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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自知这种行为属于欺骗,但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我父无关,与江公子无关。”陶英知朝在场地人深深一鞠躬。
周围之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陶家三小姐倒不含糊,竟然站出来承认己错,但是这种行为有伤风化,是不可能原谅的,因此有人大声叫嚣,“陶三小姐,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吗?你陶家欺世盗名,现在还有谁相信你陶家?”
“就是啊,陶三小姐,你身为女子之身,本就该在闺房内二步不迈,等待良缘,而不是抛头露面,我都替陶老爷害羞。”
此起彼伏的声音又响起,但却理智得多,没有了刚才的谩骂与侮辱,更多的是质疑陶家的诚信与追究她的过失。
徐子蓉不笨,这陶英知做出这姿态来,就是为了要这效果,暗暗握紧粉拳,眼角瞟到表哥江映脸上的赞许,一对狗男女,遂帕子一挥哭道:“大家别被她骗了,她这个十恶不赦的女人,抢人未婚夫……”
“徐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我抢了你的未婚夫?你可有证据?依我所知你与江公子之间并没有立下婚盟,都是江老夫人一厢情愿,你说你被欺退婚,那就将证据拿出来给大家看看?”陶英知盯着徐子蓉渐渐变白的脸色,江老夫人写给她的信,她是不敢拿出来给大家过目的。
徐子蓉没想到陶英知会拿这条来攻击她,姨母在信中对她破口大骂,说她忘恩负义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如果拿出来了,那错处就是她,她倒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这陶英知不糊涂,此时她忿恨地看着她。
“表妹,你说我对你山盟海誓,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辞,如何能取信他人?如果我真的对你有情,早就娶你过门了,又岂会拖到现在?”江映两眼如冰刀地看着这个一直装知书识礼的表妹,撕开了脸上的假面具之后,她是如此的丑陋不堪。
“你……们一个两个就是这样欺负我的,山盟海誓的话是私密的,你让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如何说得出口?还有退婚一事……”徐子蓉赶紧辩驳,绝不能给他们翻盘的机会。
人群里的荀真却是笑道:“我听了半晌,原来都是你在那儿瞎编乱造,你说这位江公子对你山盟海誓,现在又说羞于启齿,那刚才你说得那么响是干嘛?那会儿就不知羞了?还有这位陶家三小姐对你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情,可据我听说的,你好像吃住都在人家陶府上也不少日子,那时候怎就不知羞了?现在才来说这些个话,真真让人不齿,白眼狼大概就是指你这种人。”
人群里又有哗然声,这回人们对徐子蓉不再是同情的目光,渐渐带了几分疑惑,这女人怎么这样?如果说陶三小姐抢了她的未婚夫,哪有可能赖在人家家里住那么久的道理啊?
“你……你与他们是一伙的,你在撒谎。”徐子蓉俏脸瞬间充血,指着荀真破口大骂,“大家别信她,这个女人与陶英知的关系匪浅,说这些个话都是骗人的……”
“那你在我陶家住了大半年的事情难道还有假?徐小姐,你敢说指天发誓说没有?我拿真心待你,你却这样做,不怕老天劈下一道雷劈死你?”陶英知步步逼问。
徐子蓉看到她朝她走近,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这给了众人一个她心虚的印象,目光渐渐不屑,看来她所说的大部分都是假的。
“我……”徐子蓉目光闪烁,此时她不敢真的发誓自己没住过陶家,吞了口口水,看到周围人鄙夷的目光,气得骂道:“陶英知,你好卑鄙。”
“我卑鄙?再怎样也不及你徐小姐半分。”陶英知冷笑,即使披头散发,但她微昂的头更显不屈的精神,她看了眼周围与她陶家有生意往来的客商,上前缓步道:“自古以来提及孝道,为人子女者又有哪个不心疼自己的爹娘?古有王祥为母卧冰求鲤。家父卧病在床已有多时,我继兄之事相信在帝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道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陶家的百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吗?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拖着年迈的身子来回奔波吗?”
这一番话让很多人都有几分动容,谁没有个三衰六旺的时候?他们都是商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屹立不倒,有子有女者都收起了那一副指责的脸孔。
但仍人道:“就算是为了孝道,可陶三小姐你这样做就是不对,就是欺骗了大家,经商应以诚信为本,三小姐,而不是用你这样的方法,唉!”
