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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示敌以弱

阿史那所部毕竟势大，所以薛义渠此时倒也不敢拦着这名斥候统领出城，听罢之后只是略一点头，然后重新让人用吊篮将其从城头之上吊了下去。
看到此人渐渐去远，黄涛开口道：“大公子，赵弘本人现在生死不知，鹰扬军根本无心恋战。若是阿史那得知这个消息，他会不会率军前去攻打鹰扬军？”

“以阿史那跟鹰扬军之间的仇恨来说，若是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确实是有催动大军前去攻打鹰扬军的可能。”沉思片刻之后，薛义渠开口应道。

“那我们是否要率军出城尽心援助？鹰扬军毕竟还有大军近七万人，纵然是赵弘现在生死不知，郭长安和石守信等人同样也不好对付啊。”

听到黄涛说是否要率军援助，薛义渠冷笑道：“我们援助谁？阿史那跟赵弘不过是一丘之貉而已，此次若不是鹰扬军来攻，我们也不可能求到阿史那头上去。既然他想要趁火打劫，那就让他们跟鹰扬军去拼个死活正好，不管是谁取胜，对于我军来说都迎向不大。”

薛义渠坐镇禄福城，最大的任务就是挡住鹰扬军的西进之路。眼下赵弘生死不知，鹰扬军肯定会选择撤军，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继续卷土重来。

但是阿史那此次聚集起四万大军枕戈达旦，一旦鹰扬军撤离之后，这四万骑兵就从友军瞬间变成了对自己怀有敌意的一方。

在薛义渠看来，鹰扬军毕竟战斗力不弱，就算是眼下赵弘出了事，有石守信等人主掌大军，同样不是什么软柿子。如果阿史那趁机前去跟鹰扬军大战一场，自己正好在禄福城之中坐山观虎斗。

半个时辰之后，禄福城北部，阿史那率军驻扎之处。

从城中出来之后，斥候队长一路向北急行，此时已经将赵弘重伤鹰扬军后撤的消息禀报给了阿史那。

听到赵弘重伤的消息，阿史那确实是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仍是对着斥候队长沉声道：“赵弘重伤生死不知，鹰扬军已经后撤，这两个消息是否属实？”

“回大汗，属下当时距离战场还有段距离，所以并未亲眼看到赵弘重伤。不过薛义渠跟城头之上数百名西凉军看得清楚，赵弘确实是身负重伤。至于鹰扬军后撤之事，乃是属下亲眼所见。从他们刚才的撤离速度来看，现在应该已经撤入城东大营之中了。”

看到阿史那有些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仆固沉声道：“大汗，赵弘乃是一方节度使大帅，这等攻城之战怎么可能亲自出动？依属下之见，肯定是鹰扬军在用计，想要将城中的西凉军给骗出城去，这个时候我军还是静观其变为好，轻易之间不能出动啊。”

米当皱眉道：“赵弘此人武力不俗，上次姑臧城之战就是他自己亲自指挥大军，这次攻城之战亲上战场也能说得通。而且禄福城被鹰扬军的投石机轮番轰击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所以他们倒也不用设法将西凉军引出城去，赵弘亲帅大军攻城，想必正是为了一举破城。”

阿史那对于米当的分析倒是颇为赞同，于是点头道：“赵弘小儿毕竟年轻，这两年以来鹰扬军战绩丰厚，想必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区区一座禄福城下折戟沉沙。眼下赵弘生死不知鹰扬军大乱，正是我军趁机前去进攻的最佳时机！”

看到阿史那似乎已经打定主意想要出击了，仆固再次抱拳道：“大汗！眼下我们部落之中只有可用之兵七万人左右，这四万大军乃是我们所能调动的最后兵力了。若是进攻鹰扬军取胜，也是只能将他们击退一段时间，若是万一失败，届时我们如何收场？”

阿史那所部原本有骑兵十万人左右，可惜姑臧城一战损失三万余人，而剩下的三万余人还要负责驻守大营。仆固担心的是万一进攻鹰扬军不成，这四万大军再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不用鹰扬军来攻，光是草原之上其余部落就能让自己灭族。

阿史那同样是在担心这个问题，不过权衡一番之后终于还是开口道：“眼下赵弘生死不知，若是我们能够趁机击杀赵弘。鹰扬军在后方留守的军士必然大乱，到时候他们之间为了争权夺利，根本没有什么余力还顾及我们部落。”

“若是我们错过这一次机会，一旦等到鹰扬军缓过神来之后，不管是赵弘伤势恢复还是张文远接任鹰扬军节度使，到时候肯定还会卷土重来。鹰扬军辖地宽广，只要两三年功夫就能至少集结十几万大军前来，到时候就算是我们跟西凉军再次联手，也不可能挡住他们的进攻之路。”

