情微微睁眼,唇色紫得发黑。
“我一定不让你死。”我倔犟道。
皓儿乖乖地坐在一旁,不打扰我,忽然拿起暗器左看右看,“母亲,这是什么?”
我大惊,斥责道:“有毒,不要碰。”
皓儿吓得撒了手,“母亲,这个奇怪的暗器,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歪头想了想,“对了,有一次我看见公子雍和将军谈论这种暗器,我记得了,叫做‘铁蒺藜’。”
无情沉沉开口,说得缓慢而艰难,“铁蒺藜在战场上用得多,将铁蒺藜撒布在地,用以迟滞敌军行动。”
对了,是铁蒺藜。
师父跟我提过铁蒺藜,可惜我没见过,见到此物却是不识。此暗器刺尖行如“蒺藜”,故名“铁蒺藜”。近几十年,一些人心性凶残,以铁蒺藜为暗器,淬以剧毒,害人无数,而所淬的剧毒,是从毒虫上提炼出的毒液,如蝎子毒、蛇毒、蜈蚣毒、朱蛤毒、蟾蜍毒等等,数种毒液混合调制而成的剧毒,毒性惊人,只有制毒人才有解药。
铁蒺藜上的剧毒,若没有解药,解毒只有一个方法。
先行施针阻止毒气的蔓延,让皓儿看着他,然后出门寻找一处适宜的树丛。
距竹屋不远的树林里,杂草丛生,草地柔软,尚可一用。
子时将至,我们三人来到此处,皓儿站在前方放风,我担心过了时辰,迅速地褪下无情的衣袍,当进行到最后一件遮羞衣物时,昏昏沉沉的他突然睁开眼,握住我的手腕,“你做什么?”
即使声音有气无力,即使虚弱得再无反抗之力,他的眼神仍然冷得慑人。
“相信我,我会解毒。”我急促道,此时已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太多。
“解毒需要如此吗?”他的眼眸眨了几下,似有窘意。
“不得不如此,此为独门医术。”我坚定道,闭眼扯下他最后一件衣物。
其实,我的脸颊已烧得红透。
无情闭上双眼,再没有与我多费唇舌。
我精准地施针,脚底、头顶、胸前、后背,庆幸的是,正巧赶上子时。
然后,我为他推宫换血。
半个时辰后,他呕出不少乌黑的毒血,脸上的暗青淡去,唇上的乌紫不复再见。
师父说,子时最宜解毒。万籁静谧,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中毒人赤身暴在野外,日月精气可抵消体内部分毒气,加之施针引导,毒液随之外流,便可逼出大部分毒素,但是,必须赤身,毫无遮蔽,否则,轻则下肢僵硬,重则命丧当场。
折腾良久,我累得头昏眼花,奇怪了,再怎么疲倦,也不至于头晕呀。
片刻,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我闭上眼睛……
睁眼时,我的右小腿又麻又痛。我挣扎着支起身子,看见无情吮吸着我的小腿,吐出一口乌黑的毒液,再吮吸,再吐,莫非我被毒蛇咬了?
“余毒未清,你怎么可以为我吸毒?”我气急败坏地斥道,他毒上加毒,只怕更加难以解毒,我的医术并不高明,也很少施展过,此次为他解毒,我实在没有多少把握。
“被毒蛇咬了,你竟然不知道?”他已穿好衣袍,以衣袖抹了抹嘴唇,抬眸瞪向我。
“可能刚才为你推宫换血的时候过于专注……”我依稀想起那会儿小腿上一痛,像是被什么叮了一下,“你身上的毒……”
无情打断我,揽着我起身,“无须为我费心,以毒攻毒,不是更好?”
此人竟如此不知好歹,枉费我一番好意。我佯怒道:“我那么辛苦才捡回你一条命,你怎么可以如此随便?”
