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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梦醒时，斩了什么？

苍茫无垠，虚无黯淡。天地仿佛是那亘古不变的朦胧。死寂是唯一的色调。这方天地中唯有一轮圆月高悬，传说中圆月中有仙宫，有月中仙子独自守候在那里，等待爱人的出现。现在的月宫里也有仙子，还有一朵盛开的火红花朵。
大地上没有任何生机，过眼处，大地仿佛连接在虚无中，无边，无根。在这方天地里，楚随风那一指显得是如此的突兀，仿佛一根擎天之柱支撑了这一片还未完全成型的天地。开天辟地，也许也需要一个支点，这一指，为开天而存。

一指落下，苍茫震动。王梦脸色凝重的盯着虚无中散发缕缕颤栗气息的苍生一指缓缓道“楚师兄，这一指还是天心遗迹那一指吗？”

楚随风淡然一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你认为呢？”

王梦盯着虚无中的无边无垠，仿佛承载无尽苍生之力的手指，猛然抬头看着虚空大叫道“你还不出来？”

楚随风一愣，随着王梦的目光看向了黯淡的天宇。哪里除了一轮奇异的月亮外没有任何东西。再看王梦时，楚随风吃了一惊，恍惚间他竟然来到了另一片奇异的空间。空间内大一轮形似圆环的大河奔流不息。这片天地有了些许生机，生命的气息在虚无中缓缓流动。圆形长河上面此时出现了一轮散发晕黄光芒的太极图旋转。自己那一指压落的不是王梦，而是一个淡淡的虚无身影。

楚随风目光凝重，盯着虚无许久，喏喏道“这是识海化元吗？“说着，楚随风手指一动，那根擎天之柱隆隆作响，在这片虚无之地仿佛要撑开一片天地。这跟手指在这一刻，无量众生虔诚膜拜，礼赞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

随着众灵膜拜的声音回荡，虚无中生命的气息更为强烈。仿佛这个虚无的天地马上要产阴阳相合，生命衍化。这一刻，也是一片虚无之地，一轮圆月忽然绽放出了夺目的光泽。

“斩，斩，斩”一道无情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苍生一指下方淡淡的虚影陡然一分为五。五个完全实质的身影的出现在那一指下：二皇子，大胡子，大胡子之子，失去母亲的普通少年，被哥哥杀害的少年。

五道身影屹立在苍生一指之下。楚随风盯着身影道“好，苍生一指，众灵膜拜。想不到你能斩自己四次。我能斩你一次，这次不管是真是幻，你必须去死”楚随风猛然间闭上双眼，整个人仿佛入定。苍生一指在虚无中成了楚随风那风姿卓然的身影。无情的双脚碾压而下，转瞬之间四道身影消散。只剩下最后一道身影穿透大脚，不为所动。

虚无之中，顶天立地的声影睁开双眸，冷冷的盯着虚空道“王梦，你第一次斩了王大胡子头颅，那是你斩了自己的师傅。第二次你斩了二皇子，那是你斩了自己的父亲。父已丧，斩过，不留痕。斩自己，一切归墟。第四次，你斩的是什么？你没有母亲”

“你真的明白吗？我斩的不是自己，斩的是你。斩的你那心中的虚伪。权力，你过不去这一关。第一次，斩的是二皇子，斩的是王大胡子，最终斩了我，为你扫平了权力的道路。第二次，自斩。斩的是长生如梦，斩的是甲子膜拜的虚无。那甲子一炷香，你是否感受到一丝心痛？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你的苍生之力是真的吗？”虚无之中王梦无情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剩下那最后一道虚影缓缓的在楚随风巨大的虚影中长大，长大，竟然渐渐和巨大的虚影缓缓要融为一体。虚无震动，楚随风巨大的身影额骨中两团虚无之力急速飘出径自融入了那漂浮的太极图中，太极图急速旋转中隐隐的，阴面中一个出现了一团光点，颜色不清，和另一面的七彩闪心火相对，最后旋转中沉入了圆形之水中……

这一刻，楚随风虚影轻微颤抖一双无情的双眸渐渐产生了波动，过了许久，低沉的喏喏声响起“母亲……”

楚随风虚影完全被吞噬刹那，楚随风猛然睁开眼一指点在自己额头……

天地清明，明月高悬。那苍茫震动的一指不见了踪影。王梦和楚随风相对而立。过了许久，楚随风忽然笑道“最后你没有斩自己，是等待我斩吗？”

王梦忽然笑道“最后一斩，还是斩的我自己。只不过你没看到而已。因为我斩了你，所以你没看到我自斩。其实我等待你自斩，也许自己抹脖子一刻是很值得回味的，你不想尝试一下吗？”

楚随风摇头叹息道“修道之人，执着于自我，却迷失了自我。你斩了自己，斩了虚妄。继而在膜拜中注入另一股苍生之力。让天地真，在苍生之力虚中归于虚。了不起，这一点一般人更本无法做到”

“并不是我比别人强，只不过是我走过的真假之路比较多点而已。我说这不是我做的，是被别人牵引去做的，你相信吗？”王梦盯着虚无道。

楚随风漠然许久，忽然道“你明白了吗？”

王梦有点怜悯的看着楚随风道“如果我明白了，我现在估计不在幻尘天地了。你能明白多少？”两人站在那里交谈着，好像一对就别重逢的兄弟，他们的对话自己明白吗？或许真如王梦所说明白了，也许就不存了。

楚随风忽然洒然一笑道“明白也罢，不明白也罢。你的道已经在脱变。也许我还会是我，但你的道最终将不会是你。你斩去了自己，那你还剩什么呢？楚某之道，岂能自斩？你斩却了自己，在这幻地解了苍生加在你身上的因，却依然无法超脱，苍生还在，苍生之力还在，幻尘还在。”

王梦没有答言，只是看着虚无。过了许久，忽然道“你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吗？”

“你是说那个小老头？……”

“或许是，或许不是，小老头的确存在，不过还有另一个人，你知道吗？”

楚随风沉默少许，眼中闪过一丝迷惘，王梦也是仰头看着虚空，仿佛耳边回响起歌声“……半月明时半更天，一夜一秋又残年。叶落思长安，飞雪漫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