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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信都之战（终）

大战至此，冀州军伤亡已经超过一万人，而那些临时拉来充数的城中青壮因为之前不曾经历过战阵，此时伤亡同样已经超过三千人。随着城头之上的鹰扬军越来越多，冀州军已经是根本无力摧毁剩下的六座井阑了，反倒是城墙下方的鹰扬军一个个顺着井阑向上爬，很快就能直接杀上城头。
战场之上，看到城头上方的鹰扬军越来越多，袁飞惨笑一声抽出手中长刀，然后对着自己身边一众亲卫开口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日战局至此已经是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不过袁某深受主公大恩，眼下是断然不肯归降的。”

略一停顿之后，看到前方仍在血战不止的战场，袁飞高声喝令道：“将士们！随本将前去冲阵杀敌！”

刚才几番大战，作为主将的袁飞本人一直都在后方指挥作战，本身并没有参与进去。不过此时看到城池将破，袁飞也知道城破当在今日，所以此时冲上去，无非是想给张茂勋效死而已。

城墙下方，看到登城的本部大军越来越多，石守信对着身边几名传令军士喝令道：“传主公军令，城中冀州军若是愿意归降者免死！”

投降免死，这是赵弘一早就吩咐下去的军令。不过刚才城头之上一众冀州军严防死守，那时候喊出去根本没用。而现在城池将破，在一众鹰扬军的压力之下，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冀州军愿意投降。

张茂勋在冀州方面虽然有着不小的民望，不过此时信都城将破，并不是城中每个人都愿意像袁飞一样替他效死。

城池之中，张茂勋和田振轩等人原本是在靠近城墙的地方进行观战，不过看到城头之上的聚集起来的鹰扬军越来越多，张茂勋的脸色同样是越来越差。

直到城头之上一众鹰扬军全都大喊降者不杀的时候，田振轩叹息一声对着张茂勋拱手道：“主公，局势至此，我军已经无能为力了。”

信都城外面早已经被鹰扬军骑兵队给团团封锁起来，此时再想突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听到田振轩说完这些，张茂勋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率领自己身边一众亲卫返回城中的赵王宫之中。

北城墙附近，在鹰扬军的压力之下，越来越多的冀州军选择丢掉军械跪地投降。袁飞和少部分冀州军将士虽然想要继续替张茂勋效死，但是在鹰扬军的全力剿杀之下，只能是很快就被斩杀殆尽。

尤其是一些鹰扬军从城头之上杀了下去，将信都城北城门从里面打开。随着那些原本在城外列阵的鹰扬军缓缓入城，城北的抵抗更是愈发薄弱起来。

石守信在城外留下一万大军负责赵弘的安危，然后率领剩下的数万大军分成几批缓缓入城。

至于四处城门之外，早已经有着鹰扬军长弓手和刀盾手在紧张戒备着，城中守军一个都不可能逃出去。

信都城，赵王宫之中。

随着入城的鹰扬军越来越多，整个赵王宫同样是彻底混乱起来。此时王宫之中到处都是四处奔走的宫女和侍卫还有一些内侍，有些宫女和内侍手中明显还是带着不少的金银财物，一看就是从王宫之中偷出来的。

除了这些四散奔逃的宫女侍卫之外，还有一些张茂勋的嫔妃则是躲在王宫之中偷偷抹泪，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结局如何。

张茂勋此时失魂落寞的将自己关在一处偏殿之中，身边除了一个侍卫统领之外，也只剩下田振轩随行了。至于郭咏，早在城池将破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逃到何处去了，根本没有跟着张茂勋一起返回王宫。

看到张茂勋此时已经是完全失了魂一般，田振轩艰难开口道：“主公！眼下局势至此，不知主公还有和打算？”

张茂勋惨然道：“到了这个时候，本王还能有什么打算？赵弘围攻信都城月余，虽然最终还是打破城池，不过鹰扬军同样损失不小，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可能接受本王的投降了。”

张茂勋到底也是一方雄主，此时信都城将破，赵弘为了给那些战死的鹰扬军将士们一个交代，已经是不可能放过自己了，这点自知之明张茂勋还是知道的。

看到田振轩似乎欲言又止，张茂勋叹息一声道：“有话直说即可，眼下局势至此，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到张茂勋开口，田振轩猛然跪下，然后说道：“主公！鹰扬军虽然已经攻破信都城，而且对主公深恨之。不过主公在这乱之中治理冀州，同样是有功于冀州百姓，而且城中府库已经全部封锁起来，我们也没有趁着城池将破的时候将这些全部一把火烧掉。”