身子腾空,他横抱着我,往竹屋的方向走去。
未曾有人如此抱过我,面颊羞红,我叫道:“放我下来。”
无情沉声道:“烦人。”
服药三日,无情体内残余的毒已清,我的蛇毒也解了。
解毒一事之后,我发觉他的态度有所改变,虽然他仍然寡言少语、神色冷漠,他嘴角的弧度却时常牵起,目光柔和。有时候我发觉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和以往并不一样,我故意突然抬眸,迎视之际,他面色突变,慌张地移开目光。
真是个怪人。我没有多加理会,或许他在猜测我究竟是何人,为什么懂得如此医术,或许他感激我救他一命……
这晚,我站在屋前看着皓儿劈柴,想着那些突然降临的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应该不是为无情而来,假若是为他而来,就无须抓我和皓儿。那么,是谁要抓我和皓儿?秦国?秦王?还是秦王后?或者是哪位夫人?可是,黑衣人并非想置我们于死地,而秦王后和任何一位夫人,都希望我抛尸荒野,再也不能回秦,因此,有可能是秦王派来的。
蒙天羽没有带回寐姬和王子皓,会如何禀报?意外跌落山崖?无论是何种解释,都是“意外”两字。也许秦王不太相信蒙天羽的说辞,也有可能派人明察暗访,而那些黑衣人并未禀明身份,断然不是秦王派来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赵国,赵成侯,赵显。
我几乎可以断定是他,时隔十二年,他仍然记得他的筹谋。
“在想那些黑衣人?”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不知何时,无情已站在我身边。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侧眸一笑。
“我想过,你当然也会想。”他的鬓发依然凌乱,靠得这么近,他炯炯有神的黑眸,坚毅刚正的面容,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并不英俊,相貌却有慷慨之气,二分疏离,三分凌厉,五分英气,不够惊艳,却是越品越有味道。他绝非凡人,对于那些突袭的黑衣人,他应该有所揣测。
我有心试探,问道:“你和那些黑衣人交过手,有什么发现吗?”
无情淡淡地下了结论,“身手不错,走狗而已。”
“为你而来?”
“为你而来。”
“那你猜出我的身份了吗?”我侧眸看他,想从他的脸上瞧出点儿什么。
“何须猜?嬴皓,寐姬。”他目视前方,嘴里吐出两个轻而坚定的名字。
我心下微震,他竟如此厉害,猜得出我和皓儿的身份。他是怎么猜到的?
思绪飘飞,从我醒来的那一刻,点点滴滴,到今夜,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瞬间,毫无遗漏,除了皓儿的名字,他一无所知,怎么会猜得到我的身份?莫非是从黑衣人口中得知?
呀,对了,铁蒺藜。皓儿说起铁蒺藜的时候,提到公子雍,而公子雍是吴王第三子,也是当今世上以手段阴狠著称的公子。能够识得公子雍,定非凡人,加之前不久三国联军灭吴,因此无情料定皓儿就是在吴国为质的嬴皓。
想不到皓儿无意中的一句话,竟让他推测出了我们的身份。
“你是否在想,我是如何猜到你们的身份的?”无情转眼看我,目光犀利得穿透人心。
“皓儿提起过吴公子雍,你以此推测出我们的身份,不足为奇。”我故作不以为然。
他不作应答,望着浩瀚银河,面色平静。
他突然间的沉默,让我有点儿讶异,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这人当真古怪,不喜言谈,冷如冰人。
无情忽然问道:“你医术精妙,师承何人?”
我故意刺刺他,“冷漠无情的人也对此类雕虫小技感兴趣吗?”
他付之一笑,双臂抱肩,不打算理会我的讥讽,也不再追问下去。
过了半晌,我又问:“身为剑客,你的佩剑呢?”
“剑客一定要有佩剑吗?”
“没有佩剑,还是剑客吗?”
“我何时说过,我是剑客?”
“也许你不是剑客,但你的剑术已臻登峰造极之境。”
“过奖。”
跟这种人讲话,一言蔽之:累。
今夜的他很奇怪,为什么句句是刺?为什么对我如此?我何时得罪他了?真是莫名其妙。
我眨眨眼,望着夜色覆盖下的一草一木,心中竟然不舍,“明日一早,我就带皓儿离开。”
无情闷闷地问:“去哪里?”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不过明日一早我就会知道了。我的唇边浮起一抹明亮的微笑,“你已猜到我们的身份,也该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在这儿,皓儿也不可能。”
“回秦国?”他的话言简意赅,短促有力。
“天下如此之大,我哪里不能去?”