陶英知的表情激动起来,声音逐渐拔高,“我亦知经商应以诚信为本,但是女子本来就受到束缚,如果我以女子之身行商,只怕陶家布行已在帝京消失,这又岂是身为女儿者应做的?花木兰代父从军可以得到千古孝道的赞誉,为什么今日我陶英知代父行商却要得到千夫所指?我本着一颗孝心,只是想减轻一下父亲肩上的担子,让他得以颐养天年,即使欺骗了世人,但我本纯良,对得起天地良心。”
那个出言指责的人都微微一愣,这个陶英知倒是说得颇为让人动容,在场只有女儿者,老眼不禁黯然起来,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如陶老爷那般缠绵病榻,自己的女儿前程堪忧。
场面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现在不是来指责陶三小姐的时候,而是理性地看待这件事。
突然,人群往两边分开,陶老爷在夫人的搀扶下到来,看到场中女儿那披头散发的样子,老眼里有着心疼,拄着拐仗走到女儿的面前,站在她的前面,“都是我这个老东西没用,才会连累了我的女儿,大家若有指责就冲着我来吧,不要牵连在我女儿身上,允她女扮男装的人是我,这一切的罪责应由我一人承担。”
“世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身为三小姐的未婚夫,也愿意跟着承担责任。”江映站前扶着陶老爷道,他的目光坚定地看着对面那一大群人。
在场之人哪个没有与陶老爷做生意多年?看到他现在那副样子,心里不免唏嘘,更重要的是陶三小姐这份不逃避的精神就让他们都暗暗地佩服。
荀真退到人群后看到魏纶站在一旁看着,遂小声道:“姑父,这陶老爷是你请来的吧?”
魏纶看了她一眼,这丫头永远都鬼精的,“阿兰的侄女,虽然这陶三小姐勇于承担所有舆论的指责,但光是这样是不够的,就算今天她能将所有抹黑她的人都不再口出诬蔑之言,但是要拯救陶家信誉却是远远不够,还须陶老爷亲自出面才是正道。”
荀真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对于女子多有束缚,陶姐有经商之能,但却因为女儿身而困于闺阁。”
“没办法,丫头,这是男人主宰的天下。”魏纶挑眉道。
荀真轻嗤了一声,看到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而与陶家交好的几个布商正与陶老爷相商,江映扶着陶英知准备离开,这才放心下来,想起徐子蓉,后来好像没再听到她的声音,左右睃巡了半天,竟没看到徐子蓉的人影,这个女人躲到哪儿去了?
魏纶看到她皱着眉头东张西望,好奇地道:“你在找什么?”
“徐子蓉啊。”荀真道,“姑父,你赶紧派人去将徐子蓉这颗老鼠屎找出来,不然我怕她还要坏陶姐与江公子的好事。”
魏纶朝手下挥了挥手,让他们听从荀真的吩咐去办,看了看时辰,偕着荀真一道往对面的醉心楼而去,“丫头,徐子蓉现在绝不敢回陶家,而江家她应该也回不了,听说她家道中落,不会再掀什么风浪的,你别杞人忧天。”
其实荀真细思也知道魏纶所言句句在理,徐子蓉确实没有什么资本,但是依她那记恨又狭隘的心思又怎么会就此甘心?“不将她彻底解决始终是个祸患,不瞒姑父,最近身边之人屡有出事,我不想看到陶姐也难过,还是一劳永逸最是理想,不然又要春风吹又生。”
这是她从方瑾之事上得到的教训,就是太笃定薜子行不会生事,所以才没有将他赶尽杀绝,不管七皇子在进行怎样的计划,若当时坚定地弄死薜子行,那小宝宝就不会未足月而被摔死了。
魏纶点点头,荀真有时候藏不住心事,这点她们姑侄俩倒是一样,阿兰时常也会将心事摆在脸上,想到心上人,他的嘴角微微一勾。
荀真随魏纶踏上醉心楼的包厢,推开门看到宇文泓正低头与孙大通说着话,不知在吩咐什么,抬眼一看到她,握住她的手,看到她的神情不若去时那般兴高采烈,“怎么了?脸蛋鼓鼓的。”眼睛微眯。
荀真不甚高兴地将会场里的事一一道出,坐到他的身旁,“您说气人不气人?世上怎么有这么卑鄙无耻的女人?”
