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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传播

“这真令人恶心！”
洛斯马琴科将手抄在口袋中，低沉着目光看着不远处一辆卡车在巷子中快速开过，带起的风卷起一片灰尘，让他忍不住微微扭头咳嗽一声，暗声骂道：“这群该死的官僚主义份子，就该上军事法庭！”

不过他也仅仅只是暗骂一声，沉沉的叹了口气，就继续抄着手向前走去。<<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浪费，要知道这个点，他所工作的工厂早已经开工，而他也需要尽管赶过去维修机器，以便尽早让工厂完成今天的生产指标。

没错，他是一名工厂内的维修工，他有这么一门目前来说人人羡慕的技术，至少在旁人看来的确如此。洛斯马琴科大步走进工厂，一个个男女工人笑容满面的朝着他点头，而他也振作起精神朝着他们回礼，只是一群普通的工人，他又能做出什么高傲的神态？

“当然，对于前面那个家伙，就真的是有些恶心！”

微微抬起头，他看着那个大腹便便的厂长正耀武扬威的背负着双手站在那，忍不住微微眯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看到那张趾高气扬的胖脸，就觉得一股恶心在他的胃里涌出来，让他忍不住咬牙道：“真是该死的！”

“哦，洛斯马琴科同志，三号仓库的机器发生了故障，为了保证苏维埃的生产进度，赶快过去维修好吧！”

那个厂长也看到了洛马斯琴科，立刻拍了拍自己圆润的肚子，不过身上粗糙的工人服让他忍不住微微皱眉，还是舒展开来显得喜笑颜开，不住的对他说道：“知道吗，今天领导会下来检查我们的工厂，如果我们能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恐怕就会受到上级领导的嘉奖！这想想就令人兴奋呢！”

洛斯马琴科却忍不住撇了撇嘴，只是对着那个厂长点点头，就朝着三号仓库走过去。他当然知道这个厂长所说的嘉奖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领导所谓的口头上的奖励，根本就比不过对于厂长工作的肯定。

“为了调离这里，还真是想尽了办法！”

脸上带着不屑，洛斯马琴科大步朝着三号仓库走去，深知内情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自视清高的厂长，对于待在这个小小的工厂里已经受够了，不知道花了多少办法，就想要朝着敖德萨或者基辅的大工厂中去工作。想到这里，洛斯马琴科则又是忍不住不屑的摇头，道：“真是忘了祖辈的家伙！”

他和这个厂长都是同学，幼年就在沙皇俄国的时代生活，因为机缘巧合，又成功的到了工厂里当学徒，经历了俄罗斯内战之后，他因为是“具有积极支持革命并主动行动”的良好工人，也曾经风光了一阵。

“就是现在有些落魄了。”

揉了揉肚子，洛斯马琴科不由得微微皱眉，这几天供销社又减少了个人食物供应，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吃饱，他今天早上仅仅吃了小半块面包和一碗杂菜汤，想起当初当工人代表的时候，却忍不住轻声叹道：“官僚主义！”

他当时并不愿意继续当工人代表，就是因为看不惯某些从沙皇俄国遗留到现在的陋习，直接选择成为了一名维修工。可是成为了一名普通的维修工之后，他却发现曾经同他相当客气的官员，如今却已经对他不理不睬，甚至自己这个因为他而一同成长起来的同学，都开始有了那些令人厌恶的习惯。

“洛斯马琴科先生，早上好！真高兴又见到你！”

不过当他走进三号仓库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却跳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相当不合身的宽大工作服，看到洛斯马琴科的时候，相当兴奋的挥挥手道：“我知道损坏的机器在哪，我带您去吧！”

“嗯，真是麻烦你了，小舒什科维奇。”

看着这个小家伙，洛斯马琴科不由得一笑，作为这个小工厂里面年龄最小的家伙，舒什科维奇还是相当受欢迎的，尤其是那踏实肯干的作风和喜欢逗笑的年少语言，在整个工厂里面都是小精灵般的存在。洛斯马琴科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道：“请带路吧，小同志！”

小舒什科维奇立刻点头，带着他朝着前面走去，而且相当满足的微笑着，小脸上的雀斑都红了几分，显然是对于洛斯马琴科的称呼相当得意。不过他还是摸了摸脑袋，扭头对洛斯马琴科说道：“先生，我现在还不是党员呢，连共青团员都不是…”

“不过你还是少年先锋队的好少年呢！”

伸手摸了摸小舒什科维奇的头顶，顺手在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工人的布帽子，将它带在那小小的脑袋上，看着那惊呆了的模样，不由得大笑道：“这只是借给你的，里面太脏了，可不是送给你的哦。”

“哦哦，洛斯马琴科先生，那我能进去学习维修机器啦？”

小舒什科维奇更是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忍不住轻轻用手扶住自己脑袋上的工作帽，惊喜的看着洛斯马琴科说道：“我真的会用心学习的，然后让我的家乡变得更好！”他说着，顿了顿，更加大声的说道：“就如同我们的苏维埃那样更好！”

“唔，可爱的孩子。”

停到小舒什科维奇的话，洛斯马琴科忍不住更是忍俊不禁，轻轻的伸手放在他的工作帽上揉了揉，有些感慨的说道：“如果人人都如同你这样可爱，那么我就算是将所有的帽子都送给他又能怎样呢？”

他一边走着，一边朝着三号仓库里面的一台机器走去，那冰冷庞大的模样，看上去就如同一只深渊巨兽。可是看着那毫无声息的模样，洛斯马琴科却缓缓叹了口气道：“小舒什科维奇，以后就跟着我好好学习修理吧，要当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哈，当然，我的家乡还很贫穷，可是却并不悲伤！”

小舒什科维奇激动的点点头，想起家乡传来的一则消息，更是忍不住对洛斯马琴科说道：“我们的家乡出现了一个真正的**员，他将食物分给我们的亲人，就如同供销社那样，可是比起供销社还要更好！”

“嗯？有这么一回事？”

洛斯马琴科摇摇头，并没有当怎么一回事，只是朝着前面继续走去，生活早已经磨练了他的棱角，对于这种所谓的传言，他顶多将其当作一个比较好的政策罢了。不过看着小舒什科维奇那激动的模样，他还是耸耸肩道：“有什么好的呢？”

“嗯，他说要走具有乌克兰特色的社会主义！是我们乌克兰人自己的**！”

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小舒什科维奇对洛斯马琴科说道：“这是我们那里的人亲口对我说的，而且还要告诉我不要告诉别人，说这是很重要的秘密！”他笑着看着洛斯马琴科道：“但我觉得洛斯马琴科先生，是一个好人！”

“具有乌克兰特色的社会主义？乌克兰人的**？”

洛斯马琴科微微一愣，这不是平常人能够说出来的口号，而且他却也瞬间皱眉，扫了眼周围，发现没人后才低下头看着小舒什科维奇，郑重的说道：“没错，小舒什科维奇，记住，除了我以外，千万不要再谈论这件事了！”他咬咬牙，还是看着小舒什科维奇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男人之间的约定！”

“好…”小舒什科维奇微微一愣，他也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们告诉自己要保密的事情，忍不住摸摸后脑勺，但看着洛斯马琴科那郑重的模样，还是重重的点头说道：“放心吧，洛斯马琴科先生，我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