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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风雨飘摇那些年

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当年惊心动魄的。
但从老人简单的话语中，在场少年们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光明无比的身影，手持一柄铁枪，一步步走向魔族帅营，无数魔兵魔将汹涌而至，却在那柄枪下被直接碾碎，然后魔族白帝从帅帐中走出，光明与黑暗相撞，绽放出寂灭的彩虹……

“魔族在那一役中死伤惨重，不仅白帝陨落，魔将也折损过半，纵使如此也没能留下那位光明殿主。魔族大军就此折返曜关，不敢再出。”

“此役奠定了光明神殿在人族的地位，人类皆信奉光明神君，不过此役之前都是以皇权当道，宗教的地位从来都是在皇权之下，各国的光明神殿也都只能依附于皇族。经此一战，光明神殿大放光彩，光明神殿在世间也拥有了无上的权利和地位。”

“两国在光明神殿的调和之下暂时平静，和平相处了很多年，如此平静的相处了一千多年的时间。终于一位姓李的年轻人得到了那一代的光明神殿的支持，一统两国，定都朝阳，自此人类帝国也统一了。”

“统一自然带来和平，和平意味着繁荣，人类就如此安详的生活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各路州县郡也依次被划分，几座学院在朝阳城附近落下，这里面就有如今的四大学院中的紫辰学院和青玄学院。各地宗门也纷纷开启，天山剑门就是最早一批建立的宗门之一，不过时至现在似乎那个时代的宗门也只剩下天山剑门，所以现在天山剑门一家独大，各个宗门唯剑门马首是瞻。”

“光明神殿也落址朝阳城，于天下广招信徒，并在帝国各地建立起了分殿。光明神被奉为世间唯一的真神，所有民众只拥有不信教的权利，但如果你信教便只能信奉光明神。如果有别的信仰就被喻为邪魔外道，是死罪。”

“数千年时间里，人类和魔族之间也有着无数的交战，但都没有大的影响，都只是在曜关以及摘星楼的附近拉扯，虽然大多数是人类处于下风，但也没有什么灭族的风险。”

“人类的皇权更替了好几次，最后一次皇权争夺是一千年之前，龙家抢下了这个位子；而大路之西，魔族的皇权也更替的好几次，八百年前落在了偃氏手中。”

“龙家都是疯子！偃家也都是疯子！所以这最近一千年的历史比起之前七千年加起来还要血腥暴力的多！偃氏刚抢夺到魔族皇权之际，龙家挥师西征，一路势如破竹，剑指魔族都城酆都，最终强攻到了酆都城下围城三月不得破，魔族各部族支援姗姗来迟之时，才稍退。不过那时，曜关之西，魔族三分之一的土地都被牢牢掌握在了人类手中，摘星楼自然也被人族独揽。”

“那一代龙帝确实有可能把整个魔族覆灭，可惜偃家出了位偃淬，那位偃氏鬼才三十岁就跨入了圣阶，轻而易举的率军击败了西征的人族大军，一路追杀至曜关。人族当时的第一神将与第二神将想要拦一拦那位偃淬的脚步，于曜关下联手战之，被一剑斩杀。”

白发白须老人说到这里不由停下，眼睛微眯，似乎在追忆那位令人丧胆的魔族强者，也似乎在祭奠那些殒命他乡的人类先辈。

台下的学生都听得很认真，他们或多或少的也都曾了解过一些帝国的历史，但毕竟都只是道听途说或者是龙家官方的版本，像如此真实的接触历史的机会恐怕只会有这一次。

“曜关破，两位最强神将陨落，形式瞬间逆转，急转直下，变得对人族极其不利！光明神殿、天山剑门也依次加入到对抗魔族大军的潮流之中，却似乎还是不够，没有人能接住偃淬的一剑，人类强者在他的剑下显得无比脆弱。”

“那位偃淬绝对可以算是万年以来魔族最强者，甚至有人怀疑他已经隐隐超出了圣阶的地步，半只脚跨入了传说中的摘星境！当龙家的那位圣阶强者联手那一届的光明殿主、天山剑主惨败在偃淬手下只能重伤退回朝阳城时，人族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覆灭。”

老者微微一笑：“可你们现在能安静地坐在台下，听我讲这一段历史，那人类就并没有被彻底击败，不然现在这里就应该是一片荒墟；而你们或者不该出生，随着整个人族被亡族灭种，或者魔族大发慈悲留下些人族血脉永世为奴。”

