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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那份天真

郑阳和柯兰商量好具体的细节之后，便是相约三天后再见，毕竟这也算得上是一笔业务往来，总得先做点铺垫，若是一个大集团主动找上门去和一个不大的公司合作，这也实在是有些突兀，明眼人都能看出里面的蹊跷来。
上海的夜色被灯光充斥着晕染出一层黄色的光晕，郑阳开着车子，慢悠悠的游荡在上海的马路之上，见得哪个地方的风景不错，便是找个地方，停下车子，掏出一根烟来，欣赏一下上海的景色。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之间，郑阳却是走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都是民国时期的建筑，爬满苔藓的地基彰显着这条巷子的年岁，灯光在这里暗淡了许多，夜空变得明亮了许多。

郑阳很喜欢这条小巷子，便是朝着巷子的深处走去，没一会，一阵阵低沉的歌声传来，郑阳循着歌声走去，但见得一个露天的小饭店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人们在这里吃着烤串，喝着啤酒，不远处的一个台子上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在弹着吉他，在那里低沉的唱着歌。

马尾女人唱的歌曲属于民谣风格，悠悠扬扬，让人不禁的陷入歌词所描绘的故事中去，再加上马尾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为这歌曲不禁又是增添了一丝的光彩。

郑阳找了一处地方，一个小男孩上前来，询问郑阳要吃些什么，郑阳很是惊异于小男孩的年纪，这个小男孩只有十一二岁吧。

“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吗？”郑阳问道。

“我们这里的烤腰子最好吃了，大哥哥要不要来上一份。”小男孩很是天真的说道。

郑阳扫了一眼其他人桌子上的吃食，确实都摆着一盘子的烤腰子，或许这里的烤腰子确实是值得一尝。

“十个烤蒜，十个烤腰子，十个烤韭菜，再给我来上一份扎啤。”郑阳淡淡的笑道。

“好嘞。”男孩说着，便是飞奔到烤炉那边，很是熟练的拿出烤串开始烤制起来，郑阳看着男人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一阵的默然。

待到那小男孩有些将烤串全部弄好的时候，他急匆匆地给郑阳拿了过来，又是送来啤酒，便是忙活着给别的桌子结账去了，郑阳看着那小男孩忙碌的身影，淡淡的笑了笑，这一切他做的是这样的行云流水，看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郑阳啃了一口腰子，满嘴腥味，味道还算是不错，就是有点生，不过既然是小男孩烤制的，郑阳也是不好说什么，只得吃着腰子，看着台子上唱歌的女人。

女人唱的有些累了，于是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她画着很浓的眼线和眼影，幽红的嘴唇，默然的注视着台下，抽着烟，喷吐着烟雾。

郑阳喝了一口啤酒，有些无聊，坐在这里就是想听那个女人唱歌，可是女人却是不唱了，郑阳便是失掉了继续在这里逗留的兴趣。

就当郑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烟也是抽完了，她清了清嗓子，有些沙哑的说道：“一曲宋冬野的关忆北，送给大家。”

女人拨动琴弦，唱起了那首郑阳大学时期最喜欢的民谣，听着听着，眼前不禁浮现出在无锡上大学时发生的种种，微微有些苦涩的啤酒涌入脾胃，郑阳开始有些晕晕乎乎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坐到了自己面前，郑阳嘲笑自己的酒量远不如以前，才喝了这么点就开始产生幻觉了。

“林熙？”

郑阳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很是随意的扎着马尾，穿着一条牛仔裤，白色的T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一身的地摊货，谁又能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便是林氏集团的大小姐呢？

“林熙姐姐，你来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客。”小男孩很是热情的跑过来，有些敌意的看着那郑阳。

“小虎乖，给姐姐拿两瓶啤酒来，姐姐想跟这个哥哥聊会天。”林熙淡淡的笑道。

小虎看了一眼那郑阳，撇了撇嘴，很是小声的说道：“有什么好聊的。”

说着，便是去拿啤酒了，送来啤酒之后，他又去别的地方忙活客人去了。

“真巧。”郑阳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悻悻的说道，他没有想到在上海这么大的一座城市里，竟然能够在这么一条深的巷子里相见。

林熙看着那郑阳，淡淡的笑了笑，她拿过啤酒，在桌角上将啤酒给磕开了，郑阳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淡淡的笑了笑，这还是上大学的时候自己交给她的方法。

“怎么跑到上海来了。”林熙说道，随即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和郑阳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