“想要保证我们部落能够继续发展，我们必须想办法击杀赵弘，让鹰扬军从其内部彻底乱起来！”

从前方情报来看，赵弘只是胜负重伤生死不知。阿史那最为担心的就是赵弘受伤未死，万一赵弘养好伤之后卷土重来，不但是敦煌三郡难以固守，就算是自己也只能将王庭北迁。

张文远乃是赵弘心腹，鹰扬军之中的第二号人物，一旦赵弘遭遇不测，肯定是张文远接任鹰扬军节度使的可能性最大。以两人之间的关系来看，不管是于公于私张文远接任节度使之后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给赵弘报仇。

想要破解这个局面，只能是想办法直接擒杀赵弘，然后让石守信和郭长安等人顺利逃走。如此一来鹰扬军内部必然会互相猜忌和争权夺利，就连刚刚归顺不久的杜元恒也会有可能生出二心，进而一场混战消弱本身的势力。

从阿史那内心深处来说，此次来援西凉军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而已。只要赵弘不死，鹰扬军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想要保证自己部落本身的利益，唯一的办法就是击杀赵弘让鹰扬军彻底大乱才行。

仆固同样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姑臧城一战本部大军损失惨重，现在还能调动的兵力只剩下这四万骑兵。若是万一进攻鹰扬军失败，到时候这个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看到仆固似乎仍在沉思，阿史那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们麾下的儿郎们都是骑兵。而禄福城东部则是大片的旷野，就算是我们进攻鹰扬军失利，总能想办法率军直接退走，肯定不会造成什么重大损失。”

论起马匹的优劣，除了西域诸国之中有些特种战马能够压过草原胡人的战马一头之外，其余的马匹还真没放在阿史那眼中。

此次进攻鹰扬军，一来是赵弘负伤鹰扬军肯定会军心大乱。二来则是阿史那对于自己麾下的骑兵有足够信心，在旷野之上进行大战，就算是无法攻破鹰扬军的大阵，至少自己拨转马头撤离战场还是能够办到的。

听罢阿史那的一番劝说，仆固终于点头道：“既然如此，不知大汗准备如何布置？”

“眼下鹰扬军主力已经撤回大营之中，他们大营坚固我军无法强攻，不过在大营之中稍作休整之后，他们肯定会继续向东后尘。从禄福城道武威郡之间这么长距离，就是我们骑兵队出击的最佳时机！”

路一停顿之后，阿史那继续道：“传本汗军令，让儿郎们全部打起精神来，我们先悄悄跟在鹰扬军后面，一旦他们撤离大营之后，立即寻找机会准备大战！”

鹰扬军在禄福城外的大营，阿史那派遣斥候亲自探查过，整个大营打造的极为坚固，而且其中还有数万大军驻守。强攻大营根本没有多大的机会能够攻破，所以只能等到鹰扬军撤离大营之后再想办法。

禄福城以东二十里之外，鹰扬军大营之中。

为了保证不走漏消息，此时整个大营之中除了少部分高级将领知道赵弘本人无事之外，剩下的那些普通军士都以为赵弘已经身负重伤。

从西县城起兵以来，赵弘一直都是整个鹰扬军的主心骨之所在，此时身负重伤的消息传遍整个大营，有些军士立即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诸军用过晚饭之后，除了那些守夜的军士之外，其余大军已经渐渐入睡。

在大营最边上，有两名普通军士正在负责守夜任务。

其中一名军士忧心忡忡道：“大帅重伤生死未知，我们今日本来有机会一举破城，结果现在却只能撤回来。若是万一大帅遭遇什么不测，到时候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凉州和司隶等地本来是战乱不堪，这两年随着鹰扬军的逐步崛起，这些地方菜慢慢安定下来。对于凉州和司隶方面的百姓来说，赵弘的风评一向不差。

听到这名军士开口，旁边的军士怒声道：“你瞎说什么？大帅只是负伤而已，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能保证自己一直没事？我们军中医师众多，只要大帅养好伤之后自然能够率领我们卷土重来。”

“我不是诅咒大帅，我是说万一，万一大帅遭遇什么不测，到时候我们却该如何是好？”

“哼！大夫人已经有了子嗣，若是万一大帅遭遇什么不测，等到将来公子长成之后自然会继承大帅的遗志。就算是公子没有大帅的魄力，不是还有张将军跟郭军师他们？只要我们鹰扬军大旗尚在，将来肯定有机会重新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