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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朋友

只到回了家，燕青羽嘴里依旧喃喃自语不停的念叨着两个字：“资本！”
“衰仔，你念大神咩？看不见家里来客人了么？”

老王伯依旧那副包公脸，见燕青羽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有些怒气。

燕青羽闻言朝屋内看去，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咦，小敏！你怎么来啦，又要找我去扑蝴蝶咩？”

燕青羽惊喜道。

却不想，他刚一说话，周慧敏的眼睛就红了起来，看向燕青羽的眼神，怎一个幽怨了得。看的燕青羽打了个大冷战。

“怎么了小敏？”

燕青羽奇怪的看着周慧敏，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头发。

老王伯见状叹息了声，自己进了里屋。

等到老王伯进去后，周慧敏才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燕青羽道：“羽哥哥，你要和赵雅芝拍拖么？”

燕青羽好笑道：“对呀！你怎么知道，哦对了，你有看华星新秀歌手大赛对吧！点样，羽哥哥够不够靓仔？”

周慧敏眼泪都下来了，道：“羽哥哥，你真的会和赵雅芝拍拖么？可是，她的年龄好大啊。我们不是应该叫她阿姨么？”

燕青羽摇头，叹息道：“唉！小敏你还小，你不懂！爱情这个东西，是可以跨越年龄，超越种族……咳咳，不过，这个事还是蛮有挑战的……”

又想起了愁心事，燕青羽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周慧敏天生良善，见到她的意中人如此苦闷，便忘记了她自身也不好过，反而关心起燕青羽来：“羽哥哥，你怎么了？”

燕青羽也不隐瞒，就将黄沾和顾家晖对他说的话给周慧敏讲了一遍，而后又苦闷着脸，问道：“小敏，你说什么是资本？是钱么？”

周慧敏贝齿咬了咬红唇，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钱包，然后将里面的港币都取了出来，递给燕青羽，含泪道：“羽哥哥，小敏只有两百港币，全都给你了。小敏希望羽哥哥开心。”

燕青羽楞楞的看着大大的眼眸中饱含泪水的周慧敏，不知怎地，心里一痛，不由的伸出手轻抚上周慧敏白皙如玉的脸，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周慧敏的一张俏脸渐渐变红。

“臭小子，你在干吗？你敢骗小敏的零花钱，当心我揍死你！”

大概听墙角忽然听的没动静的老王伯又现身了，如同斗战胜佛一般拄着他的金箍棒，大言正义道。

周慧敏却罕见的恼怒起来，美眸白了老王伯一眼。

燕青羽讪讪的不好意思起来，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唐突。一拍脑袋，道：“哎呀不好！昨天我和华星唱片的总经理约好了要谈话，差点忘记了，小敏，我先走了，等得空我去寻你，咱们再一起扑蝴蝶啊！走了走了，我先走了！”

说罢，燕青羽飞奔夺门而出。

“哎！羽哥哥，钱拿上呀！”

周慧敏在后面跺脚嗔道。可哪里还有燕青羽的身影……

周慧敏委屈的又想哭，转过头来，迁怒的看着老王伯。

老王伯的黑包公脸难得的红了红，而后劝慰道：“小敏你放心，燕家的儿媳妇，我保证只会是你！绝对不会是什么赵雅芝还是李雅芝。”

“呀！王伯你说什么呢？”

周慧敏又闹了个大红脸。

老王伯罕见的摇头晃脑起来，得意洋洋的道：“你当我是混说？你姆妈和你妈早年早有约定，若是小羽不争气便罢了，若是争气，只要他为人正派，人品无暇，那么你们俩个小儿女则结秦晋之好。自你姆妈去世后，小羽的性格就暴戾不堪，虽然没有胡来，但我都不放心他出门，将他拘着。自然不好和你妈提及往事。可如今得天保佑，小羽性格又变好了，人也眼看着出息了。嗯，改天我会和你妈谈谈你们的事的。”

周慧敏眼睛里尽是惊喜，红着脸支吾道：“可是，可是羽哥哥他……”

老王伯不屑的哼了声，道：“他懂个屁，不过是因为你姆妈去世的早，他眷恋母爱，才会对大他一轮还多的赵女士动心。可他也不想想，就算他乐意，人家赵女士儿子都有俩了，会乐意和他一个毛头小子拍拖？你放心，有老王伯我压着，他不会有问题的。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也是中意你的，对不对？”

老王伯打趣的看着周慧敏，周慧敏的红脸还没消去就又重染了，娇嗔的看着老王伯道：“哎呀王伯，你不是好人哩！人家走了，不理你了。”

说罢，亦是转身跑开，留下老王伯难得的仰头大笑。

……

燕青羽自然不会真的是去和李进谈判，黄沾已经告诉燕青羽，他这个做师父的会亲自和李进谈判，不然燕青羽这个初出道的崭新新人，就算天赋奇佳，也会被签下一个异常苛刻的约。黄沾和无线的关系很好，写的歌也大多给了无线的电视剧，所以他的面子李进不会不给。