“这世上厚颜无耻的人多了去,好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不过那个徐子蓉还是尽快找到才能安心,这事我会让孙大通去办,无论如何也会将徐子蓉找出来的。”宇文泓道,不想看到她总为了别人的事担心不已,一个方瑾的事情才结束,又来了一个陶英知,她能不能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
荀真正要做答,包厢的门又一次被人推开,已经整理妥当的陶英知与江映一道进来,江映恭敬地给宇文泓行了一礼,颇为感激地致谢,这徐子蓉虽然是他的表妹,但今天她的所作所为他不会原谅她的。
宇文泓轻点头,看到陶英知的情绪低落,而荀真已经走过去与陶英知说话,正好他也有事要与江映相商,遂给魏纶递了个眼神。
魏纶会意地起身安排了隔壁的包厢,荀真这才与陶英知两人过去,让男人们去议他们的事好了,将门掩上,道:“陶姐,正所谓患难见真情,江公子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太可靠,可他今天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正所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陶英知勉力一笑,“我不是担心这件事,也不是徐子蓉的事情,而是陶家布行,依今天这阵势看来,只怕陶家在帝京很难立足了,我们这一行的人都讲诚信,而我被人当众揭穿了女儿身,已是闯下了弥天大祸。”她的眸子里的光彩又消失不见,终究是她给了陶家布行最后一击。
荀真也知道光凭在会场上说的那些话不足以挽回陶家布行的诚信,只怕今后无人到陶家布行买布了,拍了拍陶英知的肩膀,“陶姐,现在只是有些困难而已,总会跨过去的。”
“希望如此。”陶英知叹息了一声,有些难堪地看向荀真,“小妹,都怨我,如果我当日有听你的提醒就好了,没想到我以真心对明月,明月却是照沟渠。”在徐子蓉的事情上她大错特错。
“陶姐说这些见外话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要与陶姐计较不成?”荀真道,“陶姐只是太有善心了,想着与徐子蓉处境相似,所以才想给她寻一条出路,要怪只能怪她太会伪装了,我们大家都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突然想起江香,遂问道:“对了,江小姐她还没有起色吗?”
“没有,都快大半年了,至今仍人事不知地躺着。”陶英知想到江映为了这妹妹的病情没少奔波,但是延请回来的名医都没有办法让江香醒来。
荀真闻言,对于当日之事其实她还是有疑问的,但始终想不明白,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些事似乎想通了,不禁呆愣地坐在那儿。
陶英知见她有异状,忙推了推她,“小妹,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啊?没什么?”荀真惊醒道,这事无证无据还是暂时不要说,找到徐子蓉再说才是道理,“对了,陶姐,接下来要忙过年的事情,宫里只怕还需要采购大量的布匹,我倒可以与梁公公打个招呼,只是不知陶姐意下如何?”
与宫里做生意是有风险的,更何况现在宫廷里的局势不稳,所以这话她问得有几分小心,但是这也会带来好处,起码在陶家现在订单为零的情况下,有皇家的生意支持,一来不会倒,二来也能让人知道陶英知这女儿身经商的能力不下于男子,还可以起带头作用。
陶英知的心头一跳,上前两手握紧荀真的手,“小妹,此言当真?”
“自然。”荀真笑道,“只是所需布料数额颇大,陶姐回去后就赶紧准备,在几天内就会有消息,我自会与尚侍省的太监打招呼的。”
陶英知这才松了一口气,听到荀真说要与那群主采买的太监打招呼,那群阉人她了解,都是死要钱的人,遂从袖里掏出几张大面积的银票,塞给荀真,“小妹,你打点他们总是要银子的,我这里的数量不太多,你先拿去用,不够我回头再给你送去……”现在与皇家做生意不是要赚钱,而是挽救陶家布行的举措。
荀真却瞪大眼地将银票塞回给她,“陶姐将我当成什么人?梁公公虽贪财,不过我与他私交不错,他应该不会拒绝,反正在这次的生意里捞不到油水,他总会想法子补回来。”
“小妹,这?”陶英知仍有几分不信,就怕让荀真奔波了又要她花钱,宫女的俸禄都不高,即使小妹有太子当靠山,但一直见她在穿着方面还是颇为朴素,可见也没有凭此敛财,能有多少钱?
“陶姐尽管信我就好。”荀真笑了笑,给双方都倒了一碗茶水,她一直不是太贪钱财的人,宇文泓上回给她的钱财还锁在暗柜里,看着都不太省心,再加上许悠给她的,她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陶英知的眼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这一生,认识了荀真才是最幸运的事情,“小妹,谢谢你。”她十二分的郑重道。
天色暗了下来,荀真拉着陶英知回到宇文泓所处的包厢里,正好听到江映表情凝重地道:“……殿下,放心,我自会做好准备,过段时日我就返回紫云县去,那儿倒是个不错的据点……”他放心不下陶英知,自然要留在帝京陪她一段时日。
宇文泓看了眼荀真二人的方向,知道这江映的心思,点了点头,着荀真与陶英知入席,这才吩咐魏纶传膳。
席间,他心情不错地给荀真布了不少菜,让荀真只能埋头苦干,看得那堆得山高的菜色,都是她爱吃的,但实在太多了,窝心之余不免暗暗给了他一个白眼,当她是母猪啊?
