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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年注定了是多事之秋,时为太子的宇文泓发起了靖难之战,而国师明阳真人祭天大告天下遣责废太子的行径,连发十八道诏书让周思成回京勤王,周思成却置疑圣旨真假,并提出镇守边关恕不回朝。
胡国军队也选在华国动乱之际,由三皇子呼延赞亲自领兵攻打幽云之地,华国内有动乱外有强敌,一时间人心惶惶,由北往南逃难之人渐多。
国师明阳真人连连在近京州郡调兵遣将进行布署,皇宫的戒备前所未有的森严,而皇帝宇文泰已经卧病在床多时,身体半边已经瘫痪了。
被禁足在凤仪宫的柳皇后,知道老父与明阳真人有所勾结,没少反对,父亲的所作所为她越来越看不明白,这日,她道:“爹,太子的兵队势如破竹,已经攻陷了紫云县旁的城池,打到帝京不是不可能的,依女儿看,国师必败无疑,还是趁此机会与太子和解,这样一旦太子还朝,我们柳家还有一条退路。”
柳心眉在一旁抹泪道:“爷爷,您就听心眉一句,太子他始终是孙女的夫君,难道您准备让孙女成为寡妇吗?”自从被赶出东宫后,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柳晋安的脸色日益深沉,宇文泓现在囤兵在外,几次要调周思成回京也不妥,胡国的大军被拦在幽云一代竟不能踏足华国,而他派去氓山那儿的人近段时日也也没有再与他联络,一切都凶多吉少,朝抱怨的柳皇后道:“你尽量前往华龙宫,让皇上能多活些日子。”
他也该多想想,看清楚局势的发展,尽量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思及此,柳晋安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对未来的路竟是看得透彻了一些,双拳暗暗握紧,他,当了华国几十的宰相,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击败的。
柳皇后点点头,“我焉能不去?皇上一日不死,我还是国母,但是现在宫里的一切都掌握在明阳真人的手上。现在已经是隆冬了,就连我这凤仪宫也是缺衣少物的,皇上那儿估计也不比我这儿好,明阳真人大力地裁减了后宫的开支以补军用。”享受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她现在过得连普通老百姓也不如,样样捉襟见肘,心中的那口怨气始终闷在心里,这让她看起来老了不少。
凤仪宫里柳家父女都各有各的烦恼,白雪茫茫的隆冬季节里,一切都变得茫然起来,而人心却是浮躁不安的。
苏州城里的荀真拢了拢身上的厚衣,现在已近年关,看着手中宇文泓在前方写给她的信,信里有提到最近的战况,以及他对她的思念。
一封信她反反复复地看了无数遍,就连信纸的边角都有几分破碎,看了眼窗外南国寒冬时特有的郁郁葱葱,对远方的爱郎竟是挂念得很。
“表姐可在屋里?”
荀真听到声音,忙将信收好在怀中,转身出去看到是一众表姐妹,与她的年纪相仿,“大家小声一点,外婆刚睡。”
因为前方战事吃紧,宇文泓这次不许她跟去,让她留在苏州,毕竟这里安全,她这次也没有忤他的意,乖乖地呆在苏州。
“因为知道表姐的绣功了得,我们姐妹特来请教,还望表姐不要吝于赐教?”表妹之一道。
荀真笑着道:“了得算不上,略通皮毛,大家有疑问互相砌磋而已。”
“表姐太谦了,谁不知道你可是天下第一绣娘,宫里偶尔流落在民间由你所创的双面绣都是价值连城……”
“表姐什么时候也给我们绣上一幅,让我们也显摆显摆……”
荀真对于她们的恭维只是笑了笑,屋子里燃着炭,竟是一片暖融融,近段时间她的日子就是这样一成不变地过下去,一两个时辰后,舅母们也会前会嘘寒问暖,竟是想要弥补那断失了多年的亲情一般。
但是一直忙碌惯了的她一时之间过得这样悠闲确有几分不适应,趁着舅母们过来,道:“我前两天出门去,因前方有战事,北方有不少人南下,无家可归也甚是可怜,不如我们组织一个粥棚给他们一碗米粥喝,助他们度过这个隆冬,倒也是美事一桩。”
陈家大儿媳妇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顿了顿,眉尖轻皱,“只是现在战况吃紧,只怕富户们不肯多出银子买粮食,现在粮食已经越来越贵了,我们家这个月的开销增加了不少。”
荀真对这些个事倒也知之甚清,起身道:“各位舅母在苏州生活多时,这里的贵夫人都与你们有交情,动员一下她们应该不难。至于粮食倒不用担忧,魏家与我有几分交情,他们已经听从太子殿下的吩咐从水路加紧调粮食,这样可以保证南方各州郡所需,所以无须囤粮。这样好了,我出白银一千两,如何?”