郑阳喝了一口，耳边还是回响着台上女人的歌声，那歌声将郑阳带回到大学时代，眼前的林熙还是当年的那个林熙，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

“想你了，所以......”郑阳几乎脱口而出，因为大学暑假的时候，郑阳总会一个人跑到上海来找林熙，这也是当时跟她说的话。

林熙有些发愣的看着那郑阳，就在这时，台上的歌声戛然而止，马尾女人吉他的琴弦断了，郑阳猛地从歌声中回到现实，吵杂的市井之音瞬间便是涌入自己的耳朵之中。

郑阳有些尴尬的喝了一口啤酒，林熙也是看向别处，台上的女人似乎是看到了林熙，招了招手，放下了吉他，走到了林熙身边。

林熙站起身来，两人拥抱了一下，郑阳看到穿着短裤的女人的小腿上纹着一只破茧的蝴蝶，所有的画面定格在破茧的那一刻，郑阳一时间竟然看的有些愣了。

“林熙，好久不见你来了，这位是？”女人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那郑阳，见得郑阳在盯着自己的脚跟看，于是很是好奇的循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原来他在看自己的纹身。

林熙似乎对于郑阳的失礼有些恼火，踢了踢郑阳，郑阳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郑阳站起身来，和那个女人握了握手，“郑阳，林熙的朋友。”

听得‘郑阳’这个名字，女人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看着那林熙，林熙瞬间便是羞红了脸，那女人很是大方的伸出手来，“艾蒿，你可以叫我小艾。”

郑阳点了点头，那小艾又是让那小虎拿来了三瓶啤酒，小虎更加有敌意的看了一眼那郑阳，郑阳感受到这丝丝的杀气，心中不免有些莫名其妙。

“林熙，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怎么也不来看我呢。”小艾和林熙碰了碰杯子，喝了一口啤酒。

“集团里的事情，忙着林氏和孙氏合并的事情呢。”林熙说道。

“哦，我也是听说了，报纸上说林氏和孙氏要合并成成宇集团，原来是真的啊。”小艾说道。

郑阳听到这个消息，心神微微一愣，看着那林熙，林熙看着那郑阳，淡淡笑了笑。

两人又是聊了一些话题，郑阳都不是很感兴趣，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过了没一会，郑阳感觉有些困了，便是准备离开这里。

“你们接着聊，我先撤了。”郑阳有些抱歉的说道，随即便是要掏钱付账，有些尴尬的是，他竟然将钱包落在车上了。

“咳，不好意思，我钱包落车上了。”郑阳尴尬的说道。

小艾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是林熙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这顿饭我请了。”

郑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便是起身离去了，待到回到车子上，拿了钱包，半路却是被那小虎给拦住了去路。

“正好，小家伙，结账。”郑阳淡淡的笑道。

“一千。”小虎没好气的说道。

郑阳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小虎，笑道：“小子，这是什么烧烤，这么贵呀。”

“不贵，我还给你打了七折呢！”小虎说道。

郑阳淡淡的笑了笑，随即便是拿出一千块钱塞到了小虎的手中。

小虎拿着钱有些发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真的给自己一千块钱，他还想看眼前这个男人恼羞成怒，自己也好仗着年纪小在林熙姐姐面前哭委屈呢，这样林熙结界就会讨厌眼前这个男人。

郑阳刚要转身离去，那小虎直接便又是挡住了郑阳的去路，郑阳淡淡一笑，说道：“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付钱了的。”

“离林熙姐姐远一点！”小虎瞪着眼，装作很凶的样子说道。

“为什么？”郑阳很是好奇的问道。

“她是我未来的老婆，长大之后我就要娶她！”小虎趾高气昂的说道。

郑阳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屁孩，不禁有些好笑，说道：“你拿什么娶她？”

“我拿，我拿，我拿钱娶她，我会给她一个大大的婚礼，大大的房子，大大的车子，大大的......”小虎很是高傲的说道。

“你哪来这么多的钱。”郑阳说道。

“卖烧烤啊，总有一天我会攒够娶她的钱。”小虎说道。

郑阳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一般，他看着眼前这个如此天真的小男孩，淡淡的笑了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认真的说道：“加油，大哥哥支持你。”

说完，郑阳便是转身离去，那小虎对着郑阳离去的背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随即便又是跑回去忙活烧烤去了。

郑阳躲在车子里，抽着那南京，陷入了沉默之中，当年的自己不就是像那个小男孩一般嘛，或许只有他，才是知道小男孩心中的那份天真，究竟是多么的可贵，毕竟他曾把她当做生命的一切，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