宇文泓却笑着道:“真儿,你该好好地补一补了,上回受了伤瘦了许多,好歹要养回几斤肉来。”
荀真一听他说这么一番话,恨不得上前用手捂住他的嘴,这厮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在桌下暗暗地踩了他一脚,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魏纶等人听到宇文泓所言,赶紧追问,这才知道围场之事,不禁也瞪大了眼睛。
“姑父,此事不能透露给姑姑知晓,她现在正大着肚子,不能出了意外。”荀真郑重地吩咐。
魏纶自是点点头,即使荀真不提,他也不会说漏嘴的,现在全家人都恨不得将荀兰当祖宗般供着,只盼望她能安然地生下孩子,说这些话岂不是找抽吗?
用罢膳后,荀真只来得及与荀兰匆匆见上一面,摸了摸她浑圆的肚子,叮嘱她要小心之后,方才依依不舍地坐上马车往皇宫而去,一路上她窝在宇文泓的怀里不住地抽鼻子,看得宇文泓心疼不已,“好了,下回得闲,再让你好好地与你姑姑聚一聚。”
荀真的手更是揽紧他的腰,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自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不能给他添乱,“我只是有些难过罢了,兴许下回出宫,就能见到姑姑的宝宝了。”
光是想想,她就兴奋不已,两眼含着波光看着宇文泓。
宇文泓看得心动不已,低头在她的唇上重重一吻,任由两人染上对方的气息,“等你姑姑生产的时候,我再带你出宫。”
荀真眼里的喜意更浓,扳着宇文泓的手指玩弄起来,在猜测着姑姑生的是男是女,兀自兴奋着。只是现在的她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见到姑姑生产,而且再见到她时已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宫里气氛颇有几分紧张,主要是太子与七皇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剑拔弩张,而柳晋安却是许久没有进宫,一直窝在相府里不出,不知又在捣鼓着什么?群臣渐渐不安。
正如宇文泓所料,宇文淳与明阳真人果然在一步步找借口换下周围军防的将领,而瑞统领等人却是首当其冲,好在宇文泓动手得快,倒没被他们削去多少的力量,但是没有帝王支持的他行事越见艰难。
荀真正吩咐燕玉将绣好的物品送往玉妃的寝宫,却与莫华依不期而遇,两人撞了个满怀,抬眼看到是这对头,想来她是王颖的接班人,只怕瑾儿一事少不得她的掺和,冷笑道:“莫掌珍怎么越来越没规矩?”
莫华依听到荀真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荀真,“司制大人,不过是撞您一下,您发什么难?”最近她受尽了明阳真人的折磨,心里是恨到了极点,只是人卑言轻的她没有反抗的力量。
“宫里是讲究等级的,莫掌珍这态度,我就可以让张尚宫前来处置你,让你好好地学一回规矩。”荀真冷道,“而且你干了什么亏心事你自己知道?老天总有一天会罚你的。”
“罚罚罚,你以为我现在就好过了吗?荀真,大家各为其主而已,你想说方瑾的事情。”莫华依恍然大悟她的态度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原来是为了方瑾,笑得古怪地道:“如果我在后宫里大声嚷嚷方瑾私自出宫生孩子的事情,你说会不会……”
“啪”的一声,荀真气愤地甩了莫华依一耳光,指着她的鼻子道:“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恶毒的女人,你也是女人,何必为难方瑾?你可知看着自己的孩子活生生地摔死在自己的眼前是什么滋味?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说风凉话?莫华依,你这人果然可耻得很。”
荀真义证词严地代方瑾出头,莫华依的眼里不知为何突然羡慕方瑾,她也遭遇了女人所遇到的最痛苦的事情,但却无人安慰她。捂着脸,她突然大恨,方瑾受伤了有人怜,而她呢?却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舔舐着伤口。
荀真看到她的眼神又变得恶狠狠,遂狠道:“莫华依,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来,管好你的嘴,不然我就与司珍商议,将你交由张尚宫处罚。现在,让开。”真想将这莫华依治罪,可惜瑾儿之事却不能大声嚷嚷地宣之于众。
莫华依的嘴角古怪地一笑,往旁边退让,躬着身子让荀真带着几名女史离开,再抬起头来,她的眼里有着噬人的光芒。
她过得如此悲屈,而荀真却能得到太子的宠爱,七皇子的垂青,众人的尊敬,过得如此顺遂,她看不惯,真的看不惯。
如果她不幸,那也要让荀真尝到不幸的滋味,别人的幸福就是她眼里最大的痛苦,看得真是碍眼得很,不如大家就一起不幸吧,这才公平,不是吗?
