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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诈狐

“草丛中有鸟？”
“对啊！白天小花也说过，有一只不会飞的鸟，被大斑蟾追着到处跑，我们好久没有吃到鲜味了，一起去捉吧。”

“在什么地方？”

“血灵泉不远。”

黑狐大笨把书放进口袋，舌头舔了舔湿漉漉的鼻子，“血灵泉边上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没有了，非常安全，那只肥鸟睡得死死的！”黄二呆跟着兴奋地舔了舔鼻子，嘴角淌下一串亮晶晶的哈喇子。

“一只不会飞的鸟独闯血灵泉禁地，绝非善类。我们不要轻易妄动，恐其有诈！”

“说得也是噢，大笨哥就是聪明！”黄二呆吸了吸嘴角的哈喇子，眨了眨眼睛，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

“等什么？”

“天亮！”

“等天亮？”

“对！”

“为什么要等天亮？”

“血灵泉每年只涌出三天，天亮后如果还没有其它势力进入禁地，基本就算安全了。现在，那只鸟还在熟睡之中，实力不明，明天天亮醒来后必然有所行动，到那时凭我黑大笨的眼力，定能看出他的强弱，到时候我们自然可以见机行事。”

“对，到那时如果它厉害，我们就跑；如果它不行，嘿嘿……”黄二呆的哈喇子又流淌下来。

阳光降临，又是新的一天。

胡骄从草窠中站起来，抖掉身上盖着的乱草，张开翅膀形成金鸡独立之势，用力蹬着一条后腿，全身噼噼叭叭乱响，低头看了看身体，虽然没有再长大，却强悍了不知多少。

已经是变鸡第四天了，胡骄把包袱重新系在好，走上赤血巨石，忽然注意到两只翅膀的边缘，不知何时，排列有序地镀上一道彩色。

胡骄停下来，迎着阳光把翅膀展开，羽毛煞是漂亮！

“大笨哥，你见多识过，那是什么鸟？”不远处，两只狐狸鬼鬼祟祟地向着胡骄张望。

“这是……”黑大笨抽了口气冷气，这种奇怪的鸟真是没有见过。

“我看像只鸡。”

“鸡个屁！你有见过这么神俊的鸡？”

“要是鸡我们就可以去抓着吃了，所以我猜是鸡！”黄二呆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吞下一口口水。

胡骄跃上赤血巨石，血色液体已经消失不见，一颗鲜艳欲滴的珠子静静地躺在池底。

胡骄暗暗叫苦，那红色的液体居然这么快就蒸发了，早知道一晚上不睡也要多泡泡。

夺！

胡骄一口把赤珠衔在嘴里，迎着朝阳照了照，珠子眩出一道彩晕。

看样子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宝物，反正现在黑鸡身大力不亏，不如也背到身上。

黄二呆紧紧盯着胡骄嘴里的红珠子，喃喃道：“老祖说过，血灵泉每年涌出三天，每百年会凝出一颗至宝血灵珠，难道这是……”

“血灵珠！”

黄二呆脱口大叫。

胡骄嘴里叨着血灵珠，心中还在因为灵液的消失而懊悔，徒然听到一句人语，吓得打了个哆嗦，嘴巴一颤，血灵珠随之滑进喉咙。

呃~~~~~

胡骄张开尖嘴、用力咳嗽，心里一阵恶心，珠子能不能吃是一个问题，关键是它浓缩了自己的“洗脚水”呀！

“哇噻，它把血灵珠给吃了！”两只狐狸惊骇得人立而起，目光中竟然多出一份崇拜。

血灵珠在喉咙里滑过一道热流，坠入腹中再也吐不出来，肚子里像是吞了一团滚烫的铁水，脸庞红得像刚下过一只撑破屁眼的鸡蛋，胡骄怒视一眼两只毛茸茸的家伙，尖嘴猛地张开，两个小鼻孔和嘴巴一齐喷出一道红烟：“好烫！”

“哇噻，它、它也会说人语？”黄二呆惊骇地望着黑大笨。

黑大笨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突然如人类一般双膝跪倒：“大仙在上，请受小狐一拜。”

“大笨哥，”黄二呆不解地望着黑狐，“我们是狐类它是鸟，凭什么我们拜它，它会说人语，我们也会呀！”

“废话！”黑大笨趴在地上，偏着头低骂：“狐族的智慧比他**高上很多，学说人语并不是很难。但是，如果一只鸟会说人话，那就不知道修多了多少年，随便一根指头，也不是我们能抵挡的！”

“噢，我明白了！”黄二呆伸爪挠了挠下巴，“怪不得这里没有别人，原来是只仙鸡！”

“咳咳！”胡骄用力咳嗽着，全身火力不断上涨，鸡冠冲血，突然见到两只会说话的狐狸，给他的震惊是不言而喻的，但是这震惊却远远抵不上，血灵珠的烧灼。

胡骄两只小眼通红，大口大口喷着热气，恨不得把身上的毛都拔掉！

刷、刷！

胡骄迅速把包裹打开，虽然不知道七彩药丸对“燥热”管不管用，但是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他的身体恐怕会立即自燃，变成一只香喷喷的烤鸡！

两只狐狸见“大仙”不理它们，小心地靠近几步，一个个探出脑袋，好奇地望着胡骄。看见胡骄解下背包，露出一个玉瓶和黄澄澄的蟾珠，黑狐大笨哇啦一声，惊呼道：“不愧是上仙，怪不得敢吞食血灵珠，原来早有准备。”

“什……什么准备？”黄二呆满脸钦佩地望着赤血巨石上的黑鸡胡骄，痴痴念道。

“老祖曾经说过，血灵珠由地火凝聚而成，性极热；蟾珠由百年老蟾口含壬癸水，吞吐月华凝结而成，性极寒。两者同服，水火相济，功效之大，难以想像，至少可以增寿二十年！你看……大仙马上就要吞服蟾珠了。”