“若你是因为担心连累我才离开,我不会让皓儿就此离去;若是别的缘由,我不会阻止你。”嗓音懒散,无情的语气变得真快。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他竟然能够猜中我的所思所想,除了佩服之外,我不知该说什么。但是,我心意已决,“无论如何,我和皓儿不能再待在这里,你也另找地方安顿吧。”
沉默。
月朗风清,星移斗转,夏虫的鸣叫声越发响亮。
无情冷声道:“我护送你们回秦国。”
我冷声拒绝,“不必了。”
他松开双臂,转身回屋,却传来一句沉若千钧的话,“三日后,我送你们离开。”
冰冷的话音,不容反驳的语气。
我怔住,为什么他如此坚决?为什么他坚持护送我们回秦?担心我们在路途上遭遇不测?
翌日,他照旧早起,教皓儿剑术,早食后便立即出门,还说晚些时候才回来,吩咐皓儿不要上山。我不知道他为了何事而出门,有点儿担心,惶惶然等到午后,仍不见他回来,却等来一批不速之客。
其时,皓儿正在屋前练剑,我在一旁看着,随着剑锋的挥舞,心绪愈加纷乱。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我抬头一看,愣在当地。皓儿也看到这批精壮的不速之客,收住剑势来到我身旁,护在我面前,“母亲,他们是什么人?”
不速之客来到我们面前,双方对峙,不言不语。
皓儿面无惧色,手持银剑,目光如剑般锋利。我拉住他,“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不速之客二十余人,服色不俗。首者年过四十,身手不俗,即使时隔十二年,我也认得他,赵成侯侯府管家,赵德。
片刻,赵德行至我面前,微笑道:“多年不见,寐姬风华不减,不愧是当世无双的艳姬。”
我笑盈盈道:“你千辛万苦找到此处,不会是专程来赞美我的吧?”
赵德呵呵笑起来,“以你的七窍玲珑心,怎会不知我此行的目的?”
“你且说来听听。”
“我奉侯爷之命,带你和嬴皓回侯府,侯爷自有安排。”
“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侯爷有话,让我带给你。侯爷说:假若你不想回来,本侯也不勉强你,你想过安稳平静的日子,本侯自然不会阻止你,不过救过你的剑客,他逃到哪里,本侯就派人追到哪里。”
我心潮起伏,赵显竟然以无情的命威胁我!
赵显要我回去,目的是什么?再次献给秦王、做他的内应?还是强留我们在赵国,让皓儿变成留在赵国的秦国质子?
越想越可怕,越想越心惊,可是,我能拒绝吗?我能逃脱吗?
假若我不跟赵德回府,赵显定然派人追击,我能躲得了几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即使无情为我们搏命,赵显的追兵仍然紧咬不放,我不能连累无情为我涉险。再者,即使我与无情分道扬镳,赵显也会分派人手追击无情,无情虽可保全一命,安宁的隐世日子却因为我而结束,仍然是我连累了他。
赵显,你好卑鄙!
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也无法避开赵显的耳目和追击。
皓儿持剑上前,煞有气势,义愤填膺道:“我和母亲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速速离去,否则,我师父回来了,你们就会命丧于此。”
我拉回皓儿,咬唇道:“我可以跟你回侯府,但是你不能伤害他一根汗毛。”
赵德笑道:“只要你跟我们走,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皓儿气急败坏地说道:“母亲,我不跟他们走。”
我附在皓儿耳边低声道:“假若我们还留在这里,他们会杀了你师父,皓儿,你想让你师父死吗?”
皓儿使劲摇头,“可是我不想离开师父。”
“你师父看不见我们,就会出山找我们的。”
“真的吗?”
我颔首,拉着他走向赵德,然后坐上马车,离开山野竹屋。
无情,永不再见。
茫茫世间,赵显竟然可以找到我隐居的地方,可见,那批黑衣人就是他的手下,而他也亲口承认,自我随秦军北上归秦,他就派人跟踪,却不料在山野的那一夜失去我的踪迹,寻找多日才找到我的下落。
时隔十二年,我没想到自己还会回到赵成侯侯府。
侯府没有多大变化,赵显也没有多大变化,依旧野心勃勃,依旧踌躇满志,只是眼角、额头多了一些细纹。日月如梭,流年飞逝,谁又能逃脱时光的侵蚀?
