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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长安之议

元和十二年，十月初八夜，南郑城郡守府客厅之中。
此时张文远正坐于主位，下方则是孟坦和身边两员大将，还有南郑城之中的一众鹰扬军校尉和都尉。

其中一名鹰扬军都尉正对张文远禀报道：“今日一战我军一共战死两千三百七十二人，其中包括青壮一千四百余人，正兵九百余人。此外，还有前来协助我军的友军同样有五百于人伤亡。”

听到这名都尉说完这些，张文远起身对孟坦抱拳道：“大王此番援手之恩文远先代我家主公谢过，等到不日之后我家主公返回长安，文远再将此事详细报给主公知晓！”

孟坦同样是起身回礼道：“多谢将军，不过你我两家本就有着盟约，此番成都军来犯，小王确实是该率军前来助力！”

早在赵弘命人去请孟坦出兵之时，就已经许下三千旦粮食的谢礼，只是因为近来大军忙着征战，所以一直没有给孟坦送过去而已。张文远作为鹰扬军二号人物，自然是对于这件事情极为清楚。

所以此时张文远的言下之意，无非是回到长安城之后会尽快说动赵弘将之前许诺的粮食兑现。

白马羌久住山中，虽然兵力不少不过山中土地较为贫瘠，实际上很难有太多的余粮留存。这三千担粮食，对于白马羌来说已经是不少了。

孟坦此次率领大军前来协助鹰扬军，除了粮食方面之外，其实还有着不小的私心。

作为白马羌羌王，孟坦是准备将来把自己的大位传给嫡长子孟彪。不过孟彪论起手段头脑却是跟自己差了不少，孟坦担心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孟彪未必就能镇住白马羌一众大将。

之前跟鹰扬军进行结盟，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盟友，而这一次率军前来协助，其实孟坦心中的真正目的是让赵弘承了自己一个情分，然后在将来协助孟彪压服白马羌一众羌兵而已。

对于孟坦来说，这个目的到现在已经是彻底完成了。

除了本部伤亡之外，今日一战成都军同样是损失惨重，原本发起进攻之时两万余人，随着孟坦和张文远的两面夹击，再加上越吉率领五千羌兵一阵伏击，最终还能跟着杜元恒一起逃走的成都军只有三千人左右，这其中还要加上杜元恒麾下的大部分骑兵队。

张文远心中明白赵弘早晚都会率领大军前去攻打成都城，所以对于在南郑城外的一众成都军倒是并未赶尽杀绝，如果有人愿意归降，只是收缴了他们的军械之后暂时看押起来。

除此之外，对于成都军留在城外大营之中来不及撤走的一众伤兵，同样是将他们运到城内一番救治。张文远此举，确实是给这些成都军留下一些比较好的印象。

上一次吕弘毅向成都方面求援，杜元恒亲率数万大军前来汉中郡，结果损失三万余人。这一次趁着鹰扬军北部地区战事吃紧，杜元恒再一次率领四万大军前来南郑城，但是又被白马羌联手鹰扬军彻底击败。

这两场大败下来，杜元恒麾下至少损失了超过七万人的成都军。

杜元恒虽然位居成都节度使，不过麾下大军最盛时期也才八九万人而已，这两场大战损失超过七万名精锐，对于成都军来说已经完全是伤筋动骨了。没有数年的时间下来，杜元恒根本无法重返当年的全盛时期麾下近十万大军的辉煌。

在南郑城防卫战过去四五天之后，赵弘从武威郡方面派来的信使同样是赶到此处，张文远在得知北部大胜的消息之后，先是在南郑城之中留下部分人手驻守，然后这才返回长安城。

成都军经此一役，杜元恒麾下能够调动的真正精锐只有两万人左右，剩下两三万都是新进招募的新兵根本不堪大用。

这两万余精锐乃是杜元恒自己镇守成都最后的本钱，所以张文远倒是并不担心杜元恒还敢率领大军前来攻打汉中郡，这才只是留下小部分兵力驻守南郑城，同时下令让之前撤到武都郡和右扶风方面汉中郡百姓各自返回故里。

鹰扬军此前数次大战，每一次大胜之后能攻城略地将辖地扩大不少。只不过这一次无论是北线战事还是南线战事，全部都是守土之战，所以就算这一次能够大胜，鹰扬军却是并没有落下什么实际性的好处，反而是白白折损了不少精锐。