陈家几房媳妇都看到荀真如此大方,讨论得更加热切,各抒己见,就连几位正在刺绣的表姐妹们也不甘于人后,纷纷说要加入其中。
荀真在一旁饮茶看着她们渐渐讨论出一个章程来,脸上的笑意不曾减少分毫,这是在后方的她能为他所做的事情,在出京之前他就已吩咐魏纶一定要调派好粮食,现在正好借此机会高调地表示华国的安定。
只要苏州一带头,接到宇文泓圣旨的各州郡长官也不能坐视不理,因此战争虽在继续,但后方却是异常的安定。
荀真的身影在隆冬时节竟是不停地穿梭在各大粥棚当中,苏州的父母官欣喜地嘉奖了陈家及一些富户,而荀真毕竟不好出面领功,不过由于她亲自坐镇在苏州,所以这儿起的带头作用很快波及到其他的郡县。
帝京,皇宫。
只是取了一次小规模战役的胜利,明阳真人就高兴得举行了庆功酒席,一大群人都在那儿抱着尚仪局的宫女,面红耳酣地喝酒,高声地呼喊“国师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瑾看了一眼面前奢靡的气氛,这明阳真人将皇宫当成了青楼,不禁有几分厌恶这个什么真人,再看了眼在明阳真人的怀里喝得滥醉的莫华依,冷哼了一声,看到莫华依摇摇摆摆地出来,适时地上前小声地说了一句。
莫华依的身子一颤,看了眼方瑾,抓着她忙躲过宫人,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方瑾,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七皇子正在等你,这是他给你的信,莫华依,话和信我都带到了,去不去就是你的事情。”方瑾风情万种地掠了掠鬓边的碎发。
莫华依的心跳得十分厉害,颤着手接过方瑾手中的信件,打开来看,果然是七皇子的笔迹,想到他的天人之姿,她不可自已地扶住了墙,然后绯红着脸悄然出了太和宫,他终于注意到她了吗?
方瑾冷笑了数声,正要举步离去,却见到薜子行一身酒气地朝她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在墙上,“方瑾,七皇子下台了,现在宫里已经没有人可以保你了,不如这样,你好好地求求我,兴许我高兴了重新收回你也不一定……哈哈……”
他就是要她卑躬屈膝地求他,这样他就可以折磨她,以此来寻找乐趣。
方瑾冷声道:“薜子行,放手。”
“不放,我不会放手的,方瑾,你他娘的欠我的债,我还没要完呢。”薜子行脸色阴贽地道。
方瑾努力地闪躲着他的吻,趁他的同僚过来之际,她闪身离开,看到明阳真人正走过,眼眸一沉,假意扭伤脚,在薜子行就要扑向她之际,一个旋身,倒向了明阳真人。
明阳真人下意识地接住向他而来的女体,鼻子里闻到一股幽香,看到落在怀中的是一个惊惶的美人,那惊恐的眸子如小鹿乱跳,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泛着嫣红,水嫩嫩的嘴唇颤抖着,份外的可人。
他笑了笑,“美人,你是宫里哪一局的宫女?”
方瑾看到薜子行气得瞪圆了眼看着她,而他的身子已经是闪身躲回到墙后,她背着明阳真人做了个懦夫的嘴型,然后娇笑地道:“国师大人,奴婢是尚仪局的宫女,啊,国师大人快放开奴婢,不然让莫尚工瞧见,奴婢就糟了。”
这话说得极其适时,莫华依是明阳真人的情人之事,全宫里没人不知的,而且还隐隐地指责莫华依的眼里容不下其他的女人,摆明了就是妒妇。
果然被她一激的明阳真人眉一皱道:“本国师要什么要样的美人何时轮到她指手划脚?哼,竟然还争风吃醋起来。”伸手一摸方瑾的俏脸,“美人儿,今天就由你伺候本国师,如何?”
