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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命运转变

十多年的时光，何其漫长，洪晨恍然想着，是啊，自己究竟是如何活过来的呢？
在他的记忆中，自小开始便是一直靠着浸泡药液维系着生命，年复一年，周而复始，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不停吞噬着家族的金钱与资源，他是家族中真正的拖累，说句难听的，就算是一头猪，也该被喂得肠肥脑满了吧。

洪晨的神情微微变幻，默不作声的样子很有几分落寞，蛋状光团出声道：“哎哎，现在可不是哭丧的时候，实话告诉你，你体内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你服下的大量促元丹将那层封印冲破了一道裂缝，所以那些被强行压制的毒素已经开始漫溢出来，而且侵入了你的五脏六腑。”

低低了“恩”了声，洪晨看着蛋状光团笑了笑：“或许这样也是个不错的结果，有些事终究是要解决的，不然总是像个油瓶一样拖着，那种感觉真的很讨人厌。”

“你还挺豁达。”

听得洪晨话语中有几分解脱与洒脱的意味，蛋状光团玩味地笑道：“怎么，你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洪晨觉得面前的这家伙很无聊，老是重复问同一个问题，现在他的生命就要终结，他很想静一静，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憾或者值得回忆的东西，于是他怅然地虚眯起了眼眸，然而接下来蛋状光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他霍然瞪大了眼睛。

“阴煞之气那么重的毒素可真是罕见，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福气沾染的，按照常理来说你已经是个无药可救的人了，不过，如果你真的还想继续活下去的话，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能救我？”

洪晨的神情很震惊，蛋状光团平淡说道：“我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但却是有着一些把握，当然，前提是我们必须得谈好条件，世界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恩，你想让我帮你去寻找药材？”

“不错，还是之前我说的条件，但时限从三年变为五年。”蛋状光团补充说道：“你体内的毒素绝非普通，我敢说这个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将其驱除。”

蛋状光团说的很淡然，只因它说得都是事实，这一点洪晨自然也是知晓，如果是一般的毒素，就不会那么多年，那么多医师都素手无策了。

“你现在的实力停留在淬体圆满的阶段，那层封印虽然阻止了你体内毒素的扩散，但同时也阻碍了你丹田凝炼成宫，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不仅能将你体内的毒素驱除，而且还可以帮你破开那层封印，这样你以后的修炼，也是能够像正常人那般了，你觉得怎样？”

在洪晨沉吟之际，蛋状光团又抛出了一个几乎让前者瞬间疯狂的诱人条件，直到现在，洪晨算是明白了自己实力停滞不前的真正原因，那道困扰了他五年的沟堑，终于是有了跨越的希望。

他目光火热地盯着蛋状光团，眼中毫不掩饰那抹渴望之色，为了可以继续活下去，为了可以摆脱困扰了自己十多年的体内毒素，为了可以改变煎熬了自己五年的修炼现状，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然而，洪晨那几乎已经要蹦出唇齿的“好”字却是被生生地卡在喉咙口，他再一次陷入了迟疑，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可以对着自己的本心与你发誓，我一定会全力帮你寻找药材，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但我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你的手里。”洪晨想了半响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蛋状光团闻言，利马不削地哼声道：“哼，人类最是言而无信，发誓与喝白水一般无异，解了渴，入到肚里也就没有了滋味。”

洪晨没有急着辩解，只是安静地看着蛋状光团，眼眸中那抹期渴逐渐淡去，然后神情坚定地摇摇头：“我只能说，不管有多么困难，我都会尽力履行自己的承诺，至于相信与否，便由你自己决定吧。”

直到此刻，洪晨也不知道蛋状光团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但他已经能够模糊的相信，对方确实有着一些真才实料，也不像是要晃悠自己的江湖骗子，只是这条件纵然极具诱－惑，可那一切的代价却是要自己将命运交到对方的手里，这无疑是越过了他的心里底线。

他不喜欢受制于人，更不喜欢失去对自己命运的掌控，那样等于是会彻底丧失做人的尊严，比死更加难熬，于是他不再多言，开始安然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在洪晨偏执无悔的神色注视下，蛋状光团沉默了许久，而后忽地失去了耐性：“承诺与花言巧语有什么分别，别给我来什么君子一言重如千斤这一套，既然不答应那就去死吧。”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洪晨只觉得身子猛地一晃，然后丹田处两股对抗的力量以及体内的阴寒之感骤然急升。

仅仅几息之后，洪晨的脸色便是憔悴得如枯槁一般，他神情黯淡地看着蛋状光团，忽地痴笑了几声，而后再无留恋地闭上了眼睛，一切就这般结束了。

“嗡。”

就在洪晨的神智即将完全迷糊的时候，那平静的湖水终是又再泛起了微微波荡，一圈圈的霞光在悄然间将他的周身包裹而进，色泽比之前明显浓郁了许多。

“张嘴。”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只是虚弱地张了张唇齿，一霎时，一股温热的气流冲次而进，旋即顺着他的喉咙贯穿入体内。

