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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他们走后，丁浩然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会儿，思维逐渐回归理性。想起刚才跟毕飞扬那么说话，还气走了周丽红，就有些后悔。正要去雨柔的房间，忽然想起大女儿跟毕飞扬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拿起手机给女儿打电话。
丁雨墨在电话里说：“爸。你没事了吧。我好担心你。”

“我没事了。闺女，刚才是爸不好。惹你和周警官生气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爸，你没事就好。那我跟他在外面逛逛街再回来？”

“行，你们放心去玩吧。”

丁雨墨说：“嗯，谢谢爸。”

丁浩然又问：“哦，你和他打算去哪里玩？”

“哦，我想好了，让他陪我去珠宝店买首饰。”

“哎哎，闺女，你不是打算让他给你买吧？”

丁浩然突然来了兴趣，装着惊讶不已的样子。

丁雨墨从父亲说话的口气上进行判断，知道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心里压着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爸，我就是这么想也不敢对他说呀。呵呵，不说了，爸，再见。”

“嗯。拜拜。”

丁浩然也尝试着说了一句，可惜丁雨墨已经挂线，没有听到。

这死妮子，怎么不让他把话说完。太没礼貌了。

丁浩然神情怪怪地嘟哝着。随后又在是否去雨柔房间的选择上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出去走走。尤其是那条该死的破街。他倒要看看那条破街上认识他的那些人，对他这次回来有何惊人的反应。

如此一想，还真有点按耐不住了。

孤孤单单走在破街上，奇怪的是，那些认识他的人居然对他视而不见，面容是如此陌生，甚至还有一种蓄意的残酷。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从他身边经过，竟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襟不放，十分可怜地向他伸出另一只脏兮兮的手，不停地望着他点头，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丁浩然同情他的遭遇，但最后还是狠心走了。

奇怪的是，那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并不放过丁浩然，在背后死死地跟着他。丁浩然没有察觉到，继续慢慢往前走。

于是开始听到有人在议论，开始感觉到有人朝他投来冷漠的目光，感觉有人在他背后扯牙咧嘴，意思到有人要向他痛下杀手。

丁浩然猛然一惊，精神上又出现分裂，脑子里出现了歹徒用手术刀切割活人头颅的血淋淋的场面，出现了小女儿丁雨柔那张苍白得看不到丁点儿血色的脸，出现了火葬场里令人窒息的场景，出现了汽车轮子朝上疯狂行驶的幻影，出现了姚淑儿那张妩媚得有些邪乎的脸庞。

刹那之间，丁浩然的额上渗出了冷汗，从头到脚感觉全身发麻，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霍然回头，结果看到了那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的脸。那张脸上泛起了惊愕的表情。很显然是乞丐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转身。

乞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目光锁定丁浩然，眸子里暴起了一抹残忍的凶光。

“喂，你跟着我干什么？”丁浩然吼叫起来。

乞丐张开嘴，伸手指了指喉咙，那意思是在说，他是哑巴说不出话，问了也是白问，他不会告诉你什么。

丁浩然明白了乞丐的意思，用手语跟他交流：“你是哑巴？没骗我？”

乞丐没想到丁浩然会手语，愣了一下同样用手语告诉他说：“你说对了，我就是哑巴。”

丁浩然忽然对乞丐产生了兴趣，决定用手语跟他继续交流：“那我给你钱，你别再跟着我了行吗？”

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一元钱递给那乞丐。乞丐却一个劲地摇手。

丁浩然这回误解了乞丐的意思，又从袋子里掏出五块钱递给那乞丐。

乞丐还是摇头。

“你还嫌少？”

丁浩然不高兴了，再一次从袋子里拿出十元钱递给乞丐。

没想到这回乞丐不但摇手，还一个劲地摇头，并且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意思是在说：“我不要钱，只想跟着你，你到哪我也到哪。”

丁浩然懂了，摇头说：“不行，你不能跟着我，我给你一百块，你如果还不走，我就打电话叫警察来抓你了。”

于是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那乞丐。他以为乞丐这回肯定拿了钱走人，然而他的估计还是发生了错误。乞丐仍然不肯要钱。

“神经病！”

丁浩然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破街上的人也以为那乞丐是个神经病，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正是这种集体忽略，才酿成了大错。