“不行,莫尚工会要了奴婢的命的。”方瑾状似一脸担忧地道。
“哼,本国师说行就行。”明阳真人不待方瑾说话,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往另外一边的内室而去。
隔着一道门,方瑾听到外头的吵杂声,醉酒的明阳真人却是扑到她的身上,她笑着闪躲,刚跑了一丈,明阳真人就抱她回来压倒在地毯上。
方瑾在这方面技巧十足,明阳真人虽然阅女无数,但多是处子,很少得到过如此的乐趣,竟欲罢不能,这个宫女让他食骨知髓。
方瑾的脸上笑得如一朵盛开的地狱之花,原来这明阳真人这么好哄,她哼叫得更欢,看了看天色,就快有消息传来了。
果然,正在明阳真人鸣金收兵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抓到莫华依私会七皇子宇文淳,请明阳真人的指示。
明阳真人的脸色难看至极,那个贱人至死不忘宇文淳,将衣物随意套上,一把抄起宝剑阴沉着脸冲了出去。
方瑾赶紧将衣物也穿好,跟在明阳真人的身后,莫华依,这回你落在我的手中,我定要你生不如死,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当明阳真人手中的剑架在颈上之时,莫华依仍没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过是依约秘密去会七皇子,那个地点很隐密,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而且后宫已经掌握在她的手中,她就是那无冕的皇后,正因为过于自信,这才被人撞见揭穿了。
一旁的宇文淳却是一展衣物坐到椅上,面不改色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明阳真人,“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好,以那等姿色居然还妄图给本宫自荐枕席,本宫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莫华依双眼噙泪地看着他说着轻蔑无情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勾引他,他何必给她安罪名?看到明阳真人的脸色难看,忙抓住他握剑的手,“没有,您信我,绝对没有的事情,七……皇子他……他乱说的,我是被陷害的,您要信我……”
方瑾跟上来倒吸一口凉气,“国师大人,我刚刚还偷听到她说要私会七皇子,本以为是假的,哪里知道居然是真的?天哪,国师大人,她会不会背着您与别的男子有来往?那真的是……”看到明阳真人欲杀人的眼神,咬了咬唇小声地道:“一顶好大的绿帽子……”
就不信他不会动气。
“你说谎,哦,我明白了,方瑾,这是你布的局,是你将七皇子的密信交给我的……”莫华依怒道。
“证据呢?有谁见到我将信交给你了,国师大人,她污辱我……”方瑾故意地缠上明阳真人的手委屈地撒着娇,竟是拿捏得恰大好处,多一分则令人反感,少一分则无法打动人心。
“哼,好笑,本宫怎么可能给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写什么密信?你脱光了自荐枕席,本宫尚不要,何况还与你私会?”宇文淳不屑地道。
莫华依的眼睛在这两人身上来回地看,这时候才闻到明阳真人身上的腥甜气息,这回是真正的恍然大悟,这方瑾好深的心思,设了个局让她踩进去,然后借机勾引明阳真人,“方瑾,你这只狐狸精,我将你的脸刮花,以前就不检点,现在更是不知廉耻,连我的男人也要勾引……”
方瑾缩了缩头到明阳真的身后,楚楚可怜地道:“国师大人,奴婢已说过莫尚工不会放过奴婢的,现在应验了……呜呜呜……”
明阳真人看着莫华依扭曲的脸,方瑾的哭声更是动人心魄,他转身恶狠狠地甩了莫华依一巴掌,“我已跟你说过,不要背叛我,不然我就置你于死地,莫华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举剑就要刺死这莫华依,方瑾忙拦着,“国师大人,一夜夫妻百日恩,她纵使有错,还是留她一条贱命,会有很多男人喜欢她的滋味,这也是为国师大人犒劳将士,那么早日将废太子打败,国师大人就是华国新的皇帝。”
这一顶高帽子明阳真人受用得很,挑起她的下巴,笑得淫邪地道:“美人,那就如你所愿。贱人,这是对你的惩罚,来人,将她拖到外头的宴会上,就说本国师说了,今日出席宴会的人都要睡她,听明白了吗?”
莫华依没想到方瑾如此狠毒,想到自己接下来会有的悲惨遭遇,忙大喊道:“国师大人,我真的没有背叛您,您信我,信我,这方瑾是荀真的莫逆之交,您不可信她的话,大人……”
明阳真人沉着脸看着莫华依被拉下去,然后一把掐住方瑾的脖子,“你是不是也是在骗本国师?”
