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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记忆如画半凋零

天空中，腥气逼人。大地上，尸横遍野。
徐夜在这里已经停留三天了，再有一天，就是徐夜和曹明的约定之日，但徐夜已经无法赶到了……

徐夜身负重伤，但身上杀意丝毫不减。而那剩余的四名修士，也都是面色惨白，显然比徐夜强不了多少。

“杀！”徐夜再度出手，四人继续迎击。

“轰！”双方再度倒退，伤势更重。

也就在这一刻，他们四人心中终于萌生退意。亲友已死，他们心中愤怒。可徐夜的煞气，让他们心惊。

报仇固然重要，但他们的性命……

没有人想死，也没有人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四人对视一眼，终于不再阻拦，而是转身倒退。在倒退的同时，四人没敢放松警惕，他们害怕徐夜追击。

徐夜本是想追击的，他已经癫狂，脑海中只剩下杀戮。可是，他心中还抱有一线希望。他希望曹明没有那么残忍，他希望曹明，没有杀他的家人。

强行压住体内的伤势，吞掉一把疗伤丹药后，徐夜立刻架起遁光，向着雾海飞去。

还需要三天的路程，但他仅剩下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朝阳升空时，就是他与曹明约定的十日。

天空中划过一道闪亮，下面修士猜测，是否有异宝出世。人类对天祈祷，许下自己多年的心愿。而这道光亮，却是带着急切，拼命的前行。

徐夜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但，依旧晚了两日。

雾海如常，依旧大雾弥漫。海面风平浪静，但却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当徐夜踏入雾海之上时，他的身体猛然停住。他的眼前，是曹明冷眼嘲笑。而在曹明之后，立着七根黑色木杆。

木杆横列排开，最左面的两根木杆上，挂着两人。或许应说，挂着两具尸体。

“你来晚了两日。”曹明的话轻淡，却是冰冷无情。

当徐夜看到那两具尸体时，他突然平静了下来。双眼渐渐闭上，两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一根木杆上挂着的是一具女尸，头发已经散乱，身上褴褛。她的双臂紧绷，似在诉说，她死前凄惨的遭遇。

这人，是徐夜的贴身婢女小荷。是服侍了徐夜十五年的婢女，更是徐夜的朋友。

他还记得，自己五岁那年，稚嫩的脸庞上带着坚定：“小荷姐姐，等我长大了你就嫁给我吧！”

回答徐夜的，是小荷掩着嘴的轻笑。

“小少爷，您将来长大了，会是我们徐家的家主，会是郑国的天骄。璇儿少奶奶才是您的红颜。小荷的身份，哪能配得上您啊。”

“我不管，反正我就你嫁给我。我不要璇儿，我不要她嫁给我。我就要你！”

徐夜身上异常的平静，回忆，如同长画一样，慢慢展开……

小荷很美，最起码在徐夜的心中是这样的。她很温柔，所有事情都顺着徐夜。尽管徐夜慢慢长大，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当日的誓言。

“小荷，是我的妻子。”徐夜喃喃开口，没有睁眼。

第二个木杆上挂着的，是吴老儿的尸体。

吴老儿死了，但双眼没有合上。尽管只是看了一眼，可徐夜依旧能看出，吴老眼中的担忧。

没有恐惧，只有担忧。这说明，吴老儿不怕死，他怕的是，徐夜会有危险。

记忆中的吴老儿总是笑着的，但这一刻，他没有笑，甚至从他的嘴型可以看出，他在说“不要来”，他在为徐夜担忧。

在徐夜的心中，吴老儿就是他的父亲，而吴老儿又何尝不是将徐夜当作己出。

“小少爷，你慢点跑，别摔倒了。”仅有四、五岁的徐夜格外顽皮，父亲出去忙生意，自己就成为了小霸王。

在书房中跑啊，绕啊。不一会儿就打碎了一盆贵兰，又是将古朝的陶瓷推倒。

“啪……”徐夜摔倒了，小手划出一道伤口。

“哇呜……”小不点大声哭着，吴老儿连忙跑过来将徐夜扶起，轻轻的处理着伤口，眼中满是关怀，丝毫没有责备。

“吴老儿是管家，我打坏了这么多名贵的东西……虽然他没有说，但我知道，他肯定受到了不轻的责罚。”徐夜心中哽咽，回忆着过往。

记忆美如画，缓缓展开时，触动了徐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一切一切的曾经，绚烂的如同彩虹。