“赵弘虽然不愿意放过主公本人，但是他却不得不承主公一个情分。以属下之见，主公今日结局如何自然不用多说。不过主公若是能够是手书一封命人交给赵弘，或许还能保留一脉香火！”

自从大楚朝廷崩坏以来，天下纷乱四处大战，张茂勋主管冀州，确实是让冀州方面百姓承平。赵弘想要彻底收服冀州百姓的民心，那就不得不考虑到张茂勋曾经对于整个冀州方面做出的贡献。

田振轩的建议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赵弘不可能放过张茂勋这是事实，但是张茂勋毕竟还有许多后人，如果他能手书一封交给赵弘表示服软，然后再自己行了断。如此一来或许赵弘能够看在他曾经对于冀州一地百姓的贡献上，让他保留一脉香火。

张茂勋本身也是果断之人，刚才之所以失魂落魄无非是觉得赵弘入城之后肯定会将自己一家满门抄斩。

不过此时听罢田振轩的建议之后，左右权衡一番立即开口道：“光是如此还不够，你立即命人前去通传本王军令，让城中大军全部放弃抵抗投降鹰扬军！”

此时城池虽然已破，不过城中还是有许多不愿意投降的冀州军仍在拼死搏杀。张茂勋此时下令他们投降，一方面是想尽可能对赵弘示好，另一方面实际上也是不希望城中还有无所谓的死伤了，毕竟此时信都城已经被鹰扬军占据乃是事实。

吩咐完毕之后，张茂勋立即开始写信。

片刻之后，张茂勋将手中纸张的墨迹吹干，然后交给田振轩道：“一事不烦二主，此时城池将破，你可愿意替本王将首级和书信一起送给赵弘？”

田振轩大半辈子都在张茂勋麾下效力，此时听到张茂勋让自己去办此事立即大哭道：“主公放心！属下一定想办法替主公保留一脉香火。”

随着张茂勋放弃抵抗的军令通传全城，原本还有些想要拼死抵抗的冀州军将士同样是慢慢放下手中武器，然后茫然的等待着那些鹰扬军将士们上来将自己捆缚起来。

城外几处城门已经全部都被鹰扬军团团围住，所以城中无论是百姓还是冀州军将士都已经不可能突围成功。

最关键的是，看到那些放弃抵抗的冀州军将士们并没有被杀只是被看押起来之后，城中反抗力量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强大。随着入城的鹰扬军越来越多，信都城之中的局势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信都城东南，十余里之外。

就在信都城被攻破之后不久，令狐楚最终还是承受不住本部骑兵队的惨重伤亡，不得不准备率军后撤了。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令狐楚就已经明白自己今日不可能取胜了，但是左右顾虑之下却是没能立即撤军。但是本部骑兵队迟迟无法攻破鹰扬军步卒组成的盾墙，反倒是在他们的压力之下不断后退。

打到后来，战场之上残存的不到两万名幽州军骑兵已经彻底分成三部分，除了左右两翼还在勉强支撑之外，中部战场的数千名骑兵在鹰扬军长弓手全力射击之下一退再退，已经是快要退出战场了。

令狐楚无奈之下，只能是从本部大军之中抽调出两千骑兵留下断后，然后自己率领本部大军朝着北方一路而逃。

只是令狐楚虽然想要逃命，严开山却是不可能继续放任他率领大股骑兵成功逃脱。跟秦猛一番商议过后，令狐楚留下的两千名断后骑兵交给秦猛所部的步卒去对付，而严开山自己则是率领身边剩下近万名骑兵朝着令狐楚一路追击而去。

令狐楚所部原本一共三万名大军，不过战场厮杀折损一万余，然后又不得不留下两千人断后，此时还能跟在令狐楚身边一起北逃的只剩下一万两千人左右。

幽州军骑兵的战马比起鹰扬军而言本来就差了不少，此时在严开山等人的全力追击之下更是差距顿显。在严开山等人的全力追击之下，令狐楚不得不再次留下一部分骑兵进行断后。

等到严开山停止追杀的时候，令狐楚只带着五六千残兵成功突围，而剩下的两万余骑兵大半被杀，还有一部分眼见没有活路，最终不得不下马归降。

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幽州军骑兵战斗力不弱。严开山虽然在本部步卒的协助之下成功将其击溃，但是本部伤亡同样不小。

在开战之前，严开山麾下一共有骑兵一万五千人，此时大战结束，一万五千名骑兵战死超过五千人，还有近千名骑兵负伤。而秦猛所部的一万名步卒，一番大战下来同样是战死超过三千人，还有至少千余名军士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