“可能是光明神的眷顾，有个普通的中年人在朝阳城一夜开悟，不过就算是光明神显露真迹，也不可能让一个普通人一夜跨入圣境拥有媲比偃淬的实力，所以按理说那个一夜开悟的普通中年人对正面战局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那个普通的中年人真的不普通。”

“我也不卖什么关子，你们应该听说过那个人的名字，他叫王策，后世称之为阵王。”

台下学生传来一些喧哗，传来一些窃窃私语，显然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无比耀眼的名字，台上的老先生并没有理会台下的动静，继续讲道。

“王策于朝阳城城楼观星一夜，创出万千星阵，玄妙不可言，当即以朝阳城为阵眼布下万千星阵。”

“星阵笼罩之下，所有人类的实力都会有极大的加成，而魔族的力量则会被极大的限制，仅以种族血统而论，并不受任何人为控制。其阵眼更是有无尽的威能。依万千星阵，重伤之余的龙帝、光明殿主、天山剑主可堪有与偃淬一战的实力，偃淬与之三人再战于朝阳城前，久攻不胜，怒强闯朝阳，为万千星阵所重伤，堪堪才保住一条性命。”

“纵使偃淬重伤，但魔族大军依旧围在朝阳城下，人族的顶尖战力也尽数重伤根本不敢冲出万千星阵与魔族强者交锋，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再次拯救人类的还是王策，他在万千星阵之上稍做改进，使星阵可以以阵眼为中心无限延展！”

“这才是最了不起的地方，在这之前，世间所有的灵阵都只有有限的范围，而直至现在也是，像这青玄大阵，像这广场上的回音阵与困阵都是如此。除了万千星阵之外无一例外！王策真正做到了空前绝后！”

“当无限资材投入，万千星阵笼罩开去，魔族只得无奈退去，那位偃淬极不甘心，再次孤身闯阵，而人族早已做好了准备，埋下天罗地网，一场惊天大战之后终将偃淬斩杀在朝阳城中！不过为了杀偃淬，人类也付出惨痛的代价，当代光明殿主直接战死；那一代龙帝重伤不起，于那一战数年之后病逝；而天山剑主也受了不可恢复的伤势，回到天山便交出掌门之位，隐居不出，直至寿命终结；而帝国的神将几乎全都死绝了。”

“不过魔族在失去了自己精神领袖之后显得毫无斗志，随着万千星阵的延展开去慢慢后退，始终不敢笼罩在星阵之中，最后直接干脆的退到了曜关。”

“接下来的时间，龙家的掌权人疯狂的投注资源在万千星阵之上，星阵覆盖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因为星阵笼罩下，所有人类都会有所受益，而且万千星阵的增益是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所以无论是各个宗门，还是光明神殿都没有去阻止星阵的覆盖。只有魔族惊怒而又无可奈何的看着万千星阵蔓延。”

“时间终于推移到两百年前，万千星阵终于蔓延了人类所有疆域，开始向曜关向着摘星楼蔓延而去，魔族终于无法忍耐，出兵强行在星阵笼罩之下与人类一战。那一战人类大胜，魔族再也不敢与人类一战，只能一退再退。”

“照这个趋势下去，总有一天，当星阵笼罩整个大陆之时，就是人类彻底击溃魔族的时候。于是偃家终于忍耐不住，派出无数强者悄然潜入朝阳城想毁掉星阵阵眼，不过有着龙家、各大世家、光明神殿坐镇的朝阳城牢不可破，所以偃家派出的那些强者全都死了。”

“可是现在，人类已经没有万千星阵了。你们或许没有感应，因为那时你们还都应还未曾修行，不过你们的长辈一定经历过十余年前的那一夜。”

“那一夜，当星阵的光辉从我身上褪去，我感到无比惊恐与慌张，那一夜无人入眠，修行者们全都眺望着朝阳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数人惊慌失措，有些人甚至痛哭出声。所有人都等待着万千星阵再度苏醒，可一直等到今天也没有等到。”

“过了些日子，朝阳城传来消息：是前代魔君处心积虑，设计了一个惊天的诡局，经历了五十余年，瞒过了所有人，然后星阵便被毁了，于是星阵便被毁了……”

老人眼中生出无尽的遗憾与迷惘之意，言语之中也十分沉痛，然后沉浸在遗憾与痛苦之中，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