新人约和大神约的差距是天壤之别的，一个新人，签订的分成合约低的令人发指，卖一张唱片，能够拿八毛就已经是不错的了。而向许冠杰谭咏麟这样的大神，几乎能拿一半，也就是二十块港币左右。

还有年限啊，广告通告啊，等等条约，签的不好的话，就是被剥削的卖身契。

燕青羽再次认识到了，什么是资本主义社会……

“玛姬啊，晚上还要录节目，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再说了，有伟仔在，不要我在这里做电灯泡了吧？”

忽然，在深水埗公园散步的燕青羽听闻传来的声音，闻声看去，只见对面走来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明显在拍拖，因为女的正挽着那位男士的胳膊，另一个男生则颇为不爽的抱怨道。

“哈，星仔，你晚上要录节目，难道我就不录咩？我是你搭档耶！大不了晚上请你吃宵夜啦，别那么小气嘛！对不对伟仔？”

小姑娘很傲娇的冲抱怨男皱了皱鼻子，然后问她的男友寻求支持。只是她的男友似乎是一个很羞涩的男孩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燕青羽觉得有些有趣，便看了看，谁知却被那个抱怨男看见。

“喂，小子，看乜看啊？信不信我扁你，看见没有，砂锅般大的拳头，我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打！你还不走？”

不知为何，燕青羽对他的话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想要爆笑的感觉，而且，总觉得还有一点熟悉……

“扁你个头啊！星仔，你傻啦，没认出来他是谁么？”

女孩儿推了一把抱怨男，低声喝斥道，然后露出一张笑脸，看向燕青羽，道：“你是燕青羽吧？昨晚的歌真的好好听啊！我是你的歌迷哦！我叫曾华倩，你可以叫我玛姬。他是梁朝伟，你可以称呼他伟仔。还有这个家伙，他叫周星驰，你叫他星仔就好了。”

燕青羽点头笑道：“你们好，叫我小羽就好了。”

“我……挑！真的假的？居然是燕青羽，虽然靓仔只比我差一点点，武功也比我低一点点，不过你还是很不错啦！有没有适合我的歌给我来几百首，做兄弟嘛！别那么小气！”

周星驰两眼放光的看着燕青羽道。

“哎呀，小羽，你别理这个痴线了。”

曾华倩无语的看着耍宝的周星驰道。

“你好小羽，我是伟仔。”

一直有些沉默的梁朝伟伸出手，和燕青羽握了握。虽然脸上还带有很多青涩，但眼神却很沉默，也很沉稳。

燕青羽笑着点点头，而后好奇道：“你们在这里游玩么？”

周星驰抢答道：“游个鬼玩啊，你没见我这么亮一颗电灯泡么？”

“去死！”

曾华倩白了眼周星驰，然后笑道：“我们是无线的员工啦，现在正在主持《430穿梭机》，我和星仔是搭档，伟仔厉害一点，已经在拍戏了，就是电视剧《香城浪子》。小羽，你在这里做什么，哦！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在寻找灵感对不对？写歌天才嘛！”

燕青羽失笑道：“没有，只是出来走走，我家就在附近。”

曾华倩闻言眼睛一亮，道：“是吗？那你会邀请我们去你家做客么？”

燕青羽闻言，沉默了下，道：“不好意思，我家住笼屋，地方太小。”

场面瞬间寂静了下来。

曾华倩俏脸如同烧开水一样瞬间红了起来，连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她是个善良的人，只觉得她逼的燕青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笼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香港是个资本社会，一个人的地位高低，与这个人所拥有的资本成正比。而房子，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指标。

笼民，在香港是被人歧视的人群。象征着贫穷，愚昧，低俗，还有不卫生。

连周星驰在一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有些尴尬。

燕青羽正想说不要紧的时候，梁朝伟突然抬起头，双目发亮的看着燕青羽道：“你果然如你自己所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英雄不问出处，你比我们都要强，是个大丈夫。”

“对对对！伟仔说的对！小羽，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是无心的！”

曾华倩听到梁朝伟的话后，赶紧附和道。一旁的周星驰也点头称是。

燕青羽笑道：“玛姬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有觉得住笼屋有什么耻辱，只是觉得有些不舒适罢了。玛姬，你很善良。”

曾华倩闻言，脸色腾的变红了，看了眼梁朝伟后，低头低声道：“哪有，谢谢你。”

周星驰在一旁偷笑道：“玛姬啊，你别担心伟仔会吃醋，香港边个不晓得，小羽最中意冯程程和苏蓉蓉啦！”

“星仔！你！去！死！”

脸色大红的曾华倩开始追杀周星驰。

“我们是好朋友，寻常开玩笑开惯了，你别在意。”

梁朝伟依旧很平静，对燕青羽道。

燕青羽笑了笑，道：“没关系，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