“国师大人,她说的话岂能尽信?没错,昔日我与荀真是好友,但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现在我们已经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国师大人,奴婢会好好地尽心尽力地服侍你。”方瑾笑得谄眉。
明阳真人不会轻易相信方瑾说的话,但她虽不是处子,可那身段与长相煞是诱人,留在身边当个玩物也是不错,这么一想,他松开方瑾的脖子,“记住,背叛我,莫华依就是你的下场。”
方瑾伸手巴着他的手臂,笑着点点头,在跟他离去之前,她的目光与宇文淳的目光暗暗交汇,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微笑。
等到大批人马离去后,吕蓉这才敢从暗处出来,额上已经是冒汗了,上前看着脸色又变得阴沉下来的宇文淳,“七殿下,现在瑾儿已经成功地接近了明阳真人,一定会想法子完成计划。”
宇文淳的头往后仰,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方瑾出现在他的面前,提出了这个计划,走投无路的他当即应允。
吕蓉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在一旁默然无语地陪着他,六局的宫女都大多无所事事,后宫的开销紧缩,那群原本高贵的后妃们现在都是穿得粗糙吃如猪食,可私下里的抱怨之声不绝于耳,但是这又有什么用?老皇帝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顾得上他的大小美人?
看到一边的窗子没关好,有冷风吹进来,她转身上前将窗户关上,看着外面的白雪皑皑,不知真儿可好?
那一日,莫华依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一天,那一群人都不是人,就连薜子行也凑上来侮辱她,这一切都只能握紧拳头忍着。
全身如散架一般地被扔进天牢,醒来时已是三日后,一睁开眼就看到方瑾一身珠光宝气地坐在绣礅上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方瑾在她冲上来要对她不利之际,示意身旁之人拦下她,“你恢复得倒是快嘛?那么重的外伤才这么三天就能下床了?莫华依,厉害。”
“方瑾,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莫华依不解地叫嚣。
方瑾听到她提起的话,上前狠狠地甩了她几巴掌,看着她的俏脸蛋上已是红肿起来,这才收回打痛的手,“莫华依,我的孩子,你不记得了吗?如果你忘记了,我可以帮你温习一下,这就是你欠我的债。”最后更是一字一字地说出来。
莫华依的瞳孔睁大了,她怎么知道她孩子的死,她有不可逃脱的责任?
方瑾冷笑数声,“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莫华依,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逃不掉的。”
莫华依沉默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狠辣的女人,“你还想怎样?我已经有报应了,被不喜欢的人上了,被心上人出卖了,还被人轮了,你还不满意?方瑾,我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将你的孩子抱给薜子行,我已经为此赎罪了……”
方瑾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不够,这样远远不够,莫华依,我要毁了你自傲的一切。”
她伸手接过宫人递给她的匕首,一脸恨意地走向莫华依。
莫华依虽然被人缚住,但仍本能地向后倾,“你……你要干什么……”
“待会你不就知道了?”
“啊——我的脸——方瑾,我要杀了你——”
凄惨的叫声在天牢里回荡,就连守卒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瞄了一眼那惨叫声的方向,女人折磨起女人来真狠。
皇宫里的乌鸦也抖了抖羽毛,发出凄厉的叫声飞向远处。
甲子年的春天,宇文泓的大军冲破了守住帝京的第一道防线,之前命魏纶与江映筹集的粮食与衣药等物,所以大军在给养上十分充足,反观帝京方向在明阳真人的倒行逆施下粮食越来越紧缩。
刚换上薄绡的春衣,荀真就心急地坐着马车离开了苏州,接到了兄长给他的信,知道宇文泓受了伤,她哪里还能听他的话呆在苏州?一颗心已经是焦急如婪,整整大半年没见到他了,早已是被相思折磨得够呛了。
刚一抵达那军营,马车尚未停稳,她赶紧跳下马车,看到主帅所在的营帐,急忙要冲进去,可外面的士兵不认得她,而孙大通又不在,竟是不得其门而入。
此时,她俏脸紧绷地道:“都让开,别在此拦路,孙公公呢?你让他过来见我。”
士兵之一道:“孙公公去煎药了,我们奉命在此守着,一律闲杂人等的都不能入内,去去去,你不要在此捣乱,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荀真看着这几名士兵不打算相让,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缓了一口气,“你们去请孙公公或者荀将军过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荀英就接到她到来的消息,赶紧过来,一看到妹妹的脸,顿时道:“真儿。”
“哥。”荀真回头看向兄长,这半年多来,他身上原本属于杀手阴沉的气息渐渐减少了,多了的却是属于铁血军人的风采,竟有了几分父亲往日的神采,此时她的笑容是欣慰的。
荀英上前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看到她虽然有几分消瘦,但是精神头却尚好,这才放心下来,朝那两名士兵吩咐了几句,“太子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口仍没有痊愈,又操劳了几日几夜没合眼,所以我才命人私自给他下了一些安眠的汤药,让他好好睡一睡……”
荀真的心不禁揪紧起来,虽然一直知道战况对他十分有利,但没想到他却是如此操劳,三步并做两步地走进去,正要冲到他的床前,却见到一名女子在那儿守着,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心下不禁一震,这人是谁?