但是，彩虹破碎了。记忆的长画，已经凋零……

当徐夜再次睁开双眼时，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下。此刻徐夜流下的，是他的心头血！

“曹某当日说过，晚一日便杀你徐家一人。可惜了，搜遍汴京，也就只搜到两个徐家族人。偌大的徐府，竟然就只剩下这两个人了，真是怪哉，怪哉！”曹明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去理会徐夜的变化。

“你看，我木杆都摆了七个，本来打算杀七人。结果，渍渍……就找到两个。不过也好，反正你就晚了两日，杀两人也算是我曹明公正。”

“既然你来了……”

“曹明！”徐夜怒吼，没有一刻，徐夜的杀机有如此浓重。哪怕是斩杀李徐两家的修士时，徐夜都没有如此强盛的杀机。

吴老儿等同于徐夜的父亲，小荷在他心中，就是自己的妻子。两人，都是徐夜最亲切最亲切的人，他不能不疯狂。

“我杀了你！”

爆鸣声极为剧烈，这是徐夜将自身所有的修为全部展开后，所带出的轰爆。气旋内的灵气、以及经脉内的灵气全部逼出体内，化作红色巨拳。

一拳落下，一往直前！

曹明面上不变，但他眼角的抖动依旧暴露了他的内心，他心中确实震惊！

徐夜的修为没变，相反的，因为体内的伤势而使得他的修为降低一分。但这一拳，却是比徐夜从前强出太多太多。

极怒之后的爆发，使得徐夜此刻的气势已经超越了九层中期，甚至已经超越了九层后期，无限接近于大圆满之境。

这一拳，就算是曹明，也得小心对待。

面上平静，但心中已是生起了警惕。这一次，曹明不再是单单运用灵气。双手结印，下一刻，天空出现一柄青色大剑。

大剑足有百丈，威势强悍。

“轰！”大剑的威势极强，比徐夜的红色巨拳要强出许多。可徐夜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将自己的愤恨全部轰出，与曹明正面碰撞。

红色巨拳瞬间破碎，徐夜的衣衫碎裂大半，伴随着的，还有清脆的骨裂声响。而曹明这里，大剑倒飞，他的身体，也是被生生的震退三丈！

尽管只是震退三丈，尽管他并没有受伤，只是体内的灵气有些愫乱，稍微调息一下便可复原。但这一次带给曹明的震撼，实在太大。

他曹明是何等修为，炼气九层大圆满。手中握有家族秘术，修炼的是家族玄功。论法力、论神通都是虞国天骄，可今日竟然被一个区区炼气八层修士震退。且这修士，还是来自于弹丸小国……

一拳失败，徐夜体内再添伤势。可他没有丝毫停顿，将伤势强行压住后，又是一拳轰出。这一拳，竟然比之前更强！

“这怎么可能！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不用神通就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力。”曹明瞳孔猛地一缩，右手虚空一点，青色大剑再次迎战。

他曹家是剑仙后代，传承已久，一身剑身神通超凡入化。纵使曹明只是炼气修为，但却是有着半步筑基的实力！

青色大剑在天空旋转，蓄势待发。每旋转一圈，大剑的威势就会提升一分。当大剑旋转七周后，猛地劈下。

熟悉的一幕再度上演，徐夜的红色巨拳破碎，而青色大剑也只是被震退。

徐夜再度受创，但曹明，却是退后了七丈！并且，他体内的气息更加混乱，甚至，已经有些灵气冲破经脉！

这是曹明面对炼气修士以来，第一次受伤！尽管只是受一些微不足道的伤势，但意义已是不同。

尤其是对徐夜来说，看到曹明负伤，徐夜狞笑一声，身上的气息越发的疯狂。

也就在这一刻曹明才发现，原来徐夜，是生生将自己的气旋逼碎。

这样一来，徐夜的法力就会大幅度提升。但他所要承担的后果，将是极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