元和十二年，十月二十日，长安城大帅府大厅之中，赵弘此时正召集自己麾下一众心腹商议接下来的战略目标和此次大战的各种善后事宜。

这一次因为强敌都已退去，所以赵弘麾下一众心腹基本上都已经赶到长安城之中。

郭长安此时正开口道：“主公，潼关之外的魏军数日之前已经退去，城中守军今日刚刚收到一封来自徐邦瑞的亲笔书信，还请主公过目。”

徐邦瑞这一次出兵潼关，本来就没有准备真打，所以在赵弘击溃阿史那所部大军和张文远成功击退成都军之后，徐邦瑞同样是吩咐大将何振率领本部大军撤离潼关直接返回洛阳城。

从郭长安手中接过书信，一番看罢之后赵弘轻笑道：“徐邦瑞在心中所言，潼关之下的军队是他为了支援我军而来，只是事情没有搞清楚，所以这才引发了一场误会，你们以为如何？”

脾气比较火爆的秦猛怒声道：“徐邦瑞莫不是将我们当傻子？数千大军云起潼关城下，居然还有脸说是为了协助我军而来？”

赵弘摆手道：“徐邦瑞此番出兵潼关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这一次魏军并未直接攻打潼关，而且眼下我军也没有必要去跟魏军开战，既然徐邦瑞这么说了，本帅就给他一个台阶下。”

说到这里，赵弘对着郭长安开口道：“你代我回信一封给徐邦瑞，就说本帅之前对于魏军也是有所误会，不过既然眼下误会已经解除，还请徐国公就不必多忧心了。”

郭长安略一拱手道：“属下遵命。”

鹰扬军眼下如果想要攻打洛阳城，唯一的路径就是从潼关出发，然后一路向东直逼函谷关。不过函谷天下险，真想破关，除非兵力能够有守军的五六倍以上，否则一切休提。

徐邦瑞只需要在函谷关中驻下一万大军，足以挡住鹰扬军四五万大军强攻数日，所以赵弘此时对于洛阳城方面并无什么想法。

说完了魏军的事情之后，赵弘对着张光庭开口道：“光庭，你先说说这一次防御战之后我军眼下的形势如何。”

张光庭跟石守信这一次本来是率领大军两万人驻守金城郡首府允吾县城，不过阿史那所部主力远在武威郡的时候就已经被赵弘击退，所以允吾县城方面只是遭受到仆固率领三万大军一番骚扰性进攻，本身并无什么损失。

在阿史那彻底退军之后，石守信和张光庭同样是返回长安城之中。

听到赵弘的吩咐，张光庭神色略显凝重的拱手道：“主公，这一次防卫战，我军北部战线一共损失大军将近七千人，南部战线同样是损失八千余人，加在一起已经战死超过一万五千人！主公上次下令招募的新兵尚未练成，眼下我军真正的可用之兵只有四万人左右了！”

鹰扬军最新一次新兵招募在八月底之前已经基本完成，不过眼下也才十月中旬，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根本就不足以让这些新兵完成训练。上一次之所以出动五千新兵前去驻守南郑城，不过是因为局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眼下鹰扬军看似兵力雄厚，实际上除了四万老卒之外，剩下的四五万新兵根本就不堪大用。

听到张光庭说完这些，赵弘沉声道：“传本帅将领，让节度使府再次发出新兵征召的命令，这一次新兵招募的人数为三万人！招兵任务务必在十一月之前完成，一旦人数招满之后立即抓紧时间训练！”

“主公，我们上一次征召新兵才是七八月份，眼下刚刚过去两个月而已还要再次征召新兵，如此一来会不会让治下百姓心中不安？”听到赵弘还要继续招募新兵，张光庭略显忧心的开口道。

“不必担心，眼下凉州大半跟半个司隶已经完全落入我军手中，阿史那所部短时间内根本无力南下，成都军历经两次汉中郡大战之后同样是已经被我军打残武力北上。此前我军招募新兵，百姓还不知道我军战斗力如何所以只能选择观望，眼下我军连胜数场，只要我们开出的军饷足够，肯定能够找到足够的兵力。”

凉州十郡，眼下除了最为偏远的张掖郡、酒泉郡和敦煌郡三郡之外，其余七郡已经全部处于鹰扬军治下。司隶方面除了一座长安城之外，同样是有右扶风，左冯翊和京兆尹三郡处于鹰扬军治下，再加上一个原本属于益州方面的汉中郡，等于说现如今鹰扬军治下已经有了十一个郡，而且还要加上一座天下雄城长安城。

想当初王承彦治下不过四郡之地，河西军总兵力却已经有了六万人以上，虽然历经多次战乱之后凉州跟司隶等地的人口数量有所下降，不过以自己治下十一个郡的人口，赵弘觉得自己至少能够养起一支将近十五万人的大军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