而那个有着温柔眼神的女子看到风尘仆仆的荀真,眼里不禁有几分犀利,不过在看到荀英进来,起身行礼,“荀将军,您来了?”
“黄小姐。”荀英绷着脸道。
荀真本能地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对劲,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看到她准备拿巾帕给宇文泓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忙抢上前去一把抽出自己的巾帕,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劳黄小姐,我来就行了。”
这位黄小姐却是温婉一笑,意图按下荀真的手,“不麻烦,殿下有我照顾就好了,这位姑娘远来是客,还是随荀将军先去歇息就好,反正我也做惯了,殿下受伤这段时日孙公公忙时,都是在我在一旁伺候的,这是粗重功夫,姑娘未必做得惯。”
荀英的眼睛一眯,这黄小姐倒是越发得瑟了,仗着昔日提醒太子有伏击立了那么一点小功,就越发地将自己当成了一回事,所以他才会紧急地给妹妹写信,让她赶紧过来,阻止某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上前故意阻开黄小姐碰撞宇文泓的机会,让妹妹得以靠近,“黄小姐也累了,现今这儿也不需要黄小姐操劳了,还是回去吧,不然黄将军该操心了。”
黄小姐咬了咬唇,为什么这个女的一来,就要取代她的位置?“殿下我照顾惯了,只怕这位姑娘不熟手……”
荀真顿时想要仰天大笑,她会不熟手?只怕全天下没有比她更熟手的人好不好?
别说给他擦擦汗,就是给他抹身换衣,她也是最佳人选。于是扯了扯脸皮道:“黄小姐云英未嫁吧,若是在这儿待得久了,只怕要惹人诽议了,我与殿下的关系非比寻常,黄小姐不方便做的,我倒是无妨,殿下身上已出汗了,还是黄小姐先避一避,等我给他换上衣物为妥。”看到黄小姐吃惊地掩住嘴,她冷笑了笑,“还是黄小姐想让殿下再染上风寒?”
“这……这不是孙公公做的吗?”黄小姐嗫嚅着嘴唇道。
荀真不理她,既然说了也不听,看了眼睡得很死的这厮,眼里就快冒火了,玉手真的去解开他的衣带,眼看就要剥下他的衣物。
黄小姐惊叫一声,忙捂住眼落荒而逃。
荀真看了眼她逃走的背影,眼里有着不解,转头看向兄长,“哥,这女的是什么来历?”
“她是黄将军的独生女儿,名珊,她家也在战火的波及中,所以倒是随父在军营里,这次太子因她的提醒才受了点轻伤,她自恃立了这么一点小功,就天天找借口缠着太子。”荀英皱眉道:“真儿,你无需怕她,这个女人再怎样也不能与你相提并论,本来想着后方安全,所以才将你留在苏州,现今看来,你还是守在他的身边稳妥一点。”
虽然知道宇文泓这人的自制力很强,一路上的州官见到太子,哪个不巴结?就连他都有人天天自荐枕席,就算他一再拒绝,还是络绎不断,更何况这个未来的真命天子?官家千金也好,富户之女也好,就连下贱的什么花魁娘子也有不少,官员们都卯足了劲,希望可以凭借裙带关系一飞冲天。
虽然宇文泓洁身自好,一一都拒绝了,但是荀英渐渐不放心起来,男人若把持不住,也很容易就出事的,还是让小妹前来最好,有她看着,太子不敢乱来。
荀真这才将整件事了解得透彻,“虽然知道他不会乱来,但是听哥这么一说,我还是有几分忧心的,哥,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我在这儿守着就好,你先回去歇一歇吧。”
“那好。”荀英点头道,知道妹妹想与太子独处,所以知趣地退了开来。
外面的天色将黑,荀英执剑走在军营里,看到远处黄珊在父亲面前抹泪,而黄将军看到他竟是不豫的神色,他也冷笑数声,他荀家军才是战役的主力,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战斗力仍是非凡,何须惧区区一个什么黄将军?