似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她不再那样颓废下去。
天空开始下雪了,荀真推开窗户,让方瑾也能看到那白白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瑾儿经过调养以后,气色好了不少,当然方珍没少让她吃补品。
“瑾儿,你看外头的雪花下得欢,等雪厚了点,我们去堆雪人,打雪仗,可好?”荀真拨了拨炭盆里的炭火,然后将铜盖盖上。
方瑾看了眼雪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到吕蓉要给自己端来补品,“蓉蓉,我自己来即可。”忙伸手接过,看到荀真与吕蓉之间的交谈越来越少,“你们之间怎么了?”以往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多好,现在她不止一次发现三人在一起的气氛变得古怪冷清起来。
“没有什么,瑾儿,你不用多虑,好好地补身子才是真的。”荀真给她掖了掖被子。
吕蓉瞟了一眼荀真,咬了咬唇,然后主动示好道:“真儿,上回是我说话太冲,你……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荀真看到吕蓉的圆脸上满是小心翼翼,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她也不可能真的生她的气,“蓉蓉,我知道你心疼七皇子,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之所以那样也是想快刀斩乱麻,不然对七皇子是不公平的。”顿了顿,“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体谅一下我的处境,好吗?”
“真儿,我知错了,你相信我。”吕蓉感动地握紧荀真的手,虽然方瑾不是因为七皇子下的命令而失去了孩子,但七皇子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对,都是莫华依的错,是这个女人害得瑾儿伤心痛苦。
方瑾伸手握住两人的手,看到这两人尽释前嫌,“这就对了,大家有话说开了就好,我实在不舍得让大家的友谊蒙尘。当然现在真儿是水涨船高了,司制大人,你说是不是?”最后渐渐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好啊,你拿我来取笑?”荀真作势扑上去,吕蓉也不甘示弱,仿佛一切都美好起来。
出了尚仪局,吕蓉看着荀真,有几分为难,但仍是不得不提,“真儿,你……还是小心一下莫华依,这个女人也许会对你不利。”
荀真挑了挑眉,所有人都知道她与莫华依不和,但是吕蓉特意提及,必定有所指,“怎么说?”
吕蓉咬了咬唇,最后却道:“总之,你小心就是了,她现在与国师大人打得火热,我也不知她想要干什么,只是她一改初时那种恨不得杀死国师的架势,我……有几次看到她主动侍候国师,她喜欢的是七皇子,却能取悦国师,难道不是有所图吗?”
荀真大吃一惊,实在没想到莫华依居然委身给明阳真人,这太出乎她的预料,遂点了点头。与吕蓉分手后,她在心里自然也将莫华依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想,她想要图她什么?
想来想去,只有司制之位才是她想要的,看来自己还是要小心为上,不然很可能阴沟里翻船,迎着风雪,她匆匆往东宫而去,有几日未见宇文泓,她竟是万分地想他。
明阳真人的炼丹室,莫华依使劲地迎合着明阳真人,嗯啊之声不断,一改之前的死鱼姿态,变得又骚又媚。
明阳真人越来越喜欢她的侍候,拥着她的身子在侧。
莫华依忍住内心的厌恶,依在他的怀里,“国师大人,华依有事相求……”
明阳真人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的眼睛,这个女人的刻意讨好果然是有目的的,冷笑了笑,“小美人,你想要什么?”
莫华依看着他,原来男人只要那儿满足了,就可以为你办很多事,不屑地暗暗冷笑,表情又娇又媚地道:“国师,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俯身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道了几句,伸舌舔了舔他的耳垂。
果然,明阳真人的身子一颤,拉下她的头狠狠地亲了起来,半晌后,道:“小美人,没想到你的心思倒是颇为歹毒,不过本道人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莫华依笑了起来,明阳真人越是折腾她,她越是笑得欢,荀真,接下来她就等着看她遭罪,她所承受的也要荀真领受领受,这才公平。
华龙宫,荀真接到帝王的旨意,赶紧将绣好的双面绣亲自送来,自从宇文泰被明阳真人操控后,这是她第一次来,只见到以往明亮的华龙宫在今天却是阴沉沉的,所有的宫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荀真小心翼翼地踏进偏殿,左右看了看,只看到自己,心里不免有几分恐慌,突然听到身后有着喘息声,忙吓得回头,看到宇文泰站在自己身后,忙跪下来,“奴婢参见皇上。”
宇文泰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唤她起身,而是喘着粗气两眼迷离地看着她,粗鲁地将她拉起,看到她眼里的不解与恐惧,他竟觉得异常满足,身下一紧,“美人,朕现在要你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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