皓儿被下人带走,他引我来到房中,是我住过的那间房,摆设不变,青铜妆镜仍在,仿佛我未曾离开过,我只是睡了一晚,醒来仍是年方十五的豆蔻年华。
突然,我的手被赵显握住,他笑容满面,印堂发亮,“寐兮,想不到过了十二年,你仍然明艳照人。”他的手指抚触着我的脸颊,“这张脸光滑如玉,这双手白皙如脂,这双眼睛,勾魂夺魄,寐兮啊,你为何不显老?”
“侯爷,世间又有哪一个人不会老?”我淡然一笑,抽出手,“我已为人母,不比那些窈窕淑女了。”
“在本侯心目中,寐兮的美貌举世无双。”赵显奉承道,笑意风流。
我心中冷笑,“侯府佳丽如云,侯爷又怎么会记得寐兮?”
他眉宇含笑,是那种俗不可耐的淫笑,“那些庸脂俗粉,怎么比得上寐兮妩媚动人?”
我不想与他再周旋下去,佯装疲乏,“侯爷,路上颠簸,我有点儿累了,可否先行歇息?”
赵显当然应允,吩咐下人伺候我沐浴更衣。
我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以他喜好美色的声名,又怎么会放任好时机?
一边沐浴,一边苦思对策,我暗暗发誓,绝不让他碰我。
正要歇息,静夜中响起敲门声。不出所料,正是赵显。跟随他进来的,是两个下人。小菜美酒上桌,下人退出房间,掩上房门。
赵显径自掀袍坐下,笑眯眯地斟酒,“良辰美酒,与美人一同饮酒赏月,乃人生一大乐事。”
我站在一旁,冷冷不语。
他瞥我一眼,瞧出我的冰冷与抗拒,却也不是很在意,笑意不减地说道:“寐兮,陪本侯喝几杯,就当我们叙叙旧。”
叙旧?我与你没有“旧”值得叙。当年的种种,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但是,人在屋檐下,我只能虚与委蛇,乖乖坐下陪他饮酒。
我手执青铜杯,曼声道:“侯爷,寐兮敬你一杯。”
我举袖遮脸,将酒倒在地上,然后道:“此次灭吴,侯爷是大功臣,寐兮再敬。”
赵显摆摆手,笑意立减,“本侯不敢居功,此次三国联手灭吴国,大功臣是赵慕。”
“哦?赵慕?寐兮并不曾听说过此人,他是……”
我假装不知,其实是心知肚明。赵公子慕,世人皆知,性聪颖,颜俊美,年已三十,却无妻无妾。十五从军,二十立功,十年来,驻守北境防御匈奴,二十余次击退匈奴进犯,可谓文韬武略。三年前,他掌赵国四十万兵马大权,权倾朝野,就连昔年权倾赵国的王叔赵显都要忌惮三分。如今,在赵人的心目中,赵公子慕早已取代赵成侯显,赵人都道,赵王意欲立赵慕为太子。
赵慕手握兵权,赵显再大的权势,也是力有不济。大权旁落,他自然极不甘心,此次找我回来,定当有所图谋。
赵显以为我深陷吴国牢笼,对世情一无所知,解释道:“赵慕是王兄的长子,不像老子,倒像祖父,专于兵法,长于战术,在军中极有威望,甚得王兄器重。可惜,到底年轻气盛,张扬狂妄,目中无人。”
他的评断似乎颇为中肯,但也可以看出他对侄子的不以为然和轻蔑敌视。
如果我没猜错,赵显视赵慕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斟上酒,递给他,“侯爷文韬武略,这等年轻小子又怎么比得上侯爷的霸气与筹谋呢?”
“说得好!”赵显仰头饮尽杯中酒,豪气干云。
“侯爷,再饮一杯。”我刻意柔声道,笑意娇媚。
赵显接连饮了三杯,眯眼看着我,眼神若醉,“你想灌醉我?”
我略略一惊,无辜道:“寐兮哪儿敢呀,十二年未曾相见,此时此刻,侯爷怎能不多饮几杯呢?”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本侯号称千杯不醉,你的心思,本侯还不知道吗?今晚,你逃不掉的。”
他狂笑不止,笑容淫邪。
我也不怒,淡淡凝眸,只是心中犯呕,“寐兮怎会不知侯爷千杯不醉?只是久别重逢,侯爷该当多饮几杯。”
赵显摸上我的手,肆意摩挲,“多饮几杯也无妨,只要今晚你好好伺候本侯。”
我强忍下心中的厌恶,再次劝酒,“那侯爷还不快快饮酒?”