他鼻子轻哼一声离去,刚进了自己的营帐,就感觉到里面有异样的气息,握紧剑柄,一进去,即抽剑抵着那莫名的气息,“谁?”
“是我。”半阴暗里有一把女子的声音。
他何尝不认得?冷冷地收回剑,“你来干什么?回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女子从阴影里冲出来抱着他的腰,“长风,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你是我的,爹说过你是我的……”
“所以当年你才会将我从押往边疆的囚车里带走,找人给施了摄魂大法,雨晰,你这是自私,我不是任由你摆布的玩具,你回去吧,从此,我居庙堂之高,而你处在江湖之远,我们没有再交集的必要……”荀英冷道,不管是为了荀家还是妹妹,他不可能脱离华国的官场。
“不要,不要,长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绝情呢?我解释过当年是有原因的,只因你的疯魔症发作得厉害,爹说若不封住你的记忆,你的头脑永远都不可能清醒,长风,我是喜欢你的……”雨晰睁着泪眼表白,希望他可以理解她的一片真情。
荀英的心里有几分凌乱,他了解雨晰,但就是这一份了解使他不能再接受她,狠心地将她摔往门外,仗剑在她的喉咙面前,“走,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不,我不走……”
“来人,将她赶出去。”荀英冷酷地吩咐道。
几道暗影出现,朝昔日的听雨楼的楼主雨晰攻去,雨晰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让人逼她走,眼中含泪的她看到他就这样将营帐的门帘拉下,在昔日属下叹息的劝告中,知道她今天又铩羽而归,咬了咬牙鞭子一甩离去了。
此时的荀真给宇文泓换了衣裳,即使这样也没有让他清醒过来,可见有多嗜睡。伸手摸了摸他消瘦的脸庞,看来这段时间还是比较操心的,也是,内战要打,外面的侵略也要顾,焉能不操劳?
孙大通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看到荀真在座,不禁有几分愕然?“荀司制,你来了?”
荀真瞟了一眼孙大通,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孙公公,我再不来,只怕以后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个枕边人。”
孙大通一听就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忙澄清地道:“荀司制不用担心,那个黄小姐与殿下并没有关系,只因军营里的都是大老粗,咱家又忙不过来,所以只好让黄小姐暂时伺候一下殿下,现在荀司制来了,自然不用麻烦外人。”
他也知道这样不好,会让黄小姐产生不当的联想,但是这儿不比宫里,而煎药等事更不能交给其他人去做,因此不得不行那下下之策。
“孙公公,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要说,都是他不好。”荀真转头想要在宇文泓的腰上掐一把,“醒了还要骗我?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怕我知道?”
宇文泓其实在孙大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听到她的声音以为是幻听,想在梦中多待一会儿所以才没睁开眼,现在听到她那特有的娇俏的带着几分气怒的声音,腰上一疼,忙张开眼看她,“怎么?一来就要谋杀亲夫?”
“哼,把我扔在苏州,自己却在这儿风流快活,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饶了你?”荀真接过孙大通递上来的药碗,一面细心地给靠坐在迎枕上的他喂药,一面声讨,“不但如此,竟连自己也照顾不好,你让我如何在苏州呆下去?”
宇文泓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含住她喂来的药汁,“真儿,有你在真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竟后悔将你留在苏州。”伸手搂她在怀,只因嘴里是苦药,不好亲她,“什么风流快活?你以为我有那个时间?莫不是有人在你面前乱嚼舌根?”瞪了一眼孙大通。
“那黄小姐呢,你如何解释?”荀真气红了俏脸道。
“她,无关紧要的人,若不是因为她突然闯出,我连这小伤也不用受,只是看在她的父亲的份上,我才没有与她计较,哪是立了什么小功?是害了我受伤的元凶才是真的,真儿,你不会不信我吧?”宇文泓道。
荀真看了他半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才做罢,突然将手中的苦药喝下,在他初始诧异,接下来了然的目光中吻上他的唇,辗转缠绵。
药是苦的,但吻是甜的,宇文泓揽紧她细腰时想到。
甲子年的冬天到来之时,宇文泓的大军终于兵临帝京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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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