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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命途多舛，魂归西天

许州司兵参军偃师人燕钦融向李显上书道：“皇后**，干预朝廷政事，并且其宗族势力强盛；安乐公主、武延秀、宗楚客阴谋危害大唐的宗庙社稷。”李显召见燕钦融当面追问他。燕钦融以头叩地高声而言，神色毫不屈服，李显默然不语。宗楚客伪造李显的制命，派侍卫天子的飞骑扑杀燕钦融。将燕钦融摔在宫殿堂前石上，燕钦融折断了脖子死去，宗楚客见状大声叫好。
李显虽然对于此事没有深究，但是心里却结下了一个疙瘩，久久难以平复。对于皇后韦氏的事情其实他是知道，只因他曾经答应过韦氏：有朝一日我能重登皇位，一定满足你的任何愿望。因此，他对于这件事，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可是，他让万万没想到是这件事，竟然连一个地方小吏都知道了。照此一来，天下臣民中还有谁不知道呢？如果这件事人尽皆知的话，天下的臣民该用怎样的眼光来看待他这位皇帝？又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评价他的李氏皇族呢？想到这些，李显陷入了无尽地忧虑之中无法自拔，终于病倒了。

李显躺在床上终日头痛难耐，御医开了很多的方子，用了很多的药，都不见的起色。有一天，韦氏在给李显喂药的时候，李显说：“皇后，你坐朕近一点，朕有些话想对你说。”

韦氏说：“陛下，你有什么话等吃完药再说吧。”

李显用手挡了一下，说：“药先放着吧，听朕说些话。”

韦氏把盛药的碗放下，李显拉着韦氏的手，说：“朕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韦氏听到这话，流着眼泪说：“陛下，乃真命天子，天下共主。上天会时刻保佑陛下，陛下会很快好起来的。”

李显深情地望着韦氏，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朕的身体是什么样子，朕自己比谁都了解。朕有一句劝，希望皇后一定要听从。不然的话，朕会死不瞑目的。”

韦氏看着李显消瘦地面容抽泣地说：“陛下，说哪里的话，无论陛下对臣妾有什么吩咐，臣妾一定遵从。”

李显欣慰地点点头，说：“这就好。来，扶朕坐起来。”

韦氏扶着李显做好后，李显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朕想立下遗诏传位给四弟李旦，同时让李旦立李隆基为太子。”

韦氏听了李显的话后，犹如五雷轰顶。她大惊失措，紧紧地抓住李显的手，大叫道：“陛下，你不能这样做啊，你千万不能这样做啊。你这样做，不是要臣妾去死吗？”

韦氏惊慌错乱的神情和发出的叫声，让李显的头又痛了起来。李显忍着疼痛说：“皇后，你别急。听朕把话说完，好吗？”

韦氏稍微冷静下来后，李显说：“朕也会下诏禁止太平参政，你和裹儿也不要过问政事。然后，朕再下诏把你和裹儿迁到东都去，让武延秀领支军队保护你们，同时赐你免死铁卷。李旦宅心仁厚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韦氏的眼泪像决堤了的洪水，一边哭一边摇头说：“陛下，没用的，没用的。这根本没用的，他们是不会放过臣妾，不会放过臣妾的。”

李显怀着心痛之情，说：“你不是说会听朕一句劝吗？怎么就不相信朕呢？”

韦氏恸哭着说：“陛下，你这哪里是在劝臣妾，你分明是在逼臣妾去死啊。你把权力交给他们，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掉臣妾，你让臣妾怎么听从你的劝告。”

李显用几乎哀求地语气说：“你就听朕的行不行，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也是唯一的一条路。”

韦氏将李显的手抱在胸前，趴在李显的面前，急切地说：“陛下，你要是爱臣妾，真心为臣妾着想的话。你就把权力交给臣妾。这才是臣妾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出路。你相信臣妾，臣妾会把大唐治理好的，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可是，你要是交给他人，臣妾就会没命的啊，陛下！”

李显说：“朕不能这样做，朕要是这样做，这无异于让你和天下人为敌，你会死的更快。”

韦氏说：“但你也不能交给他们啊，绝对不能交给他们啊。他们无时无刻的想臣妾去死，他们怎么能放过臣妾呢？”

李显要紧牙关，用最后气力边哭边用劝韦氏，说：“皇后啊，朕也实在没办了，朕真的没办法了。你就听朕一句劝好不好，就当是朕求你了行吗？”

韦氏仍然不肯接受李显的劝阻，说：“臣妾会帮助陛下做任何事情，臣妾可以做到，臣妾一定会做到。陛下，你相信臣妾好吗？”

这时，李显的头越来越痛，表情痛苦地喃喃自语道：“快去传李旦，快去传太平，传三郎。”

韦氏抱着李显大哭道：“陛下啊陛下，臣妾与你夫妻风风雨雨三十余载。什么事情没替你着想过，什么事情没为你做过，什么苦头没有吃过。可是，在你的眼里自始至终却只有你们李家的人。你为什么对臣妾如此薄情呢，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李显已经失去了神志，嘴里毫无意识地说：“朕要见李旦，朕要见太平，三郎……三郎……李旦……太平……。”