他爽快地饮酒,面无醉意,难道他真是千杯不醉?
“对了,侯爷,寐兮和皓儿回到侯府,万一被秦王知道了,那该如何是好?”
“放心,秦王不会知道的,不过本侯会派人告知秦王,然后送你们回秦。”
我所料不差,他仍然要我回秦国做他的奸细,为他搜集秦国国政军防内幕,为他的大业作贡献。而在把我送回秦国之前,他可以一尝夙愿——十二年前碰不得的女人,今晚他可以如愿以偿。
赵显,十二年前,我自愿来到侯府,是为了接近你,有所图谋;而后选择成为秦王的女人,也是因为背负的责任与使命;十二年后,你以为仍然可以为所欲为地控制我吗?我不会再任人欺凌,更何况是你!
他拍拍我的手,安慰我,“本侯知道你不想回秦,但你已是秦王的寐姬,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嬴皓是秦国王子,更不能让他流落在外,是不是?”
我配合地凄然一笑,“侯爷所言,寐兮明白。”
赵显看着我,眉宇间并无醉意,却笼罩着浓重的酒意。他的目光渐渐迷乱,定在我脸上,灼烧着我。欲念弥漫,他缓缓起身,拥着我走向床榻……
酒气喷洒在我的脸上,我厌恶地躲开,赵显微眯双眼,凑过来想吻我的唇,我再次不着痕迹地扭开头,手足越来越冷,心中的恨意越来越盛。
他的唇落在我的颈窝,热气铺洒,急切地四处游移,我一动不动,任他焦灼,可是他察觉到我的抗拒,蓦然间扣住我的下颌,情欲横流的眼睛瞬间聚起锐利的光芒,“怎么?不愿意?”
我咬唇不语,赵显冷哼一声,“你在吴国十二年,伺候吴王还少吗?我肯要你这只破鞋,你还抗拒本侯?寐兮,这是你的荣幸。”
我冷冷眨眼,“既然寐兮乃天下人眼中的破鞋,侯爷又何必如此在意?寐兮这脏污的身子,侯爷还是少碰为妙。”
怒气上脸,他恶狠狠道:“若非你还有几分姿色,本侯根本就不屑一顾。本侯要你,是你天大的荣宠,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淡漠一笑,“承蒙侯爷厚爱,寐兮愧不敢当,寐兮恳请侯爷高抬贵手。”
赵显眼中的寒气陡然大盛,“高抬贵手?本侯等了十二年,今晚得以一尝夙愿,要本侯放过你?你觉得可能吗?”
他放纵地大笑,笑声越来越狂妄。
接着,他将我摁倒在榻上,紧紧地扣着我的手,邪恶的嘴唇蹂躏着我的唇、颈、肩窝,接着快速下滑……我的手指扣着细如牛毛的银针,待他手劲略松之际,便会精准地刺入他头颅上某个要穴,然后,他就会昏睡过去,做一个香艳绮丽的美梦,一个时辰后才会醒来。
梦中,他会经历一场激烈而精彩的男欢女爱,梦醒后记忆犹新,逼真得仿佛的的确确和我共赴一场巫山云雨。他绝不会料到自己被我暗算,更不会料到自以为是的美梦只是黄粱一梦。
此为独门秘技,师父所教。
在吴国的十二年里,每逢吴王和吴文侯召我侍奉,我便是如此对付他们。他们都以为寐姬无法抗拒他们的宠幸,以为寐姬在他们的宠幸下得到他们狂妄自负的抚爱,却不曾想,十二年的宠幸,只是一场梦罢了。
他们从未得到过我。
天下人眼中的艳姬,在吴为质,忍辱负重,受尽吴王兄弟的蹂躏与折磨,艳名远播,不过我毫不在意,全然不予理会,也不去解释——根本无须解释,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赵显撕扯着我的衣衫,我悄悄扬手,正是紧要时刻,压在我身上的人突然埋首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如死一般。我立即推开他,支起身子后看见榻旁站着一个轩昂的黑衣人,黑布蒙面。
莫非是这位黑衣人打晕赵显的?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是谁?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漂亮的黑眸微微一动。
我一惊,立即整着凌乱不堪的衣裳,“你是……”
“跟我走!”他嗓音沉闷,拉过我的手,往门口走去。
“我不走。”我甩开他的手,“我孩儿还在侯府,我不能丢下他。”
“他不会对你的孩子下手,你不能再待在这里!”蒙面人再次扣住我的手,气力奇大,疼得我直抽冷气。
想甩开他的手,却甩不掉,我怒道:“我不需要你救,我又不认识你。”
他眉头紧皱,俊眸冷意袭人,“不知好歹!”