乞丐抬头看看已经没有人在注意他了，忽然闪电般地追上去，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寒光烁目的刀子，嗤一声刺进了正在行走不及防备的丁浩然的后心。

血从刀口处喷涌而出，有不少溅到了乞丐的脸上。

丁浩然哼了一声，咚一声栽倒在地。乞丐转身就跑。

“杀人了！”

有人大喊。

刹那间人群躁动起来。当人们恍然醒悟过来的时候，凶手已经逃逸无踪。

有好心人立即拨打了110和120。警察和医院的救护车同时赶到现场。由于丁浩然伤势严重，立即将他送往医院。警察在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因为破街上至今尚未安装监控设施，给调查带来了一定的难度。他们只得逐个儿询问现场目击证人。但那些目击证人都表示，没有目睹到凶手刺杀丁浩然的具体细节，根本就搞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那个有着重要嫌疑的乞丐由于蓬头垢面，没有人认识，不知道是谁。

有不少人在叹息。如果在破街上安装上监控装置，凶手就没有这么大的胆量了。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胆敢杀人，不是强盗又是什么？

有居民还这样悲观地表示：住在这里很危险。

警察们在听了他们的话后感觉很吃惊。没有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警察忙乎了一阵子宣布鸣金收兵。

有几个警察在医院里等待丁浩然伤情鉴定结果。他们通知了丁雨墨和毕飞扬。丁雨墨接到电话后立即赶来医院。丁浩然还在抢救室进行抢救。

“都怪我，非要拉着你去珠宝店卖珠宝。如果我爸真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丁雨墨扑在毕飞扬怀里痛哭起来。

毕飞扬也十分内疚，认为丁浩然被刺他有直接的责任。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只差那么一丁点就刺中心脏了，真是好险！”

在给丁浩然清理伤口时，主治医生自言自语地说。在协助他的几个医生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主治医生这才恍然大悟。因为他说了也是白说。病人的家属还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结果，根本就听不到。抢救室的隔音效果太棒了。

“只差那么一丁点儿就刺中心脏了，真是好险！”

把病人推出抢救室后，主治医生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丁雨墨。

丁雨墨问：“医生，我爸不会有危险吧。”

医生说：“你放心，他死不了。”

来到病房，丁雨墨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父亲，很后悔拉着毕飞扬去买珠宝，如果早点回家，父亲就不会一个人出去，更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她简直无法原谅自己。

毕飞扬一直坐在那里不吭声。他感觉很愧疚。

见父亲尚未醒来，丁雨墨就给周丽红打了电话，跟她讲了父亲遇刺的情况。

周丽红还在局里等杨局长，杨局长出去办事了没有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后吓了一跳，说：“我这就赶回来，你也不用急，急也没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得面对，知道吗？”

“谢谢周姨！”

“不用谢，应该的。”

周丽红随后又问：“让毕飞扬听电话。”

丁雨墨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了毕飞扬。

毕飞扬刚想说话，周丽红就嚷开了：“我告诉你毕飞扬，你这是严重失职。你小子给我记住，我不管你有多深的背景，也不管你是怎么调到我们刑警队来工作的。我只想告诉你。丁浩然是我们专案组重点保护的对象。如果他遭遇了不测。你就等着挨上级骂吧。”

毕飞扬：“哎哎，周姐，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等我回来后你再给我解释吧，现在不想听你废话。挂了。”

周丽红说完真的挂了。

周姐什么时候变得脾气这么大了。毕飞扬琢磨。

然后不死心，拿起手机给周丽红打电话。

周丽红问：“说，什么事。”

毕飞扬讨好着周丽红：“周姐，你训得对，我错了。我的确是严重失职。可是周姐你不用担心，这里有我陪着他们父女两，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你还是先把要办的事情办好了再说吧。丁家父女的安全就交给我了。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失职了。”

周丽红说：“行了，我知道了。飞扬老弟，不管怎么样，你千万要注意。那些可怕的杀手无处不在，还是小心点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毕飞扬道：“嗯，我知道了周姐。哦，周姐，那个杀手的胆子也太大了，如果让我逮着，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周丽红：“好吧，就这样吧。告诉雨墨，我天黑前就回来。”

毕飞扬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丁雨墨望着他，忍不住心里酸涩。如果没有他和周丽红这样的好警察帮助她，她和父亲的命运肯定会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