韦氏因为丈夫没有想让她继承其政治遗产，而失去了理智，使劲摇晃着李显的身体，口里不断地抱怨道：“陛下，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臣妾与你，同甘苦，共患难。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臣妾，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臣妾去死。你病糊涂了是不是啊？你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李显被疼痛折磨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豆大汗珠从额头上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韦氏还是不停地摇晃着李显的身体，说：“陛下，你好糊涂，你好糊涂啊。”

李显被疼痛折磨地眼睛睁得几乎能凸出来，他紧紧地抓住被褥，身体开始抽搐。终于一口气没喘上来，李显断了气，李显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手臂也随之垂落了下去。直到韦氏感觉到丈夫的身体似乎有点凉的时候，韦氏才放开了李显。当她看见李显一动不动的样子时，十分害怕的叫了几声“陛下”后，见李显没反应。于是，韦氏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李显的鼻孔上，她才发现李显已经没了气。韦氏顷刻间悲痛欲绝，趴在李显的身上呼天抢地般地嚎啕大哭。

李显在他母亲武则天的阴影下活了将近二十二年的时间，最后一次登上皇位却依然无法摆脱，家族内部残酷政治斗争。在面对这些政治斗争的时候，他选择的是用亲情去感化他们，可这就像是一个被马蜂蜇了的人，却只在伤口上只撒了点唾沫，根本无济于事。这位命途多舛的皇帝，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和家族的纷争之后，最终溘然长逝，享年五十五岁。

韦氏哭了一阵子便擦掉眼泪，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并且现在也不是哭的时候。她站起来对着李显的尸体说：“陛下啊陛下。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本宫无义。”然后，她一个人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决定秘不发丧。她以李显的名义调集长安周边除过李鉴的三万府兵之外的卫戌部队共五万人驻扎在长安城中，指派驸马武延秀、韦捷、韦灌、堂兄韦温、长安令韦播、郎将高嵩分头统领这些兵马。韦播是韦温的侄子；高嵩是韦温的外甥。韦后任命刑部尚书裴谈、工部尚书张锡为同中书门下三品，让他们仍然担任东都留守，控制住东都洛阳。

在做完这些事之后，韦氏召集她的党羽上官婉儿、李裹儿夫妇、宗楚客、崔湜、崔日用、韦温等人，对他们说：“你们是本宫的亲信，本宫很一直以来就很信任你们。今天本宫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同时也想请你们为本宫做一些事情。”

宗楚客说：“皇后，只管说。我等誓死追随皇后，愿意为皇后效犬马之劳。”其他也都跟着附和宗楚客的话。

韦氏很是满意的说：“好，很好。本宫告诉你们，陛下不幸因病驾崩了，你们说该怎办？”

在韦氏调集军队进驻长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所以当韦氏亲口对他们发布这个讣告时，他们并没有显示出多么的惊讶。宗楚客说：“皇后，我们应该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稳住局势之后，除掉太平等人，让您荣登大位。”

韦氏说：“你到说说这个万全之策是什么呢？”

宗楚客说：“这个……微臣一切听从皇后的意见行事。”

韦氏失望地说：“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嘛。”

韦温说：“皇后，以臣愚见我们拟一个遗诏，就说陛下将皇位传于你，你直接登上大位，用不着那么麻烦。反正我们手里有兵，谁敢不服。”

崔湜说：“这不行，这样做定会招致很多人的反对的，太平他们肯定不会答应。你别忘了，在灞上还有李鉴的三万军队呢。李鉴可是太平的人。”

崔日用说：“崔大人说得对，现在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招致很多人的反对，到那时会很被动的。”

韦氏开始有些厌烦了，她是请他们来出谋划策的。可是，说了半天都这些脑袋们却拿不出个可行的主意来，引得韦氏大为不满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才好，你们倒是说啊。”李裹儿的脑子也是乱哄哄的，她除了贪财好色、在父亲李显面前撒娇之外，根本就不懂怎么处理朝政，呆呆地坐在韦氏的旁边，不知道该出什么主意才好。李裹儿不说话，武延秀也就一言不发。夫妻两人，坐在韦氏的旁边就像是个雕塑一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韦氏问上官婉儿道：“婉儿，你倒是说说看。”

上官婉儿说：“皇后，可以先立温王李重茂为太子，由你主持政事。李重茂是陛下的子嗣，可以登上大位。最重要的是他年幼，不懂朝政，皇后辅政理所应当。等到皇后大权在握，取信于天下以后，再让温王禅位与皇后。届时，皇后登上皇位可谓是易如反掌。当年武后就是这样做的不是吗？”

上官婉儿的话让韦氏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感到既周全，又十分可行。韦氏赞叹说：“到了关键是时刻还是得看婉儿的。你看看你们，唉！你们这还都是些朝廷大臣呢。那就按照婉儿的意思办。婉儿那可还要再麻烦你拟一份遗诏，希望你不要推辞？”

上官婉儿说：“是，皇后。不过这份遗诏，我还需要仔细斟酌，以免让一些人抓住了把柄。”

韦氏说：“这不妨事，本宫给你两天时间，你看怎么样。”

上官婉儿说：“够了，谢谢皇后。”

韦氏说：“婉儿客气了。”然后，她对其他人说：“你们倒是想想看，李鉴那三万军队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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