下一刻,他扣住我的腰,强迫我跟他离开,我使劲地掰开他的手,却是挣不脱。
这蒙面人,真是莫名其妙。
侯府守卫森严,很快的,守卫便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如潮一般涌过来阻截我们。
蒙面人从腰间抽出佩剑,尖锐的嘶鸣声刺人耳鼓。
青铜柄,错金镶,一枚暖玉嵌在柄上,玉光流转。
好剑!
剑击长空,刷刷刷,剑招潇洒,力重千钧,即使单手应战,也是绰绰有余。
守卫越来越多,府中的剑客也赶来堵截刺客,蒙面人招数突变,又狠又快,一击即中。
金铁交击声铿锵入耳,剑气大盛,锋芒暴涨,我被蒙面人紧扣着,穿梭于长戟利剑中,随着他的身形移动而左闪右躲。他忽而松开我,忽而将我推向右边,忽而把我拉往左边,忽而横臂将我护在他胸前,转得我头晕眼花、气喘吁吁。
剑阵戟丛踏足过,真真险象环生。
此人的剑术和无情大为不同,也没有无情剑气的强横和霸气,身手却也不弱,我方才还以为是无情赶到侯府救我,现下我才明白,蒙面人并不是无情。
赵显赶至这里,怒容满面,沉声大喝道:“给本侯抓住他们!”
闻言,蒙面人不敢恋战,放开我,宝剑长舞,一道利光划破夜空,剑杀三人,紧接着,拔身而起,凌空飞舞,剑芒四射,一股凛冽的杀气弥漫开来,威慑全场。
骤然间,蒙面人翻转剑柄,飞速刺向赵显,剑锋凌厉,避无可避。
擒贼先擒王。
众人大惊,守卫赶来救人,府中一名剑客赶至,挑开蒙面人的剑锋,与他缠斗在一起。
赵显见我落单,快步走过来,蒙面人警觉到他的动向,剑锋一转,刺死一人,疾步赶来,剑锋直指赵显后背。
赵显感觉到背后冰寒的杀气,大惊失色,踉跄着闪避,随即被蒙面人抓住,将剑架在脖子上。
守卫和剑客眼见赵显被刺客扣住,想要上前解救,又担心危及他的性命,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全部后退!”蒙面人扬声喝道,浑身爆发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威严气场,他的剑刃逼近赵显的脖颈,森冷道,“想死就让他们杀上前。”
“退下,退下!”不得已,赵显颤抖地命令道。
“若我发现有人追上来,侯爷就身首异处。”蒙面人威胁道。
“都不要追。”赵显再不情愿,也唯有妥协。
蒙面人向我示意,我退向后门,奔出侯府。
势成骑虎,我只能先行离开,再作打算。
奔至一处偏僻的墙角,蒙面人狠狠地击向赵显的后颈,赵显双眼一闭,软倒在地。下一刻,蒙面人拽住我的手腕,飞奔于夜色笼罩之下的邯郸城。
此人对邯郸城似乎极为熟悉,左弯右绕,兜兜转转,不久,我们奔进一处宅院的侧门,我虽感讶异,却也不问。蒙面人让我在一间厢房稍歇片刻,他去去便来。
我不禁猜测蒙面人的身份,此处宅院绝非寻常人能够拥有的,假若他是这宅院的主人,那么他便非寻常之人;假若他是奉人之命,那么救我之人便是这所宅院的主人。
究竟是谁救我呢?为什么要救我?
思虑间,两名侍女进来,摆好酒水和糕点,接着便退了出去。
我连忙喊住她们,“请问,这所宅院的主人是谁?”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