胡骄正琢磨着打开玉瓶吃颗彩丸，耳边听狐狸说得有条有理，连忙抓起蟾珠，一口吞下去。

“大笨哥就是厉害，大仙果然吞了蟾珠！”

黄二呆趴到地上，满脸谄媚，尾巴轻轻扫打着黑狐屁股。

蟾珠入腹，化做一股冰凉，身上的炽热登时缓解，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如蚁噬髓之痛。

血灵珠炙热焚身，蟾珠寒彻骨髓，冰火相交、伐筋易髓，痛苦之烈笔墨难书，若不是胡骄事先吃过三颗“三世转还丹”，别说是这具黑鸡的身体，就算是当初的人身，顷刻之间也会爆体而亡。胡骄强忍剧痛，缓缓地坐到灵石山，屁股一挨石面，一大波剧痛来袭，甚至连爪尖也不能动弹一下，不过下面还有这两只狐狸，绝对不能破绽，否则两个家伙扑上来，顷刻就能把它撕巴了。

“大仙在上，两位小狐打扰您的修行，还请您高抬贵手。”

“……”胡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大仙是不是生气了？”黄二呆用小爪子捅了一下大笨，“怎么不理我们？”

黑大笨把头俯得更低，“小狐黑大笨和黄二呆参见大仙，望大仙恕我二人冲撞之罪。”

“傻叉呀，没看到老子刚咳了药，还在这里嘚吧嘚，我要真是大仙，一巴掌把你们扇出翔！”胡骄强压着体内如涛似浪的气血，恨不得开口大骂，嘴里却一字一句地问道：“两位小仙，家住何处？”

“嘻嘻，”黄二呆笑道：“我们住在迷仙洞。”

胡骄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黑大笨见状，以为黄二呆说话方式不对，连忙磕了个头，小心翼翼地道：“上仙恕罪，二呆刚开灵智、才晓人语，我们两个实为山中野狐，不敢当‘仙’之一字。”

“嗯！”胡骄点点头，强忍着体内的冰火之战，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洞中可有一位老祖？”

“咦？”黑大笨惊异的抬起头，“上仙认识老祖？”

刚才不是你们自己说的么，我怎么会知道。

胡骄心中暗骂，张了张嘴，连连吐出两口红黄相间的烟雾，“我……就是来拜访它的！”

一句话说完，身上的羽毛缓缓撑起，红黄之气从鸡皮上升腾起来，将它整个身体慢慢笼罩。

“哇，升仙啦！”

阳光照在胡骄身上，**流转，异彩纷呈，黄二呆惊得合不拢嘴。

“本、仙……”

剧烈的气流冲撞着脑海，胡骄眼前一片金星，尖嘴紧咬，声音尖锐得有一丝恐怖：“先练化两颗神药，你们……二人护法！”

“护法？”黄二呆一怔。

“上仙吩咐，粉身碎骨，莫敢不从！”黑大笨连忙磕了一个头，爬起来踹了黄二呆一脚，“起来护法！”说着，挺起脑脯向四处观望。

黄二呆被踹了一个前趴，连忙站起来，学着黑大笨挺胸叠肚，站在一旁。

红气火热，黄气冰凉，二气从胡骄的鸡毛底下喷出来，眨间形成一个漩涡，将胡骄笼在当中，刹那间以胡骄为中心，赤血巨石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龙卷风。

黄二呆偷偷看了一眼，对黑大笨吐了吐舌头，“厉害，真是厉害！”

黑大笨斜了它了眼，冷冷道：“专心护法，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胡骄这一坐，足足三个小时，周围偶有一些小动物经过，看到一鸡二狐的架式，都吓得落荒而逃。

天过正午，太阳微斜，胡骄长长吐了一口气，从赤血巨石上站起来。

屁股底下多了一层粘粘的，散发着鸡屎味的液体，而他的本身则像搽了一遍百花香露，散发出一股淡淡清香。

抬眼望向远方，世界仿佛清晰明朗了许多。

胡骄微叹，现在的我恐怕连一只鸡也不算了，只是不知道经过这一番折腾，“七日失忆”的诅咒有没有破除。

“大仙？”黑大笨听到动静，扭过头望着胡骄。

胡骄一面把玉瓶重新打包，背在背上，看了黑狐一眼，心里突然一动，问道：“这片山里，你们狐族的成员应该很多吧？”

“不足百位。”

“我们禽族修行非常困难，狐族之中像你们两个可以说人语的也多不吧？”

“是啦！”旁边的黄二呆插嘴道：“一共才二十几个。就是因为我们会说人语，方便通传消息，所以才派到赤草坡来监视巨鬣狗的动向。”

黄二呆一句话，把底都泄露出来，黑大笨狠狠剜了它一眼。黄二呆暗暗抽了抽嘴角，低声道：“就许你讨好大仙，我说句话也不成。”

“即然二位如此坦城，”胡骄眯起眼睛，道：“我也实言相告，我来此处一则是和老祖叙旧，二则是找五个服饰怪异的人类……”

“五个人类，我知道啊！”黄二呆脱口大叫，满脸兴奋。

“二呆！”黑大笨厉声喝了一句。

“小花不是说有五个人向迷仙谷去了吗？”黄二呆声音也高了起来。

胡骄故意嗤了一声，似乎带着一丝不悦。

黑大笨连忙俯首：“上仙，我们确实听说有五个人进了迷仙谷，只是不知是否是大仙要找的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然有了庄蝶她们的线索，就不能放过，否则单靠自己一只鸡的身体，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胡骄心中一狠，微微昂起头：“反正我要去拜会你们的老祖，到时候是与不是，看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