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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守城

“袁大人之前在何处供职？”程仲有些好奇的问道，因为习武的原因，程仲的步伐非常的快，刚开始程仲还有些担心袁方跟不上，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这个平日里慢吞吞的老主簿脚下生风，竟然能勉强跟得上他！看来他真的是深藏不漏呀，程仲不由对他的背景有些好奇。
袁方面色有些难看说道：“年轻的时候吃过几年行伍饭，后来年龄大了，也就离开了。”

当过兵？这一点程仲不意外，从袁方现在的表现来看，他当初应该还不是普通的兵。

“失敬，失敬！”程仲又说道：“不知道是哪位将军麾下？”

袁方正要回答，却被一阵喧嚣声给打断了。

原来两人已经到了西城，城门下已经聚集了数百名拖家带口，挎着包裹，推着车子的老百姓，里面夹杂着孩子的哭嚎，场面非常混乱。

如果不是城门卫兵极力拦阻，这些人很有可能已经冲上去强行打开城门了。

情急之下，程仲马上跳上城头大喝道：“父老乡亲们，听我程仲一句话，如果你们依然坚持要走的话，程仲绝不阻拦！”

程仲的威信摆在那里，人群渐渐平静了下来。

程仲稍稍喘了一口气，该怎么劝服这些人呢？他在脑中飞快的思索着：“程仲有几个问题想问大家：你们认为以你们拖家带口可以逃过倭寇的追杀吗？想要逃出生天，你们就只能自己走，但是你们觉得把老人、孩子丢下来独自逃走能心安吗？你们甘心让丑陋矮小的倭寇为所欲为吗？”程仲的话虽然简短却足以震撼，刚刚还吵闹的老百姓此时却鸦雀无声。

程仲趁热打铁，又肃声说道：“这里是我程仲的家，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家！这里有生我养我的父母，这里有我挚爱的兄弟姐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倭寇的魔爪将这里践踏，我要以我的血肉，我的身躯，我的生命来捍卫这里每一寸的土地，保护我们的妻儿老小！我程仲需要诸位父老乡亲的支持！”

“说得好！”人群外一人高声附和：“老三，我来了！”一行人排众而出，却是谢江波带着数十个护院家丁赶到了。

谢江波走到程仲的身边，帮腔道：“程大人说的对！我这个人在场的也应该认识，今天倭寇要是敢进城，我谢江波就和他玩命！”

一个是官，一个是商，一个抛弃前程，一个抛弃财富，只为了抗倭，只为了守土！没有过多的语言，因为行动无声胜有声！

虽然还有一些人最终跑出了城，但是更多了人选择了留下，程仲将其中身强力壮者集中起来和县衙的差役一起，足有上千人，发给武器，全部走上城头守卫。

上千个人头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颇有威势，但是到底能起到多少作用，恐怕也只有天知道了。

“程大人，程大人。”正在这时，一位看起来七十开外的老者舞动着长长胡须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程仲心说，这是哪一位啊？难不成也想报名抗击倭寇？看您老这样子估计也只能靠吐痰把倭寇淹死的份了。

不过倭寇千里迢迢泅水而来，估计没那么容易淹死，不过那也不错，淹不死也恶心死你。

“老丈，城上危险，您老还是帮我们稳定后方吧。”程仲的意思很明显，就要打仗了，你别来添乱了，还是回去逗孙子玩吧。

“程大人，老……老夫……”老人气喘吁吁的连话都说不成句了：“老夫舒天成，抗倭守土，匹夫有责，老夫还能上阵，还能拿刀，请程大人成全。”

如果是在平时，程仲说不得要勉励两句，但是现在都火烧眉毛了，程仲哪里还有时间跟舒天成废话，当下让人将舒天成扶下城楼休息，又和袁方一起指挥民壮将一些石块，木棒等凡是有杀伤力的东西搬上城头，还搬来几口大锅，熬上了热油，尽量做充足准备静候倭寇的到来。

这些有没有作用，程仲并不知道，只是看到似乎后世的影视作品中是这么描述的，也就照葫芦画瓢了。

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急切间组织起来的民壮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严阵以待，程仲的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军械库中的武器并不多，因此很多人是拿着锄头、搞头前来的，装束也是五花八门，放眼望去，程仲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看西游记中的那些小妖。

当然，程仲还没有自大到以为凭着这些人便能够守卫华亭县城，现在就只能期待自己能够撑到嘉兴所的卫兵前来救援了。可是他们真的回来吗？

面对倭寇明军以多打少都是输到胜少，嘉兴所的一千卫兵在不知道倭寇具体数量的情况下真的敢出击吗？如果中了倭寇的埋伏怎么办？

因此，虽然信使已经派出去了，但是程仲的心中依然没有底。

更让他疑惑的是，派往漕帮求援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过来，这不应该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漕帮为了保全自己不愿意救援，还是说送信的人半道被劫杀了，甚至是跑了，根本就没有把消息传到？程仲的心中闪现过很多个念头，却也无法证实。

但无论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华亭县城里是暂时安全了，可是城外的老百姓呢？

他们没有城墙的保护，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在母亲和程涟忆今天到县城采买，此时应该还没有回去。虽然程仲急切之间还没有找到他们，但是想来也是安全的。

人都是有私心的，只要他们安全了，程仲也就放心了。

至于城外的老百姓，程仲爱莫能助！虽然他也很想帮助他们，但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程仲必须有所取舍！

正在这时，城楼下突然一阵骚动，程仲低头看去，发现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人想要走上城楼却被得了命令的民壮阻止了，相互之间正在争执。

这人程仲认识，是县学的生员，姓房名哲，也是少年才俊，如果不是卢多勋和程仲太抢眼，房哲恐怕就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了，他此时不在县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程仲心中疑惑，但是紧跟着他的脑海中突然涌起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猜测！

“让他上来！”程仲说道。

房哲一边往城楼上跑，一边大声喊道：“程兄，大事不好，倭寇进县学了！”

“什么？！”程仲豁然起立。一切果然都如自己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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