那股温热的气流如洪水猛兽，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那些阴煞之气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竟然没有如何抵挡便是被驱除而去。

势如破竹般冲入丹田之内，那股温热的气流终是停止了行进，开始聚集其中，将两股对抗的力量逐渐融合而进。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洪晨的神智开始渐渐恢复，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正在变得充盈饱满，体内的阴寒之气全然没有了所踪。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间，洪晨如苏醒般慵懒地睁开双眼，此时他的脸上有着健康的红润呈现，手臂上的伤口不仅停止了流血，还奇异地愈合了起来，他扭了扭脖子，在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之后，他欣喜地笑了。

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洪晨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微弱的痛感让他再次确认了自己依然好好的活着，而且体内焕然一新的状况竟是比平时都要舒畅许多。

“人呢？”

在经历了最初的喜不自禁之后，洪晨忽然想到了蛋状光团，不由地心中一阵感激，不用确认他便是相信，必定是后者救了自己，他上下左右地向四下里环顾，却是没有见到后者的踪影。

“我在你的胸口，以后你便是要带着我了。”

正在踌躇之际，他的心中响起了一道淡淡声音，声音中透着明显的疲弱之感。

洪晨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那里竟是多出了一块色泽纯净的如意状玉佩，他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感受着那股温凉滑润，口中不解地问道：“你就是这块玉佩？怎么能在我心里说话？”

“笨蛋，我藏在这块玉佩里，现在的我只是一道元神而已，等你丹田凝练成宫之后，自然也就能分一缕神魂进来。”蛋状光团微恼道。

“怪不得你的声音那么奇怪，总是‘嗡嗡’的，还以为你的嗓子破了呢。”对于对方是一道元神，洪晨在片刻惊讶后便是回过神来，口中嘀咕道，他在一些功法书籍中见到之类的介绍，当修炼到地宫境之后，人的神魂就能产生某种变异，从而化生元神与人对战，想必蛋状光团的实力境界相当不凡，不过也不奇怪，如果只是庸人，又如何能救活他这个必死之人呢。

“你才是破嗓子呢。”蛋状光团突然暴怒地喝了一声，然后便是不耐地说道：“我先后救了你两次，你以后最好遵守自己的承诺，不然就算是死，我也会把你拖上。”

“当然不会忘，绝不食言。”洪晨一笑，断然说道。

“对了，我叫洪晨，我该怎么称呼你，怎么会在这儿的，你怎么会以元神存在的，你要寻找哪些药材，你要那些药材有什么用…”念头在脑海中转了转，洪晨接着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你叫我凤皇就可以了，我的存在你决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还有，平时如果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你可以在心中与我对话，至于我的那些事你不用管，如果我觉得时机成熟了，自然会慢慢告诉你。”被洪晨的好奇心惹得有些烦恼，蛋状光团将其话语打断，道。

“凤皇，这名字还真够牛掰的。”

洪晨点了点头，表情古怪地笑笑，然后刚欲说话，却是被凤皇抢先了：“你体内的毒素算是完全驱除了，不过你丹田处的封印却只撕开了一半，修炼的效率或许会稍低一些，如果你有机会晋入檀宫境的话，那封印就对你再无任何作用了。”

洪晨闻言，脸上洋溢起大喜之色，十多年来的心病终于是彻底解除了，当下便是由衷地感激道：“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好了，别油嘴滑舌了，此次为了救你，我也是损耗极大，你要先帮我弄些滋养神魂的药液，不然我怕是要元神受损了。”

听得此话，洪晨默默点头，他知道凤皇为了救他，一定也是花费了诸多手段，其中的耗损必然不小，于是认真说道：“放心吧，这事我会尽心办的。”

“恩，赶紧离开这里吧，我被困得太久了，终于可以出去了。”对于洪晨的满口答应，凤皇满意地“恩”了一声，然后有些迫切地催促道。

洪晨微微一笑，然后不再迟疑，手脚一起划动，道道水波荡漾而起，他的身子也是开始逐渐向上浮动。

脑袋破开水面，洪晨深吸了一口久违的清新空气，然后错愕地抬起头，见到夜色深沉，繁星与明月交相辉映，不由心中疑惑道：“我在湖下待了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凤皇回道。

“才那么会儿啊。”

洪晨沉吟了一下，很是有些不可思议，才不到半个时辰，自己不光保住了性命，还消除了十多年来体内的毒素，就连修炼无法提升的祸根也被去除了大半，命运这东西当真是充满着变数。

“我要到上面去看看，家族的人都在那里呢，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恍然失神了会儿，洪晨忽地皱眉，望着山谷的上方说道。

对此，凤皇并没有什么意见，随口说道：“随你吧，反正寻找药材也不急于一时，先跟你到处走走，对了，你的家族深根半夜跑到这万兽森林里来干么？”

“搬山巨熊在那里产仔，家族想要得到它的宝贝。”咧了咧嘴，洪晨笑道。

“蜂囊！”洪晨笑声未落便是传来了凤皇的尖叫声，声音中有着狂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