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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吾皇万岁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这是深夏，天地间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丝丝白气蒸腾。沿着长安城官道上无数死尸经过半日的暴晒，恶臭弥漫天际，仿佛有生灵嗷嚎声站在天宇回荡。
离长安城十里之地有一片小小的湖泊。状如圆月，湖水清澈透明，自古一弯清泉不溢不退，在人们的心目中这片片小小的湖泊好像在一个月圆之夜突然间在此地诞生，又恍惚万古长存。名落月湖。总之这片小小的湖泊很神异。据传在月圆之夜，站在湖泊这能够看到一个人的前世。

无尽滚滚大军沿着官道疾驰，沿途尽是无尽尸骸，隐隐的在长安城方向有万马嘶鸣，喊杀震天的声音传来。几位报仇心切的将军率领的前行部队早已冲过了落月坡，眼尖的已看到了那宏伟的长安城。二皇子和老道士夹杂在急行军中央经过落月坡的时候，二皇子驻足少许，轻轻叹道“荣华峥嵘终归墟，万古清泉一场梦。这落月湖真能照出人的前世今生吗？”

老道士忽然笑道“二皇子，一切皆有定数。看透了，过去的就过去了。等长安事了，贫道也要回山颐养天年了。匆匆十载，一切皆如梦幻，唯有这无尽生灵的怨气是那样的真切啊”

二皇子轻声一笑道“道长，这次真能看到王大胡子的儿子吗？”

老道士轻声一笑道“到了就明了。有与否有关系吗？”

二皇子盯着老道士许久，忽然长声大笑，一扬马鞭随着滚滚洪流疾驰而去。老道士的目光却产生了些许迷惘看着清泉许久。

十里官道，片刻而至。来到巨大巍峨的城门口见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没有想象中厮杀的队伍。整座巨城一片死寂，城门紧闭，城外堆满了死尸，鲜血映红了大地。巨大威严的正阳门门前也没有把守的士兵。

最早赶来的军士骇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按道理，就算王大胡子之子的军队作战能力强到极致。但是以长安城禁军守卫的能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攻破城池。更进一步说，就算攻破了城池，巨大的长安城里无数百姓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声息，在这么短的世间内被屠杀殆尽。这可是大唐国独，号称万国之城，百万之巨啊。

二皇子率领后续部队疾驰而至，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露出了奇异的光泽。忽然转头看向身后老道士。老道士浑浊的双眼盯着巨大的城楼，微微一笑道“一切都在掌握中。想必那人进城了。大皇子算计也不差啊。”

二皇子目光一肃，对着最前面高个子将军道“李将军，叫开城门。不开，强攻”

长相粗豪威严的将军微微一愣，还是策马前行大叫道“城里的人听着：二皇子回京。速速打开城门”

“轰隆”威严的城门突然洞开城外的军士倒是吓了一跳。继而震天呐喊声在城中响起，城头上突然出现了无数军士。一看就不是政府军队，都是义军。众将士尽皆大惊，难道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景象整个长安城片刻之间被叛军占领？沉不住气的军士想到一路所见悲惨景象，睚眦欲裂就要攻城。

二皇子却策马来到城门口猛然举起了手中的马鞭。洞开的城门口一对人马疾驰而至，看到二皇子，立即下马跪拜，朗声道“启禀二皇子，大皇子偕同天皇陛下已离开了神京。贼首王大胡子之子紧追而去。某等不愿在做祸国之人，再此恭候二皇子裁定”

“咔嚓”“咔嚓”无数整齐划一的军士不下数万之众沿着规整的朱雀大街来到近前。无数双散发浓浓血腥的双眼紧紧盯着二皇子。城上的军士也是紧紧的盯着二皇子等待抉择。

这一刻，众人明白，如果二皇子说赦免这些人，那么一场战事就会消于无形。这些人也会成为保家卫国的健儿。可是这些刚刚杀戮了无尽百姓，这等罄竹难书的恶举正能凭一句话赦免吗？二皇子旁边众多军士都做好了随时冲杀，斩尽这些丧尽天良暴徒的准备。以他们的理解，二皇子肯定不会答应此等之事。

二皇子策马站在城门口，打量着里面杀气弥漫的叛军。又回头看了看眼眶通红的政府军。猛然扬起马鞭，虚空一挥道“义军，大唐军都是大唐国铁骨铮铮好男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赦尔等无罪”

二皇子身后的军士尽皆一愣。城里的叛军却是欢声雷动，继而在门口青年人的带领下，齐齐跪拜在地高呼道“我等愿奉二皇子为万民之主。天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此诡异的一幕，二皇子身后的无尽军士目瞪口呆。过了许久，身后终于有人缓过神来，跪倒在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多发愣的军士回过神来，随着这些齐齐欢呼。一时间仿佛来到了万民齐呼，普天同庆的盛举。无尽欢呼声震动无尽虚空，那一刻，天际飘荡杀戮过后无尽怨气与这股气息相融合，天际变得是那样的诡异。

二皇子目光中终于闪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得色。老道士站在身后轻声道“陛下，进宫。”二皇子一愣，随即醒悟，策马率领无数军士在城中义军的带领下，偕同最早打开城门的年轻人步入长安城。沿途长安城无数居民默默打开窗户一条缝隙，带着无尽怨恨之色瞪视着二皇子等滚滚铁甲洪流。

沿途，还有不少鲜血没有清洗的痕迹，没有看到死尸。然而眼尖之人却在偏僻死角之地，隐隐看见了堆积如山的尸骸。

大明宫依旧金碧辉煌。一群文武大臣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宫门两旁等候二皇子大驾。在这些人身后，则是杀戮血气弥漫的军士。看到二皇子一行众人来到宫门前。这些大臣瑟瑟发抖着地高呼“万岁……”

二皇子那张普通的脸由于压抑心中的狂喜而变得微微有点变形，摆摆手道“诸位爱卿请起。此次神京异变多亏诸位爱卿处理得当大唐社稷才能长存。诸位有功社稷，本王明白。诸位请进殿议事”

二皇子微微一笑当先走进大殿，默默注视着高大的龙椅许久，继而大踏步走上前，端坐龙椅上。旁边几个早已等待多时的宦官为二皇子准备了皇帝之服冠。在群臣及无数从龙之功的将军们注视下，二皇子终于穿上了象征皇权的滚龙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的欢呼响彻天地。二皇子，不，现在的大唐国君却是默默打量着眼前的龙椅，战战兢兢的群臣及无数因从龙之功而变得欣喜不已的将军。恍惚间，他回到了十年前的一个夜：“天下，是一抹血色。唯有无尽枯骨才能堆砌。”

“天下，是民心。民心所向，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